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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可汗在線閱讀 - 第274節(jié)

第274節(jié)

    不料就在那先生眉飛色舞口若懸河時,忽然進來了兩個青衣窄袍的兒郎,沒戴帽子頭發(fā)只用木簪子別著,看起來很樸素整潔。二人徑直走到臺子側(cè)邊,其中一個打斷了說話先生,淡定地說道:“臺子上那位,咱們家主人請你過去喝口茶,還請賞臉?!绷硪粋€卻沒那么客氣,冷著臉說:“好好走,咱們便好說話。”

    說話先生臉色已變,自覺不妙,脫口問道:“你們是衙門的人?”

    這么一對一答也沒弄出什么動靜,但茶廳中頓時安靜下來,看客們聽到“衙門的人”大氣不敢出坐著沒動,場面倒有些詭異起來。不過來喝茶聽故事的人也不是特別緊張,就算出了事兒也和他們沒多大關系,晉朝開國一向宣稱仁政,還從來沒有出過不問青紅皂白胡亂抓人的事兒。

    冷臉的人拍了拍腰帶上掛的牌子道:“內(nèi)廠,看明白了就別磨蹭,省得驚擾了不相干的人?!?/br>
    先生愣了愣竟不能作出什么反抗,只好從臺子乖乖下來。那兩個青年一個在前面帶路,一個在后面,讓先生走在中間,輕描淡寫地就把人帶走了。

    廳中的客人們見人走了才唏噓起來,沒一會兒小二又跑進來說道:“各位客官改日再來,咱們掌柜也被人帶走了,今日只好先打烊,對不住,小的先賠個禮?!?/br>
    眾人見出了事兒紛紛起身出門,只是覺得剛才的事很奇怪,官府辦事那都是大張旗鼓,既然敢抓人肯定這茶館也要上封條??涩F(xiàn)在呢,只見帶走了個人,風平浪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第四十八章 換臉

    內(nèi)廠迄今抓過的人幾乎都是些沒有后臺的平民百姓,所以一直沒什么事。本來在長安抓人沒有一府二縣的公文在律法上是說不過去的,可內(nèi)廠令“廠公”是什么人?他女兒是大明宮里三夫人之一,還常常能摸著太平公主的手把脈的人;宇文孝本身也是原來晉王的幾個故吏之一,內(nèi)廠更是皇帝自個搗鼓出來的,有這么一層內(nèi)廠這個衙門已算得上是合法機構(gòu)了。只是從未見有圣旨或是南衙文件規(guī)定它的職權(quán)范圍,因此顯得不正規(guī)。不過李守一等直臣都沒跳出來說這茬(得罪宇文孝),其他大臣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quán)當沒有看見。

    抓捕審訊了仙茗茶館的掌柜和說話先生,內(nèi)廠的官吏陳儒才就急匆匆地跑到紫宸殿東側(cè)的內(nèi)廠衙門去了。進宮門時自是費了點周折,被盤問了幾次。

    陳儒才本是原晉王親王國的老書吏,按照上回的一道圣旨他們都被編入內(nèi)廠做官,從吏變成官確是升了一大截。此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近來困擾他最大的煩心事不是別的,卻是掉頭發(fā)這等小事,頭頂都禿了。幸好晉朝有官位的男人出門一般要戴帽子,平日頭發(fā)也是束在頭頂上的,周圍還有些頭發(fā)梳上去之后勉強能遮掩,可謂是地方支援中央。只是看上去仍然很稀疏,不戴帽子的時候連發(fā)簪都不敢用只得用一塊頭巾扎住。

    他找到宇文孝就說起了自己干的那事兒:“宣平坊不就挨著安邑坊親王國衙門么,正巧下官底下的一小差從宣平坊南街過,見著人扎堆好奇就過去聽,一聽原來有說故事的先生在茶館里公然說皇上的壞話,就回來向我稟報。我本來覺得沒什么要緊,可聽著聽著不對勁:茶館里那么一號人,怎么能把政事堂封駁圣旨的事兒說得有板有眼?這種事我也沒聽說啊,我心說瞎編的吧,他還知道高句麗舊部送美女的事。我便帶了幾個人過去抓來問問再說,一審問就牽扯多了……”

