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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寧歸何期在線閱讀 - 楔子

楔子

    伽寧望著天,一早還晴空萬里,這會卻烏云密布,遠處還閃著幾道可怖的雷電。

    真的變天了。

    這場雨下得及時,能沖刷走皇宮里多少的血腥——因為兩日前她的父皇被她的皇叔逼宮所弒。

    雖然血腥味還沒在后宮散開,但父皇已逝新帝尚未登基,失去歸屬的后宮如同此時的天色陰沉壓抑。所有宮門大閉,妃嬪躲在里頭忐忑著何去何從。

    伽寧對那個即將坐擁天下的男人并不害怕,其實自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便對他產(chǎn)生了驚世駭俗的情意。

    她,深深愛慕著自己的皇叔。

    「殿下,到了沐浴的時辰?!瑰\翠宮的總管公公福禧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細聲提醒。

    伽寧斂起眼中的情緒隨著他走,步入浴池發(fā)現(xiàn)無人侍候,只有她的娘——錦妃等著她。

    這十四年來,除了皇叔白東綸外,她最愛的便是一直將她捧在掌心視若珍寶的娘。但今日娘逼著她看宮女絳雨被陌生男子破身,又告訴她那么多驚天秘密,娘做這些的目的讓她不安得快透不過氣。

    她曾經(jīng)以為父皇對她毫無憐愛是因為她害娘難產(chǎn)再無法生育,但事實上娘的難產(chǎn)險些母女倆一同喪命都是父皇的計害。

    因為父皇的父皇也就是她的皇爺爺太宗曾染指過娘,她的出身不干不凈??梢哉f她和白東綸名義上是叔侄,事實上也可能是兄妹。

    這并不是最令她震驚的。更聳人聽聞的是娘的外家——蕭家和白東綸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白東綸的娘,在太宗時期曾經(jīng)艷冠天下寵絕六宮的檀皇后因玉華宮之變被賜毒鳩,一代風華香消玉殞,由于有罪之身死后不能葬入東陵,比在生前被削去皇后名號還受恥辱。白東綸也因此被廢太子之位貶為宣王,常駐封地荊江。

    而策劃這場震動天下的變故,是她的外祖父蕭墨。

    這意味著什么……

    伽寧面色微白地望著錦妃,她前所未有地希望娘不要再開口說一句話,因為已經(jīng)聽到的、隱隱約約猜到的,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錦妃兀自上前脫去伽寧的外袍,笑得淡卻溫柔,「今日娘和寧兒一同沐浴吧。」

    伽寧拽住袍子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垂下眼,躲避著說道,「不用,寧兒自己來就好?!?/br>
    錦妃目光凝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今日與伽寧說了那么久的話,久得好像比這十多年在宮里的生活還疲累漫長。

    她一直嘗著人生的無奈,可如果沒有父親蕭墨一路的庇護,她和伽寧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父親,想想唯一支撐著自己的蕭家,哪怕到了今日還是躲不過最初的命運,但她已經(jīng)決絕。

    錦妃撲通一下跪在伽寧面前。

    「娘有一事要求寧兒,只有寧兒才能辦到。娘決定把你獻給白東綸?!?/br>
    伽寧狠狠怔住,自古以來哪有父母向子女下跪的!急著拉她起來,錦妃卻不肯。

    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但錦妃真的說出口,就像暝暗的末日一樣令她痛苦無望。

    「他是寧兒的皇叔……他不會要寧兒的……」

    或許白東綸不是她的皇叔而是皇兄,無論哪種關系變化成男女關系都是禁忌,但一直愛著白東綸的她都覺得這樣的理由很蒼白,何況是生死相搏的他人。

    「不,你錯了。只要你答應娘去做,就一定能成?!?/br>
    白東綸前日逼宮弒殺世宗,那刀劍上的血恐怕還沒擦拭干凈就派人來找伽寧,在這弩張劍拔的節(jié)骨眼上,她不能輕易地把女兒交出去,便謊稱伽寧貪嘴吃壞了身子。來人毫不強硬,轉達道,「皇上吩咐了錦翠宮一切照舊,至于寧國公主,皇上隨時候著?!?/br>
    世人都以為曾經(jīng)的太子、后來的宣王、如今的新帝白東綸是石頭做的,對女人無心無情,其實他只是一棵難開花的鐵樹。

