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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可汗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錄事參軍源乾曜咳嗽了一下,沉聲道:“我贊成潘長史的意思。”說罷看向袁嘉祚。

    很明顯,就算是在幽州這樣一個權力小圈子里,也有站位的問題。廳中四人,除了李守禮,已經有兩個人亮牌了。

    袁嘉祚沉默不語,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他其實也對自己原先的觀點產生了動搖,但是官場上有個忌諱,千萬別輕易改變自己的立場!否則同僚就會認為你這個人混得不夠老道,不夠成熟,容易左右搖擺,不能信任。

    但是既然已經有兩個人明白站位了,袁嘉祚如果硬撐下去,不僅于事無補,將來萬一發(fā)生消息泄露等意外,估計還會算到自己頭上……所以他一時感覺左右為難,干脆便含混地說道:“既然二位同僚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再過多糾纏,使君作個決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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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小節(jié)

    薛崇訓出京已經幾個月了,長安的局勢依然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就仿佛兩陣對圓,但是因為天氣不好等原因,雙方都不想激化矛盾,各自保持著克制,既是風平浪靜又是危機重重。薛崇訓在外面干些什么,李隆基那邊的人也不是特別重視。

    既有薛崇訓實力不夠的原因,又有李隆基本來就對他比較輕視的緣由。想去年推翻韋皇后的政變,太平公主的另外三個兒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功勞,因此三子封王,唯獨那薛崇訓一點功勞都沾不上,只混了個衛(wèi)國公的爵位。

    連極大的機遇都抓不住的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李隆基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他身邊有人總算嗅到了腥味,這個人便是王琚。年初的時候他跑到太子府里,說是要謝恩,謝太子把他從江湖中撈上來當了個九品芝麻官,結果在太子府里卻裝模作樣,揚言天下人只知太平公主,不知有太子。

    他并不是故意去得罪李隆基,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毛遂自薦,意思是太子現(xiàn)在需要有智謀的人,他便是有智謀之人。

    王琚這個人很擅長自薦,兩年前唐中宗在位時,他也是如此作為,獲得了武則天的侄兒武三思的賞識。有次他見到武三思立刻就嗷啕大哭,哭完之后又哈哈大笑……這人又哭又笑的,武三思很是納悶,便問原因。王琚道:我哭是替您哭,您要大禍臨頭啦;笑也是替您笑,現(xiàn)在您將要獲得我這樣的謀士,定可避免災禍,我是為您高興呢……

    不幸的是武三思在一次政變中喪命,后來政局動蕩,王琚便被擠兌出廟堂,流落江湖。李隆基做太子后,偶然想起這個人,才把他弄上來做了個九品官。王琚一看有戲,又在李隆基面前表現(xiàn)了一番,再次升官,混到東宮幕僚里面,幫助李隆基處理政務。

    王琚從一堆奏疏官報中發(fā)現(xiàn)了記錄宦官魚立本去幽州的咨文,當下一尋思,就覺得很是蹊蹺……朝廷派遣采訪使到地方巡檢,原本并不稀奇,可是這個宦官跟著下去做什么?

    他便拿著咨文來到太子案前,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李隆基略一尋思,說道:“確實和常例有些不符,不過這樣一件小事,不必在意。”

    王琚正色道:“殿下做大事,才更應該注意小節(jié)。”

    “哦?”李隆基劍眉一挑,頓時覺得這句話有點意思,因為世人愛說的都是大丈夫不拘小節(jié),王琚卻是反其道說之。

    王琚投靠過來之后,李隆基其實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思維敏捷的小個子了,王琚肚子里是真有點墨水,卻不像其他士大夫那樣清高,他想上進,而且一點都不掩飾。李隆基喜歡真性情的人。

    “殿下,別人想做什么,如果消息做到了保密,咱們就一點風聲都沒有,只有通過各種小節(jié)予以判斷。您說要做大事,能不注重小節(jié)么?”王琚不慌不忙地說道。

    李隆基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好像在想什么,隨口說道:“你有什么話便直說,言者無罪?!?/br>
    王琚低頭皺眉,片刻之后才沉聲道:“今日偶然發(fā)現(xiàn)關于官宦魚立本去幽州的咨文,我才驟然醒悟,我們以前都把一個很重要的人忘記了……汾王!”