    宇文孝沒插話,坐在一把竹編的椅子上聽著,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陳儒才小心地摸了摸下巴的百十根彎曲的胡須,微微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先問那個說話先生,詞兒是誰編的?我就不信他一個跑江湖耍嘴皮子吃飯的人能直達那么多。他一口咬定是掌柜給的本子,連掛牌子的曲目也是茶館里的主意。我就叫人帶掌柜的上來審,見掌柜的年紀比我還大,本來沒打算嚇他打他,不料此人嘴硬說茶館是新開的,出資人是誰都不知道。這他|娘的是把我當孩童戲弄,人都不知道是誰,怎么讓你管賬管事?當時就火了,叫人拖到內(nèi)廠監(jiān)獄用刑。此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用刑還沒到一半,招了。原來那出資的人是政事堂樞機房的堂后官賈煥!”

    宇文孝道:“這政事堂的堂后官雖然沒品沒級,卻是極為重要的職位。那些宰相們常在政事堂議事,堂后官本身就在中樞任職,走上走下的聽見一些事關軍機的消息風聲也不是難事,難怪他知道那么多。可是他能做到那個位置,干嘛還到處亂說話,這點規(guī)矩都不懂?竟然都寫成曲藝傳唱起來,這不扯淡么!這等人是怎么到政事堂做官吏的?”

    陳儒才道:“具體怎么個緣由得直接審問賈煥才知道。不過我打聽了一下,賈煥是欽天監(jiān)長官賈膺福家族的子弟,又是尚書省崔郎中的女婿……再說此人又是正兒八經(jīng)的南衙官吏,政事堂相公那邊都沒打招呼,所以我沒敢動,先報到宇文公這里來,您老拿個主意。”

    宇文孝從椅子上站起來,在一臺很少使用的筆架旁邊來回走了幾步,回頭道:“咱們內(nèi)廠要是直接把政事堂的堂后官給抓了,桌面上沒道理說,非得鬧出麻煩來。可要是先給政事堂的人打招呼,這事兒就輪不到我們了,無論是張說自個處理還是交由御史臺去查,總之是沒咱們什么事兒……最近陛下催著老夫拿出擴編內(nèi)廠的章程,是要扶持咱們。這不就是一個機會么?人要是被咱們內(nèi)廠抓了關起來審,人在咱們手里,別的衙門想擠兌咱們出去是沒轍的。畢竟是抓官吏,我得叫人進去和陛下說說,要是得了圣旨,就不怕那幫老小子怎么鬧了?!?/br>
    陳儒才忙彎腰拍道:“宇文公高明!”

    宇文孝想了想又說:“只是先得把這章程給弄完了,借送卷宗的機會說這事兒。不然陛下可能會覺著:正事都沒干完,又去插手別的,是不是沒把朕的催促當回事?。磕銈儙讉€都過來瞧瞧,這么著還有什么問題?!?/br>
    幾個沒出身沒中進士的文人閑官便靠了過來,去審閱宇文孝面前的草稿。陳儒才一看就傻眼了,只見上面寫著什么堂主、香主云云五花八門的名字,脫口就說道:“宇文公,這樣寫可不成,咱們是官府衙門,可不是江湖幫派?!?/br>
    或許這句話揭了宇文孝出身江湖的寒微傷疤,他一張老臉頓時就黑下來。陳儒才急忙解釋道:“這么從上到下的一套人馬本是極好的,只是名稱不夠雅,您想想,皇上可是文雅人兒,可能不喜歡這樣的叫法?!?/br>
    宇文孝拉著臉道:“你是騎馬射箭樣樣都會一點,皇帝是文雅人,下次練武的時候你去陪著,能招架住再說?!?/br>
    另外幾個官兒見卷宗上寫的東西實在不象話,怕到時候皇帝怪他們輔佐不力,也不顧宇文孝心情不好跟著勸說。說著說著宇文孝可能也意識到名字實在不登大雅之堂,終于答應他們讓給換幾個名字。

    他一松口,官吏們便拿走卷宗,有的改名字有的改規(guī)則忙活起來,不過里面的結(jié)構(gòu)基礎仍然沒改,看起來確實是合理的。宇文孝本來就是個老跑江湖的人,對于那套打探消息走東西南北的經(jīng)驗豐富,文書中設計的如何分配任務、如何控制散出去的人手、如何保密、如何踩點監(jiān)視頗有見地。

