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得了這具仙胎,雖然他日不免要遭受七行大劫,但此時的好處卻是任何東西都比不上的。 ‘我欲自斬,一心化二,運(yùn)此慧劍,本我真如?!?/br> 楊南坐在青元洞府之中,神情平淡的念起法訣,手中慧劍劃過一道冷光,對著自己的元神身軀,從頭到腳,一劍劈了下來! 慧劍即心劍,此劍非是仙兵神鐵,只是一股神念意識。 以慧劍自斬其身,無疑要從一個本我之中分出兩個本我! 這自斬元神的過程若非極強(qiáng)道心不可為之! 一個我是我,兩個我是誰? 道心稍有不堅者,分不清主次、辯不得清明,兩個本我相互爭斗,滅亡即在當(dāng)前! 平定天下,楊南尊者愿已然完成,這大愿一成,尊者道心完美無缺,他更有撐天巨樹純凈意念、造化平衡神力在身,此刻才能行他人所不能之事! 第十六章節(jié) 蟠龍仙玉! 我意自斬,元神化二,這本是極損法力的舉動,但在楊南使來,卻無半分不自然! 慧劍冷光,清寂孤寞,一劍下來,楊南渾然一體的元神應(yīng)聲已成兩半! 左邊白色元神得七殺星、先天陽珠、凈世蓮花、一半靈石小城。 右邊黑色元神得六劫星、先天陰珠、撐天巨樹、一半靈石小城。 楊南那廣大的神念世界在慧劍一揮之下,自動分成兩半,世界中諸般事物俱有歸屬,就連造化神力也應(yīng)聲分成兩股,一股隨白、一股隨黑。 往日楊南對敵,雖將神念世界分成兩個元神,但其實(shí)兩元神乃是一體,但如今卻與往日截然不同,連神念世界都割裂開來,這元神一分為二之后,若無機(jī)緣,極難合在一處! 這一自斬,風(fēng)險極大,縱然他日修成正果,也有老祖當(dāng)日各執(zhí)一念之危! 兩元神相互對望,好像自己看著自己,兩個自己的詭異感覺從黑白元神心中升起! 兩個魂,兩個我,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自己,這感覺遠(yuǎn)比化身主次之分要強(qiáng)烈,初斬元神,本我無礙,若是天長地久之后,兩個本我意念會不會產(chǎn)生差別? 久久沉默之后,楊南白色元神俊面上嘻嘻一笑,道:“陰煞元神,你殺氣太重,我既為陽,該當(dāng)入世一游,若干年后,再來與你會合?!?/br> 楊南黑色元神默默點(diǎn)頭,沉吟許久,道:“你入世間,我歸靈山,雙體雙行,各行其道,七花之事、世間之事,俱要你去處置?!?/br> 自己不必與自己商量太多事情,陰神鎮(zhèn)山、陽神入世,瞬間便有了安排,白色元神默默一點(diǎn)頭,盤坐在青元洞府之內(nèi),眼眸閉了起來,身上先天陽珠、七殺星、撐天巨樹應(yīng)聲飛落洞府之中,各自放出騰騰光芒,漸漸與洞府靈氣凝結(jié)到一處。 太乙仙胎之中法力強(qiáng)大,若不煉化,很難做到本體如一,更難真正魂隨身轉(zhuǎn),這一過程如同魂魄初投人身,一切還要適應(yīng)之中。 黑色元神淡然一笑,悄悄退了出來,這自斬元神、一元化二之術(shù)其實(shí)并不困難,難就難在將來化身本體之間的主次之亂! 白色元神是楊南,黑色元神亦是楊南,兩個楊南,兩具rou身,與往日修煉的化身不同的是,太乙仙胎之軀如同楊南再次轉(zhuǎn)世得來的rou身,這兩具真rou身哪里能分出個高下? 白色元神自在青元洞府中運(yùn)起元神法力,煉化這一方世界,使之成為自己真正的神念世界,黑色元神卻悄然退出,到得陣外,倪彩等人早就等候多時,他們見楊南果然已成功的自斬元神,心中俱是歡喜,老螃上前叫道:“小爺,仙胎之事,可曾順利?” 楊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我一半元神已入仙胎之中,但仙胎法力龐大,想要煉化還需一段時日,青元何時將諸般法力盡皆煉化,何日便是我等回歸昆侖之時?!?