    李隆基抬起頭來,看著王琚的臉,頓了頓,依舊不動聲色:“我和汾王以前有過來往,覺得沒必要防著他?!?/br>
    這話乍一聽是好話,實際上是對汾哥李守禮的一種極度蔑視。王琚眉頭仍未舒展,輕輕說了一句:“就怕被太平那邊的人利用了?!?/br>
    李隆基默認未語,好像在細細思量其中關節(jié)。

    王琚繼續(xù)勸道:“太平公主的兒子薛崇訓出京之后,最近的關于他的行蹤的消息,是沿廣濟渠南下。但萬一他暗渡陳倉,潛入幽州……薛崇訓可是太平公主的兒子,他要是親自去幽州,汾王他們多半就會投靠過去了。”

    李隆基搖頭道:“如果此次出京的是薛二郎,我倒是真擔心他會搞這么一出,可是薛崇訓就不同,他一向的作為不像是能做這樣事的人。”

    去年李旦家和太平公主家兩家聯(lián)盟,準備搞韋皇后,就是薛二郎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李隆基身邊負責聯(lián)盟事宜的。所以李隆基覺得薛二郎更擅長做這樣的事……而薛崇訓沒得到后世記憶之前,就是個馬大哈,肌rou發(fā)達頭腦簡單。

    無論是汾王李守禮,還是薛崇訓、薛二郎,都是李隆基的表兄弟,打小就認識的,都是些什么樣的人,李隆基怎么會不知道?

    雖然如此,但聽王琚說得煞有其事,李隆基還是再三思慮了幾遍,這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幽州的事,不用去管,管也管不了,就算咱們懷疑,沒有真憑實據(jù)之前,能拿汾王怎么樣?事情做得太過分,反而于名聲不利。倒是運河上新募一萬余兵丁,實在有些讓人擔心,就怕太平公主的人上下其手,把這股人馬全部cao縱于手!我們得安插一些人進去,不能讓他們變成鐵板一塊?!?/br>
    王琚堅持道:“殿下,我還是覺得幽州才是重點,就算我們現(xiàn)在無法做什么,也不能對那邊掉以輕心?!?/br>
    李隆基好言道:“你擔心的原因我心中了然,但是不要輕舉妄動。如果讓汾王左右的人知道我們有了防范之心,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會更加堅定他們投向太平公主的心思,明白么?”

    王琚急道:“殿下,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對付汾王,而是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您想想,如果薛崇訓真的去幽州找汾王了,那太平公主想做什么?”

    這時李隆基的臉色才驟然一寒,變得凝重起來……是啊,李守禮有啥能耐?太平公主聯(lián)盟他做什么?當然是看重了李守禮的身份:章懷太子的嫡親子嗣!

    那太平公主想謀反,想政變?

    李隆基沉吟許久,又搖頭道:“可就目前的局勢,她(太平)根本就沒必要這樣做?。 彪S即又露出一絲笑意,“王琚,是你太緊張了,你的這個推理,完全是從猜測出發(fā),出發(fā)點就是沒影的事?!?/br>
    王琚道:“如果不只是猜測和預料,而是已經查到了憑據(jù),殿下還用臣做什么呢?”

    王琚這個猜測確實是富有新意,但是李隆基不是隨便忽悠幾句就聽信的人。李隆基十分自信地說道:“你的想法有些道理,但是目前還不到那一步,咱們要做的就是穩(wěn)住,等待一個契機。”

    ……

    但是李隆基沒有料到,薛崇訓還真干出薛二郎當初的事來了,他在幽州只有幾天時間,已經聯(lián)絡好汾王李守禮,雙方達成了聯(lián)盟關系。李守禮親筆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姑姑太平公主,交到了薛崇訓手上。

    薛崇訓收到信札之后,大事已成,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下便不過多逗留,悄悄出了幽州。臨行前他見了潘大胡子一面,將那馬兒“魚目”的來龍去脈說出來,原來是西市客棧的人盜走的。

    薛崇訓和潘好禮說話的時候,故意露出憤慨的情緒,意思就是讓潘好禮出口惡氣……那家客棧也沒有什么比較好的背景,被薛崇訓說了一句壞話,惹上官府,恐怕以后的生意多少會受到影響。

    微微一想那家客棧將要遇到的麻煩,薛崇訓心里不禁舒坦了幾分。

    臨走之前,薛崇訓又暗地里給魚立本通了一聲氣,事情已成,讓他也不要在幽州留得太久,恐遭人猜疑。

    他們一行人繼續(xù)裝成商販,收購了幾張狗皮羊皮什么的,便離開了幽州,馬不停蹄一路南下,追逐那艘沿廣濟渠南下的官船去了。

    幽州漸行漸遠,薛崇訓回首之時,真是難以想象,如此偏僻蒼涼的地方,幽州附近,幾百年后竟然是幾個王朝的首都所在!