    手下便將各道分堂改成“局”,比如河北局河東局,堂主叫“校檢使”;分局的香主叫領班,核心的幫眾叫隊正、干事等等,一般的有編制的幫眾叫役,收買的探子和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沒有編制,出了事就是臨時工和組|織無關的,叫做“隨”。

    宇文孝身邊的一幫官員,雖然才學不乍地,既沒有中過進士又沒有身家后臺,大多出身晉王府最低級官員和吏員,可到底是讀過書處理過公務的人,一番忙活就利索地把一個江湖幫派的布局徹底改頭換面,乍一看有模有樣成一個官府機構(gòu)了。宇文孝細看了兩遍,見辦事的實質(zhì)流程沒變,卻弄了許多冠冕堂皇能拿出口說的名頭,正如地痞搖身一變就是城管有頭有臉的,當下也歡喜起來將剛才被人揭老底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凈。

    準備妥當,他便悠哉悠哉地坐下喝茶,等著宦官張肖過來時就讓他遞到后宮去。張肖本來是在蓬萊殿當差的內(nèi)侍省宦官,進出方便,然后被薛崇訓派到內(nèi)廠在大明宮的辦事衙門協(xié)助宇文孝,還沒封內(nèi)廠官職,仍舊掛著內(nèi)侍省的銜。除了十旬休假張肖每天都要到內(nèi)廠衙門來,只是這邊太無聊宇文孝身邊那幫人和他也沒什么話說,如果沒事坐坐就走了。

    不料等了許久張肖沒來,卻見一個小娘來了,只見她那走路的姿勢毫無宮廷女子的小心矜持,不是白七妹是誰?

    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宇文孝和白七妹本來同一條路混飯吃的人,雖然有一回鬧得你死我活了,最后還得見面。真是世事無常啊,以前宇文孝是把親兒親女放在嘴邊的,結(jié)果進入了官場就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不料幾經(jīng)周折都到了薛崇訓的手下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意回避也難免碰面……這又是傳說中的緣分么?

    年輕美貌的女人你永遠不能限定她的前途和結(jié)局,宇文孝看到白七妹帶著很奇怪的笑意走進來,他尷尬之下一張老臉變得嚴肅起來。他當然是不怕這個白七妹的,甚至她混到薛崇訓身邊了宇文孝也不一定愿意把她當個人物,你個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來歷不明的小娘就算得寵,能比得上名正言順封三夫人的宇文姬?正如三娘曾經(jīng)說的宇文姬永遠都比她們精貴。別管宇文孝以前是干什么的,既然他能洗干凈底子謀到官身,只要沒被查就可以號稱商賈清白出身,而今誰吃飽了去查他、能查出什么?誰說三夫人的父親是大壞蛋,是想給皇帝臉上抹黑?找死么!宇文孝的人生告訴世人,干過多大的壞事都不用緊張,,關鍵看他生辰八字里是個什么命.

    只不過宇文孝仍然下意識提防著白七妹,心道當初想要人家的命,好像不能笑一笑就當沒事發(fā)生過一樣。

    第四十九章 圣諭

    白七妹可不像三娘。三娘要是遇到當初夜里滿街追殺她的宇文孝,不說劍拔弩張要動手,至少也是敬而遠之沒有什么多話;白七妹恰恰相反,就算她見到自己的殺父仇人……知道父母是誰的話,也是笑得出來的,說不好聽點就是口蜜腹劍叫人防不勝防。

    這些人都是宇文孝手把手帶出來的,是什么樣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了,見白七妹面帶笑意,他就反而拉下臉嚴肅起來。和這么一個嘻皮笑臉說話快如連珠的人耍嘴皮子,他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宇文孝便正色問道:“你怎么來了?”