/br> 青元,便是太乙仙胎的此世俗名,這一具仙胎注定要流入凡塵,楊南之名便不可再用,青元既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道號了…… 老螃大喜,拍手笑道:“如此一來,萬千之喜!小爺一半元神可入世解劫,一半元神可歸昆侖修煉,雙元共修,事半功倍,這等神通,實(shí)在令人羨慕!” 老螃雖然從來不懷疑自家小爺會真的耗盡元神之力而死,但眼見主人又得新身,心中的歡喜再也抑止不住。 楊南淡淡一笑,道:“老螃,你且在這里看顧,若是仙胎功成,可置蓮花寶盆,放入長安江,任其漂流而去,有緣之人,定會見到。” 道門入世,需借機(jī)緣,這一點(diǎn)便是楊南這個教主也不例外! 此身既入凡間歷煉,也只好托生凡人之家了。 老螃愕然叫道:“小爺,青元小爺如今只是嬰兒,縱然長得俊美,可神通卻是半點(diǎn)也無,天下妖魔如此眾多,放入長安江中漂流,若是有個好歹,如何是好?” 楊南呵呵笑道:“你急什么?我已命魔圣執(zhí)斬妖神劍代我巡游天下,他既去尋那七種靈花,也是去為我掃除妖孽,長安江連通諸水、貫通九洲,我這嬰身有蓮花寶盆相護(hù),若不是有緣之人,尋常妖怪哪里傷得了?” 老螃雖知凈世蓮花神妙無窮,可是還是一臉不放心的道:“小爺,要不然老螃就不隨小爺回轉(zhuǎn)昆侖,且一路追隨蓮花寶盆,直至青元小爺平安無事再返回,如何?” 楊南搖頭道:“機(jī)緣已至,不可妄為,青元定會安然無恙,你不必多心,此事容后再說,你先去將阿玄、藍(lán)師叫來?!?/br> 老螃見小爺自有計較,心中無奈,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去青龍山中請方玄前來。 楊南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倪彩笑道:“倪兄,你助我一元化二,此時小弟還有一事相求?!?/br> 倪彩見楊南果然成功占了仙胎,心中那塊大石已經(jīng)落下,聞言只是笑道:“你我之間,還客氣什么?大教主但有所求,只管吩咐就是?!?/br> 得了太乙仙胎,楊南便是立于不敗之地,縱然黑色元神得不到七花之力而枯竭,青元同樣也是楊南! 楊南汗顏道:“倪兄取笑了,我從人皇寶庫內(nèi)得來一方蟠龍仙玉,上有九龍神紋,此物正可做帝皇之寶,倪兄大才,就請為天下蒼生煉制此印,如何?” 倪彩大喜笑道:“好!皇帝之寶居然出自我手,想來也是與有榮焉,這蟠龍仙玉何在?可取來讓我一觀?!?/br> 楊南得了人皇神印之后,已認(rèn)主人之后的人皇印絕不可能再交給他人,所以,新制皇印是勢在必行,這蟠龍仙玉也是世間奇物、先天之寶,用這妙寶制出皇帝印璽也極是恰當(dāng)。 楊南隨即聚出蟠龍仙玉,只見這仙玉金光燦燦,好似黃金鑄成一般,玉體方圓半寸,玉中有九條蟠龍若隱若現(xiàn),顯得極是神異。 這蟠龍仙玉據(jù)說產(chǎn)于龍宮禁地龍哀淵之中,龍存萬載,其后哀亡,葬龍之地故名龍哀淵。 這龍哀淵中隱有無數(shù)龍魂神力,千萬年下來未必能凝出一塊蟠龍仙玉來,如今這蟠龍仙玉卻出現(xiàn)在人皇寶庫之中,楊南一見便知此玉非同小可,正是人皇新印的上上之選! 倪彩見玉大喜,雙手捧著這方大小恰當(dāng)?shù)南捎駩鄄会屖郑瑹捴品▽?、刻畫陣法正是他的拿手好戲,他隨著楊南以來,見過的世間神物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人皇之印將要出自他手,這等榮耀卻是什么也比不上了。 人皇新印有了玉體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細(xì)心雕琢之后,還要將諸般宏大陣法要融入印中,更重要的是,人皇神印中的玄帝神律貼一定要重新貼到新印之中,否則他年若是某位帝皇成了不死皇帝,那才是一場大劫! 