    不管怎樣,他是暫時松了一口氣。搞這陰謀詭計的感覺真不咋地,就像做小偷一樣,隨時都要偷偷摸摸的,唯恐被別人知道了……不過總算順利完成。他對身邊的侍衛(wèi)說道:“此行能順利過來,我得感謝眾位各司其職,配合得當,回去之后定然不會虧待你們。”

    方俞忠等人聽罷十分高興,他卻要故作謙虛道:“大事全仗郎君,我們只是做好本分而已,不敢居功?!?/br>
    薛崇訓嘆道:“大家各盡所能便很不錯了。就像廟堂大事,母親站在最高處,在這樣的大勢下,我和你們的位置不是很相似么?也只是做好能力所及之處的事情罷了……一個人能做的事,終究是有限的啊?!?/br>
    幾乎沒有人能理解薛崇訓的感嘆和心情,薛崇訓也不以為意,反正習慣了。

    這時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只聽得馬癡一遍翻|弄著貨架子車上的東西,一邊開玩笑道:“咱們裝成商販,就該真買幾張好毛片弄到南邊去賣,賺幾個錢是幾個唄。瞧老方弄些什么玩意,這是狗皮……不是吧,這能賣錢么,居然是土狗皮!”

    第三十八章 燈光

    水路上的船原本就比馬行得慢,加上薛崇訓行走前特意交代自己的人盡量緩行,于是他的那艘南下江南道的官船一路上磨磨蹭蹭十分緩慢。等薛崇訓等從幽州都回來了,去追那船時,它還沒行出很遠,前后都花去二十來天時間了。

    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官船,自然需要船上的家丁配合,所以薛崇訓還沒到就派人聯(lián)絡過了。這時他獲悉洛陽那邊出了點狀況,劉安來報太子正向新機構和兵募將帥中安插人員。

    看來不能繼續(xù)下江南了,不過薛崇訓原本就不想去江南,去那邊干嘛?這時正好有個借口掉頭回洛陽去處理公事,但是得先上了船露個面才行。

    追上官船時,船已行到了江淮一帶,大概在楚州境內,離揚州也不遠了,楚州南邊就是揚州。黎明時分,大部分正睡得熟的時候,薛崇訓等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船。

    汴水仍舊靜靜地流淌,大家上船之后個個都風塵仆仆的樣子,面有疲憊,薛崇訓便下令道:“休息一天,船上買的那些妓女,你們愛找誰就找誰,就說是我的意思?!?/br>
    眾侍衛(wèi)一聽都十分高興,這算是一種福利呢。

    薛崇訓到船樓上的船艙里安頓下來,同樣是倍感疲憊。這二十來天,大部分時候是在馬上日夜兼程地趕路,在幽州停留的幾天也沒休息好,身處不熟悉的地方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他比侍衛(wèi)們還累,他們只是身體乏,薛崇訓最累的還是心。

    用漆講究的光滑軟木桌案上有一面銅鏡,薛崇訓坐到椅子上休息時,偶然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的臉,也是微微吃驚,雖然成像模糊,不過看起來更黑了,而且面頰也消瘦了幾分。舟馬勞頓,確實挺虧人。

    想著在船上最多歇一天,就應該繼續(xù)趕路,一種倦意驟然襲上心頭。這時候他真想暫且放下煩擾,在船上好好放松一段時間……可是,轉眼初冬欲至,還是堅持一下,能多做一點事就多做一點罷。

    他明白:大凡能成事者,并不一定比普通人厲害多少,也不一定比蕓蕓眾生熱情多少,其實大家都是凡人,只不過有些人能夠堅持,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做出實際行動……很多人是可以痛下決心的,但苦在無法堅持,扛不住了就尋找各種借口拖拖拉拉,這就是許多人無法成功的原因?

    薛崇訓想了想,船上的妓女和一些船夫終究不是自己人,他半個多月沒露面,會不會有人心存疑惑?

    這時正好有一個家奴進來送茶,薛崇訓便問道:“那玉清道士和白七妹下船了沒有?”

    家奴忙答道:“回郎君的話,她們倆仍在船上,整天呆在船艙里不露面,好像是在修煉什么仙道?!?/br>
    薛崇訓點點頭,不再說話,心道:我一會在眾人面前露面,如果和她們倆一起出來,那么下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會猜測我這半個多月都和那倆女人呆一起日夜|yin|樂罷?

    他看了一眼船艙外面的光景,天還未明,不過天邊已開始泛白了。他不再猶豫,便起身出了船艙,沿著走廊向白七妹她們的房間走過去。

    但見小窗戶上還有燈光,薛崇訓心道:沒想到她們起得這么早,那么突然造訪便不會那么突兀了。

    薛崇訓敲門之后,里面?zhèn)鱽戆谉o常的有些生氣的聲音:“誰呀?一大早的,不是交代過你們,沒事別煩我們么?”