    白七妹笑道:“薛郎的口諭,封我做七品御女(或許薛崇訓是想叫御姐的),而你們內(nèi)廠呢領的是宮里的俸祿,不算南衙官府,所以我這個女官就能管你們了,拿圣旨說就是參知內(nèi)廠事。哦對了,以后宇文公不要你呀我的呼來喝去,我呢有個好聽的稱呼叫女史,給叫一個聽聽?!?/br>
    一通話的語速極快,猶如連珠一般,只聽得宇文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不好發(fā)作,心說老子的女兒論起品級來是正一品,封你個七品就覺得是官了?旁邊的幾個官吏也不是全部都有察言觀色的覺悟,有的一時沒注意到宇文孝的臉色也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見這么一個膚白俏麗又活潑可愛的……女史到這兒走動參知事務,自是本能地產(chǎn)生好感和歡喜。再說白七妹這所謂的女史又是能見著皇帝的人,有人腦子一熱竟然拍起白七妹的馬屁來,點頭哈腰叫了一聲“女史”??芍^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的,很容易就拍到馬腳上,這么一叫顯然讓宇文孝很不樂意。女人容易壞事,豬哥見人美貌就忘記了自己是誰的人,平日里的圓滑都白練了。

    “誒,真懂事兒?!卑灼呙每┛┬α似饋?,抬手去扶頭上的帽子巧妙地遮住小嘴。

    不過別看她笑得開心,其實她被派到內(nèi)廠來活動是因為在溫室殿那邊沒斗過人家,她被排擠心里自是不高興,不過她是不會表露在臉上的特別是在宇文孝面前。

    河中公主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口上說得乖巧什么也不懂,其實精通文墨且見過世面,參與批閱奏章一兩個月下來,白七妹基本是沒有說話的地方了,更不能拿一個主意否則就會被河中公主挑出一堆毛病來,人家身份又在那兒擺著,白七妹怎么爭?薛崇訓見白七妹每天都受委屈,又完全不是對手,拿起筆來并非打架斗狠那套規(guī)則,他便干脆另外給白七妹派個事兒,而叫自己的近視姚宛補到溫室殿。那姚宛是前宰相家的千金出身,在實務上的見識并不比世家子女少,這樣安排進去才稍微公平。晉朝這些女人繼承了唐代女人的作風,眼大如箕心大如斗,專好摻和權(quán)力游戲。讓她們干點男人的事,可比在家繡花讓她們高興。

    宇文孝郁悶了一陣,忽然腦袋中靈光一現(xiàn),悟道:皇帝生生搗鼓個內(nèi)廠出來做什么?用處不就是為了監(jiān)視南衙官僚么,不然收集情報之類的事官僚們也能干,干完上折子就完了,但官僚們彼此之間盤根錯節(jié)有些事兒能讓皇帝知道有些事兒會集體失聲,而內(nèi)廠就不同了,宇文孝意識到自己在官場的根基也不深,還有內(nèi)廠里面的這些人不是江湖人士就是被排斥在士族外的人,最近皇帝下旨派過來的人一個是宦官一個竟是女官,也是有意和一般的官府衙門分開的,用的是些不能正兒八經(jīng)走仕途的人。

    由大而小,宇文孝又聯(lián)想到內(nèi)廠的人事。宇文家的底子,薛崇訓通過三娘那個家賊早就一清二楚,他能不知道自己和白七妹這些后輩的矛盾仇怨?可薛崇訓偏偏就派了這么一個仇人下來“參知內(nèi)廠事”,宇文孝和白七妹等人之間的間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彌補成結(jié)盟局面的,薛崇訓玩得不正是一個套路的監(jiān)視與制衡?

    宇文孝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想起薛崇訓下圍棋的手法比較爛,可在權(quán)力場布起子來卻一點也不含糊啊。

    他看白七妹這個曾經(jīng)唯自己馬首是瞻的“叛徒”不怎么順眼,心道不論世道怎么變,你還是個跟我跑腿的人。當下也不準備等宦官張肖了,拿起桌子上做好的編制卷宗,連帶宣平坊抓人的那件事的敘述文辭,說道:“正好有兩樣東西今上急著要看的,女史給送到內(nèi)廷去?!?/br>
    見白七妹不怎么情愿,宇文孝又嚴肅地說道:“很重要的公務,老夫不能直接跑到后宮去罷?也只有你進出方便,趕緊去別耽誤了?!?/br>
    白七妹剛來還不知道宦官張肖也在這邊走動,回顧周圍都是些嘴上長毛的男人,說是“很重要的東西”,自然不能隨便找個宦官遞,一則見不見得到皇帝的問題二則弄丟了不好找人負責,她一時倒給宇文孝忽悠住了。

    她只得接了過來,“好吧交給我,正好我也看看?!?/br>
    眾人忙道:“女史參知內(nèi)廠事,自然是應該看的。”