倪彩捧著蟠龍仙玉呵呵笑道:“這仙玉中居然有九龍殘魂,雖遠(yuǎn)遠(yuǎn)比不得人皇印那祖龍真魂,但卻也非同小可,阿南,新印制成之后,定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仙寶!” 楊南搖頭笑道:“人皇新印依舊要削去皇帝法力、武功,這方仙印若是沒有神通,歷代帝皇性命休矣!” 倪彩灑然一笑,臉上露出會心之色,千古之下,只可有不死之神仙,不可有不死之帝皇,這個道理不用說誰都明白。 倪彩捧著金光燦燦的仙玉,忽然想到一事,道:“阿南,你那人皇神印上所印八字神文極是霸氣,此印既是新印,該篆刻何字?” 楊南沉吟一下,淡淡道:“人皇壽止百年,權(quán)重人間,這新印之文便刻上‘皇帝之寶,九洲共主’吧,新印威儀,不容質(zhì)疑,人皇即是九洲之主,天下蒼生豈敢不敬?這號令蒼生之語不必再提?!?/br> “好好好!好個九洲共主……”倪彩捧著仙玉,搖頭晃腦的自去雷舟之中煉制,這蟠龍仙玉世間僅此一方,這等制印大事由不得他不慎重,如何下手還需仔細(xì)思量,否則,萬一煉制失敗,毀了這方蘊(yùn)藏九龍魂力的難得仙玉,倪彩上哪去找第二塊來? 倪彩隨即喚起手下精干妖兵,搬家當(dāng)、布陣法、備靈物、置洪爐,蟠龍仙玉雖然有了,但還需無數(shù)天材地寶輔佐,好在楊南今日身家與昔日不可同日而語,倪彩也不心疼什么寶物,只要能用得上,便盡數(shù)命妖兵搬來。 一時間,雷舟之中鼎爐高聳,靈物堆積如山,眾親兵忙忙碌碌,如一群螞蟻般往來不休,倪彩狀似顛狂,手舞足蹈的命妖兵將手中天材地寶嵌入法陣當(dāng)中。 一道道奇光從大陣中綻放而出,聚于鼎爐之中時,強(qiáng)大澎湃的靈力騰騰升起,這個匯集無數(shù)天材地寶的煉印之鼎已已然成了! 倪彩抬步踏上鼎端,手中蟠龍仙玉置身鼎中噴涌的靈火之上,無數(shù)法訣從倪彩手中亮起,蟠龍仙玉被靈火一逼,頓時顯現(xiàn)九龍飛舞、壯美瑰麗的景象! 九龍齊吟,聲勢動天,倪彩臉色肅穆的催動靈火,開始慢慢煉化這方得之不易的蟠龍仙玉。 第十七章節(jié) 一策定儒門! 先不提倪彩如何煉制人皇新印,楊南坐在殿中,望著眼前兩位客人,臉上的苦色卻是越來越重…… 楊南定下天下構(gòu)想,儒門諸子已然離山而去,入主真君廟者有之、回歸來處者有之、前去投效新皇李煜者有之,青龍山中的儒士除了三百形宗弟子之外,就剩藍(lán)清與方玄二人。 楊南喚他們前來,正是要處置一件棘手之事! 這件麻煩事正是如今儒教教主之位! 長安一戰(zhàn),儒門不僅名聲受損,元?dú)飧谴髠煜氯彘T分支,真宗死傷殆盡,形宗受天下人唾罵,心宗元?dú)獯髠?/br> 蕭儒rou身已毀,三百形宗宗師靜等楊南發(fā)落,藍(lán)清、方玄更是連連要求楊南出任儒教教主,楊南如今諸事纏身、分身乏力,哪里顧得上儒門? 不過,念在祖父楊輔、心宗三宗師情分在,楊南手中的圣王朱筆、諸圣手卷、錦繡硯臺必定要尋一個真主,從此之后,心宗一家獨(dú)大,已成定局了…… 龍珠大殿中,藍(lán)清一臉溫潤笑意的望著楊南,他身旁方玄急聲道:“姐夫,新都洛陽尚未全功,天下各府道文書如雪片一般飛來,姐夫若不出面召集群儒填補(bǔ)朝中空缺,天下亂矣!” 楊南微微一笑,指著自己這靈光淡淡、毫光散射的靈軀,道:“阿玄,儒門之事自有儒門中人解決,我如今這副樣子,若是出任儒教之主,豈非嚇煞天下學(xué)子?” 藍(lán)清笑道:“阿南,你莫要推拒,你既當(dāng)了道家教主,掛名儒家教主如何不行?你莫忘了,你可是書香世家出身,我儒門中事由你處置正是恰當(dāng),誰敢有疑議?” 楊南聞言苦笑不已,兩人一進(jìn)殿來便據(jù)情論理、講古論今,說得天花亂墜,無非是要楊南去當(dāng)儒教教主! 儒門雖然元?dú)獯髠?,但是若是楊南肯任教主的話,二人哪里會怕儒門不興盛? 