    “是我,有事找你商議?!毖Τ缬柕馈?/br>
    白無常的聲調頓時一便,變成了嬌|嬌的聲音:“薛郎呀,你先等等,馬上就來開門?!?/br>
    過了許久都不見開門,也不知道她們在里面搞什么東東。好不容易門才“嘎吱”一聲打開了,只見身穿白衣的白無常站在門口,臉上微紅,笑嘻嘻地說道:“薛郎,怎么好些天沒見你呢,該不會悄悄下船做什么壞事去了吧?”

    薛崇訓沉聲道:“讓我進去再說。”

    白無常一面讓開,一面依舊帶著可愛輕松的笑臉:“人家房里住的是女人,天還沒亮呢,你這么進來想做什么壞事?”

    薛崇訓的心情本來有些沉重,挺嚴肅的,但見白無常那張和無常樣子毫無相似之處的可愛清純的臉上的笑容,就如一個純潔的少女那般……雖然表面和內在是有區(qū)別的,不過薛崇訓下意識地受到了影響,想了想也開了個玩笑。進門時和她擦肩而過,他便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我能干什么壞事,壞事我們不是都做過兩回了?”

    白無常的臉上一紅,輕輕拽了薛崇訓的衣襟一下,翹起小嘴看了一眼房間里面,瞪大美目道:“玉清在呢,不準亂說!”

    薛崇訓忍不住又笑道:“你們……是不是也干了壞事?”

    白無常嬌嗔道:“真是一肚子壞水!早和你說了,玉清非拉著我修仙,沒你想得那么齷齪!”

    薛崇訓心道:白無常還呆在船上沒敢走,估計就是因為有玉清在,玉清不善于行走江湖,白無常不敢輕舉妄動……但是讓他有點疑惑的是,如果白無常以前勾搭玉清只是為了避禍,現(xiàn)在她為什么不拋下玉清,自己脫身?

    這時只見玉清道姑也在房間里,她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臉色不太好,應該是聽到薛崇訓的玩笑話了……玉清那張清絕的臉上冷冰冰的,她雖然向薛崇訓執(zhí)禮,但臉色還是那樣:“薛郎此時造訪,恐怕別人閑言碎語?!?/br>
    薛崇訓搖頭道:“這條船上,除了我的人,就是些妓女和不相干的船夫,管他們作甚?”

    玉清又冷冷道:“凌晨時分正是天地靈氣最盛之時,我與白七妹正修煉結丹,你一來我們就沒法修煉了,下回薛郎如果造訪,請另外挑個時辰吧?!?/br>
    結丹?薛崇訓頓時無語,聽她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莫非真能修得騰云駕霧升天不成?他回頭看白七妹時,只見她吐了吐小舌頭,輕輕搖頭,看來也是很苦惱。

    薛崇訓見這女道士一臉道貌岸然冷若冰霜,心下就忍不住想逗她一逗,想罷便說道:“那日在洛陽碼頭上,玉清深情款款,我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玉清柳眉一軒,冷然道:“只要你放棄榮華富貴,辭官罷爵,緇衣修道,我便許你又如何不好?”她頓了頓,又冷笑道:“恐怕衛(wèi)國公不是為了美色愿意放棄權位的人,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心存幻想了,道不同不相為謀?!?/br>
    薛崇訓強笑道:“我只聞小娘嫌郎君錢財不多權位不高的,今日卻是開了眼界,還有人嫌郎君做官的?”

    玉清道:“我不是嫌人做官,如果是那市井小子,一無所有,妄想娶我,還能得到一個道觀,以及房產、土地幾處,我也不愿意。讓你辭官,是想看你究竟看中的是什么?只要你做得到,還有什么好說的?”

    “原來是考驗……”薛崇訓沉吟良久,說道,“如果為了和那燈火闌珊處的佳人簡單廝守,可以放棄手中權位,我也是愿意的。只是,想當初章懷太子舍宅為寺,干脆做了和尚,也不免一死……身在其位,豈是說退便能退的?”

    這時薛崇訓的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之感來,頗像一個憂國憂民的詩人似的。

    白七妹見狀,輕咬了一下嬌唇,嗲聲道:“薛郎,你這些天去哪里了,人都瘦了,人家好心疼呢?!?/br>
    玉清一聽,不禁憤憤地白了她一眼,檀口輕啟卻是無言以對。薛崇訓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倆女人的神情,笑了笑說道:“貪官污吏欺上瞞下,如果靠地方官陪同考察,別人肯定不會讓你看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所以我只能沿途微服私訪……此事事關公務,我待你們也不薄,還望你們不要亂說話?!?/br>
    玉清淡淡說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心里有數(shù),不然魚公公怎么放心讓你和他在上清觀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