    白七妹過來坐了沒一會兒,就又返身回去。她來到紫宸殿和溫室殿一問,薛崇訓已經(jīng)退朝回后宮,便又去紫宸殿但還是沒找著薛崇訓,一問方知薛崇訓陪著太平公主去三清殿聽道士論道去了。她只好暫時收了文件卷宗,去找三娘消磨時間一面等薛崇訓回宮。幸好三娘沒跟著去,還在蓬萊殿呆著,不然真是有點無趣的一個下午。

    及至旁晚,薛崇訓總算回來了,只見大路上一大群花花綠綠的人過來,一個個卻像打了敗仗被俘虜了的殘兵敗將似的都低著頭,簇擁著的肯定就是皇帝的車仗。等薛崇訓進了蓬萊殿下了車,白七妹就上去把宇文孝的東西遞到薛崇訓的面前,也沒人攔著她。實際上經(jīng)常能在皇帝身邊活動能說得上話的人,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權(quán)勢,大家都有點忌憚。

    薛崇訓站在臺階下面的空地草場上就隨手翻看起來,他先看了內(nèi)廠擴編的卷宗,就遞還過去爽快地說道:“就這么辦,所需俸祿錢糧讓他們再給內(nèi)務局遞書面的帳目?!?/br>
    他又看另一份東西,看著看著問道:“在尚書省做郎中的崔明善是什么來頭?和前朝崔日用是一家的?”

    白七妹對這種問題自然是答不上來,好在旁邊還有大宦官魚立本,魚立本對兵事不甚精通,但他是在大明宮里歷經(jīng)數(shù)朝的老宦官,對宮廷官場那是如數(shù)家珍。雖說隨便挑一個人問他不一定知道,可正巧這崔明善他有所了解。魚立本忙上前數(shù)步答道:“回陛下,崔明善滑州人士,同屬一族。”

    薛崇訓點點頭,有人罵他自然心下惱怒,但面上瞧不出任何東西來。這案子里的關鍵人物是政事堂堂后官賈煥,這些人出身大族很早就左右聯(lián)姻攀接關系網(wǎng)了,賈煥的后臺一個是本家族的大官賈膺福,宇文孝的奏書里對這一點有所說明;一個是岳父崔明善。賈、崔兩家在以前都是有門楣有勢力的大族,只不過后來崔日用倒了霉崔家的勢力微弱多了。

    而犯事的賈煥的岳父竟是崔日用的本族,當初薛崇訓的手下誅滅崔日用幾百口人,這廝是憋著怨氣讓女婿在底下搞下動作泄|憤?

    薛崇訓當即就說道:“給宇文孝傳諭,連夜將賈煥逮捕進內(nèi)廠,審問其幕后指使者,一并下獄!再叫蕭至忠、御史中丞李宓及內(nèi)廠令宇文孝三人共同審理此案,事實如何得弄個水落石出?!?/br>
    魚立本見他有點動怒了,忙小心說道:“奴婢這就派人去傳口諭,皇上喜怒,龍體要緊吶!”

    “朕何曾動怒?”薛崇訓笑了一聲,但實在有點欲蓋彌彰。他又不是什么謙謙君子,這事兒不惱才怪,心里早就罵開了:他|媽|的還有沒有王法?老子只不過收了幾個高句麗處女,先是一幫眼紅眼熱的大臣跳出來罵,忍了,現(xiàn)在更好什么阿貓阿狗的也敢寫成劇本在市井間唱,還污蔑朕發(fā)動戰(zhàn)爭死了那么多人是去搶美女,還有沒有王法了?這里面肯定有陰謀,不給點顏色瞧瞧以為朕這皇帝真就是個宅男,曹你馬德壁啊。

    當然他在口頭上是不會罵|娘|的,這種臟話頂多在軍中的時候說說武人們還覺得和上邊有共同話題,但在這宮廷中左右都是宦官和女人,是不好滿口粗言的。

    其實薛崇訓自己根本沒覺得禍害幾個蘿莉有什么錯,這種娛樂活動既省事又省錢,不給國家增加人為的負擔,應該被人寫詩稱頌才對,和荒|yin|無|道能有半點關系?!