道家出了一個楊南,如今氣數(shù)雖然盡歸道門,楊南哪里能抽得開身去處置儒家事宜? 這兩人一個是至親骨rou,一個是沉沉師恩,哪一個都不好推拒。 “藍(lán)師,我若是rou身尚在,這教主之位定不推辭,但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妄動元神之力只會加速泯滅……”楊南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望著一臉期盼的兩人,道:“何況,我心中已有儒家教主之選,藍(lán)師何必舍近求遠(yuǎn)?” 藍(lán)清愕然一呆,轉(zhuǎn)頭望了望身旁的方玄,忽然露出一絲思索之色,一旁方玄兀自不明白,皺眉道:“姐夫已有人選?除了蕭教主和你之外,何人能當(dāng)我儒家教主?” 楊南微笑不語,一旁藍(lán)清嘆了口氣望著方玄,道:“阿南說的不是別人,正是你這個傻小子啊!” “我???” 方玄怔了一怔,忽然好笑的道:“姐夫莫開玩笑,我年紀(jì)尚幼,聲望淺薄,更兼無才無德,如何能做這個教主?” 儒家之主,身負(fù)教門興衰重任,雖然權(quán)柄赫赫,但卻同樣責(zé)任極重,方玄雖成就儒門大宗師,但他聲名不顯,如何能當(dāng)教主?他又不比機(jī)心極重、手段厲害的蕭儒,儒門諸子如何會心服? 楊南淡淡一笑,一字一句的道:“我說你能,你就能!” 楊南語中滿是肯定之色,方玄心中一顫,不禁也升出一絲自信來,以楊南今日威凌天下的氣勢,他指定誰做儒家教主,儒門諸子也不敢反對! 但是,儒家教主縱然不是才華絕世、威名遠(yuǎn)揚(yáng)之輩,也亦是成熟穩(wěn)重、善謀能斷的人物,自己能行么? 方玄想了一想,終是搖頭道:“姐夫,這教主可不好當(dāng),我儒家如今聲名盡喪,我可無法令儒門重振聲威,這教主還是你來當(dāng)吧!” 楊南面上閃過一絲思索之色,緩緩道:“阿玄別急,且聽我為你安排的布置再說愿不愿當(dāng)這個教主?!?/br> 方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阿玄恭聽姐夫教誨?!?/br> 楊南平心靜氣的道:“儒門之盛,重不在武功,而在文略,儒門道統(tǒng),重在書香傳世而非玄妙儒術(shù),若能將儒門一分為二,習(xí)儒術(shù)者為隱宗,劃入修仙一脈,習(xí)儒法者為顯宗,掌管天下事宜,一文一武,相輔相成,儒門如何不會興盛?” 楊南說得極是淺顯,方玄、藍(lán)清兩人聽得心領(lǐng)神會,從古至今的儒門都是術(shù)法不分家,天資卓越者兼通儒門術(shù)法,才學(xué)平庸者只學(xué)其法,不學(xué)其術(shù)。 所謂的術(shù),即是儒術(shù),所謂的法,即是成法! 儒術(shù)等同于道家道法,儒法即是經(jīng)理義識,儒門根在天下百姓之中,儒士向來高高在上,凌駕眾生! 若想儒門大興,需讓天下百姓皆學(xué)儒法、明經(jīng)義、循禮儀、辯善惡! 教化天下,善莫大焉! 這才是儒門強(qiáng)于道門佛門的地方! 只要天下百姓皆是儒士,儒門便永恒不衰、長盛不??!有無儒術(shù)都是次要,相反,隱儒其實(shí)已是修士,與凡人再無瓜葛,若是儒門有隱儒在,終是與凡人格格不入。 顯儒、隱儒,兩種儒士都永遠(yuǎn)無法長生,相比之下,顯儒之重要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隱儒! 藍(lán)清拍掌贊道:“阿南說得不錯,我儒門子弟論術(shù)法遠(yuǎn)不及道釋二門,但若是論教化百姓、廣納門徒,二教卻遠(yuǎn)遠(yuǎn)不及我輩!這兩派儒士一分,天下百姓盡皆歸心,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