    但他心里一氣在不知不覺中露了馬腳,一道劍眉氣勢逼人滿面蕭殺之氣,周圍的人嚇得垂頭彎腰,恨不得把腦袋鉆進地里只露個屁股出來。偏偏薛崇訓自覺良善,假裝心情不受影響,便從腰間拔出佩劍來想舞兩下表示不在乎被罵的事……這下眾人的臉都白了。

    這、這是劍啊,會不會莫名其妙被他捅一劍?皇帝殺幾個宮人還需要理由么?

    第五十章 修煉

    薛崇訓拿著劍揮了幾下總覺得不來勁,他本身是習橫刀刀法的,拿著這輕飄飄的劍自然沒什么感覺了。不過劍比刀更有文化內(nèi)涵,所以佩劍更好看一些。而且他也不會劍法,這玩意好像多用“刺”來攻擊,比起掄起來就劈的橫刀好像少了點什么。

    這時他想起和太平公主去三清殿遇到的那個道士張果老來了,此人號稱活了四千歲,是被前朝皇帝李旦請進來的,后來立刻投了太平公主的人。當然壽命只是號稱,薛崇訓是一丁點都不信,要號稱他還能稱萬歲!但是秦始皇都沒有萬壽無疆,后世的皇帝大多沒再抱有多大的希望,薛崇訓作為一個曾經(jīng)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更是不感興趣。

    不過那張果老的一些言論讓薛崇訓想起了唯心主義,原話是怎么說的他記不得了,當時就是陪太平公主去的也沒怎么認真聽,大概意思倒是聽明白了。張果老說他現(xiàn)在正在修煉飛升以期得道成仙,一通玄虛下來意思大約是心中要想著逍遙飛升的意象,初學者可以想象仙鶴、流云等等具體的事物。

    薛崇訓見太陽已經(jīng)下山,有幾片晚霞飄在西邊的天空上,一時心胸開闊了些,無聊之下便舉起劍來頭望天空墊起腳尖想象著自己正在飛翔……

    他一個三十歲嘴上留著胡須的人,忽然做出這樣搞笑的動作,實在是有點搞笑。如果是平常男子這樣發(fā)神經(jīng)可能會被人罵一通,不過天子不同,干什么都是有道理有深意的。薛崇訓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這種深意,還故弄玄虛地念了一句詩:“形體為灰土,狀若明窗塵。”

    魚立本只知道薛崇訓今天去了趟道教三清殿,聽著像道家的詩,便說道:“陛下形如神仙,萬壽無疆?!?/br>
    但一旁的白七妹見薛崇訓那么一副模樣終于笑出聲來,又見左右的人都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她只得盡量忍住,一張俏麗驟然之間就變紅了。

    薛崇訓看了一眼魚立本,便從自己的胡麻衣袖里摸出一塊女人的手巾來塞到他的手里。魚立本雙手捧住一看是桃紅色的絲巾,頓時面色尷尬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攤開舉在面前……對就是這樣,拿穩(wěn)了別動?!毖Τ缬栒f罷,提起劍來在前面隨手抖出兩招刀法,忽然一個轉(zhuǎn)身一劍從下往上對著魚立本手里的絲巾一挑,聽得“茲”地一聲輕響,那絲巾就被劍鋒從中間割成了兩半。

    魚立本只覺得眼前劍光一閃,嚇了一跳,不留神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面若死灰,汗也出來了。他一個得寵的大宦官嚇成如此窘態(tài),周圍的人都瞧著卻不敢露出什么表情來。薛崇訓見狀卻“哈哈”大笑,魚立本回過神來,想了一下好像恍然大悟了什么,忙跪在面前顫|聲道:“奴婢知錯了?!?/br>
    “和你鬧著玩的?!毖Τ缬枌嵲拰嵳f地笑道,這么一鬧剛才被氣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便將劍收回鞘中,轉(zhuǎn)身向石階上走去,蓬萊殿的宮女們急忙跟在后面。

    薛崇訓一進寢宮就端端正正地在直欞窗前的蒲團上打起坐來,修煉每天的功課“退而三思”。以前他是沒這么做作的,打不了閑下來發(fā)一陣呆想一會兒問題,或許今天受到了三清殿的道士們的氣氛的影響,倒是學起了裝模作樣。內(nèi)侍和宮女們見狀哪里敢出一口大氣攪了皇帝的心境?個個做起事兒來都躡手躡手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就連薛崇訓很愛護的近侍裴娘也小心翼翼的。這內(nèi)宮里頭最膽大的宮女要屬姚宛,其他人都很守規(guī)矩,不過姚宛被薛崇訓派到溫室殿辦事去了,因此不再讓她在寢宮服侍cao勞,白天能見著晚上回來一般見不著。

    他三思之下自然沒想什么好事,他尋思著自己不過是收了杜暹弄來的十幾個高句麗小娘子,這等小事為什么會被人罵?大概是因為這事兒沒人來頂,“正直”的忠臣們就只有拐著彎說他不對了。要是有jian臣讒言鼓惑天子,那天子就十分無辜吧?大臣們不能罵杜暹,一來杜暹并沒有得罪多少人與同僚們的關系尚可,二來他剛剛在營州打了勝仗,可以彈劾他營州殺戮過多施暴|政,但沒人敢說他是jian臣。被罵jian臣的人,非得是一大幫官僚的公敵,或者是和他們無關的人,比如宦官、出身不好娘家不給力的紅顏禍水諸如此類的人物。

    但薛崇訓頗有靈感地想起了另一種人:道士。這當然不是他首創(chuàng),只是在晉、唐之前這種手法還是很新鮮的。他越想越覺得靠譜,只要有了替罪羊,到時候萬一搞出太離譜的事,就把名聲搞臭的人揪出來殺掉安撫眾人,而自己就是很無辜聽信讒言一時被迷惑的人了,只怪某個道士太會奉承巧舌如簧。

    薛崇訓想得高興,臉上不禁露出笑意來。當值的貌丑宮女們見他臉色好看,也都放松了一些,心想今晚應該是比較好過的,所謂丑女無人權(quán),薛崇訓也不能免俗對蓬萊宮這幫面目丑陋的宮女自然沒什么溫柔可言,該發(fā)火不會忍著該懲罰也不會手軟。想來做女人也不容易,就像男人不是人人都有權(quán)有勢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女人的美貌也很難得,人人都美女那是不可能的。

    他念頭通暢之后興致很高,本身又是個色中餓鬼,裴娘那身子骨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了,正好高句麗美女還沒玩遍,剩了好幾個處|女。當下也不去后妃那里了,干脆傳旨把剩下的幾個異族蘿莉一起送到寢宮來玩?zhèn)€盡興。

    那東夷戰(zhàn)亂之地,本身又沒有多少禮儀道德約束,長得漂亮的女人很早就嫁人或者被搶來搶去,要挑出長相可人又沒經(jīng)歷過人事的小娘,都是些還沒怎么發(fā)育成熟的小丫頭。不過薛崇訓這段時間正好換了口味,也不嫌棄,便在她們的血淚之中品味另一番風味。人的心中總是有一個魔鬼,當不受約束且不用付出相應代價的時候,又沒有什么信仰,很多事都干得出來。

    第五十一章 審理

    茶館事件的出資人、政事堂堂后官賈煥及幾個在京師的家人被一并拿到內(nèi)廠監(jiān)獄審問,他本人拒不承認與賈家及岳父崔家有關系;但他的兒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牽涉崔家的供狀上畫了押。宇文孝得過皇帝的口諭,再無顧忌,直接又將郎中崔明善一家逮捕。

    好在宇文孝辦事還算老練,賈氏那邊只抓了當事賈煥一家,并沒有動其他人、特別是欽天監(jiān)賈膺福。賈膺福可不是隨便能動的人,早在太平公主的哥哥李旦還在做皇帝的時候,就投靠了太平黨。當時正巧出現(xiàn)了彗星,這是難得一見的兇兆,俗稱掃把星,賈膺福作為欽天監(jiān)在皇帝面前暗示太子想取而代之,意欲幫助太平公主對付李隆基。雖然最后這事兒弄巧成拙,但賈膺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站隊是絕對正確的。如今太平公主一脈大權(quán)在握,肯定不會輕易動這些以前的舊人。

    賈膺福也知趣,現(xiàn)在他自己都可能脫不了干系,沒想著去通關系游說幫助賈煥家。連本族做大官的人都袖手旁觀,就別說其他人了,風口上趕緊躲到上位者的視線之外方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