    這么多年唯一能走近他的女子只有伽寧一個。而世宗要將伽寧嫁去南蠻的風聲剛漏,白東綸就進城逼宮了。

    或許這些都是表象和巧合,但對于錦妃和蕭墨來說,伽寧是這場博弈的勝負手。

    「寧兒可以去求皇叔放過外祖父、放過蕭家,未必一定得——」

    「若你皇叔殺了娘,你可會原諒他?」錦妃毅然打斷她。

    伽寧毫不猶豫地搖頭,隨即黯然。所有人都不會忘了玉華宮之變。

    「你外祖父計劃南逃,今夜是絕佳時機,只要你侍候白東綸一夜,蕭家便有救?!瑰\妃抿了抿干澀的唇,對伽寧磕起頭。

    伽寧用力抱住錦妃不讓她再折煞自己,「寧兒答應!求母妃別再這樣了!」

    夕陽經(jīng)不住時光的磨礪終于沉沉墜落,錦翠宮掌起燈,錦妃細細打量伽寧,這孩子原本就有種天然不自藻飾的美,如今微施粉黛稍作裝扮,美得驚心動魄。

    伽寧雖穿的考究,但披著長發(fā)無一修飾,錦妃讓人取來一支木簪插入她的發(fā)中。

    「他見了定會歡喜?!?/br>
    伽寧低著頭沒有說話。

    錦妃陪著她走出錦翠宮,所有的下人竟都跪在那齊喊恭送公主,這場面就像送將軍去沙場。

    「記得娘說的話。」

    她身上就兩件飾物,一根木簪,一枚戒指。木簪是白東綸相贈,戒指則是錦妃的貼身之物。這枚戒指的寶石看上去瑰麗實則暗藏機關,只要輕輕一咬,里頭的藥丸就會滾出來。

    錦妃怕她受不得疼痛侍候不好白東綸,要她務必在和他親密的時候服下,甚至連怎樣用手勢都展示給她看。

    伽寧深深看了一眼錦妃,正襟跪拜,隨后上了輦子。

    從她看著絳雨被奪去清白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等錦妃的另外一句話,然而錦妃始終沒說。

    娘這一生把蕭家看得太重,否則會活得很不一樣。

    ——*——

    伽寧望著天,一早還晴空萬裏,這會卻烏雲(yún)密布,遠處還閃著幾道可怖的雷電。

    真的變天了。

    這場雨下得及時,能沖刷走皇宮裏多少的血腥——因為兩日前她的父皇被她的皇叔逼宮所弒。

    雖然血腥味還沒在後宮散開,但父皇已逝新帝尚未登基,失去歸屬的後宮如同此時的天色陰沈壓抑。所有宮門大閉,妃嬪躲在裏頭忐忑著何去何從。

    伽寧對那個即將坐擁天下的男人並不害怕,其實自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便對他產(chǎn)生了驚世駭俗的情意。

    她,深深愛慕著自己的皇叔。

    「殿下,到了沐浴的時辰?!瑰\翠宮的總管公公福禧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後,細聲提醒。

    伽寧斂起眼中的情緒隨著他走,步入浴池發(fā)現(xiàn)無人侍候,只有她的娘——錦妃等著她。

    這十四年來,除了皇叔白東綸外,她最愛的便是一直將她捧在掌心視若珍寶的娘。但今日娘逼著她看宮女絳雨被陌生男子破身,又告訴她那麼多驚天秘密,娘做這些的目的讓她不安得快透不過氣。

    她曾經(jīng)以為父皇對她毫無憐愛是因為她害娘難產(chǎn)再無法生育,但事實上娘的難產(chǎn)險些母女倆一同喪命都是父皇的計害。

    因為父皇的父皇也就是她的皇爺爺太宗曾染指過娘,她的出身不幹不凈??梢哉f她和白東綸名義上是叔侄,事實上也可能是兄妹。

    這並不是最令她震驚的。更聳人聽聞的是娘的外家——蕭家和白東綸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白東綸的娘,在太宗時期曾經(jīng)艷冠天下寵絕六宮的檀皇後因玉華宮之變被賜毒鳩,一代風華香消玉殞,由於有罪之身死後不能葬入東陵,比在生前被削去皇後名號還受恥辱。白東綸也因此被廢太子之位貶為宣王,常駐封地荊江。

    而策劃這場震動天下的變故,是她的外祖父蕭墨。

    這意味著什麼……

    伽寧面色微白地望著錦妃,她前所未有地希望娘不要再開口說一句話,因為已經(jīng)聽到的、隱隱約約猜到的,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錦妃兀自上前脫去伽寧的外袍,笑得淡卻溫柔,「今日娘和寧兒一同沐浴吧。」

    伽寧拽住袍子往後退了一步,微微垂下眼,躲避著說道,「不用,寧兒自己來就好。」

    錦妃目光凝著自己唯一的女兒,今日與伽寧說了那麼久的話,久得好像比這十多年在宮裏的生活還疲累漫長。

    她一直嘗著人生的無奈,可如果沒有父親蕭墨一路的庇護,她和伽寧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想想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父親,想想唯一支撐著自己的蕭家,哪怕到了今日還是躲不過最初的命運,但她已經(jīng)決絕。

    錦妃撲通一下跪在伽寧面前。

    「娘有一事要求寧兒,只有寧兒才能辦到。娘決定把你獻給白東綸?!?/br>
    伽寧狠狠怔住,自古以來哪有父母向子女下跪的!急著拉她起來,錦妃卻不肯。

    其實她已經(jīng)猜到了,但錦妃真的說出口,就像暝暗的末日一樣令她痛苦無望。

    「他是寧兒的皇叔……他不會要寧兒的……」

    或許白東綸不是她的皇叔而是皇兄,無論哪種關系變化成男女關系都是禁忌,但一直愛著白東綸的她都覺得這樣的理由很蒼白,何況是生死相搏的他人。

    「不,你錯了。只要你答應娘去做,就一定能成。」

    白東綸前日逼宮弒殺世宗,那刀劍上的血恐怕還沒擦拭幹凈就派人來找伽寧,在這弩張劍拔的節(jié)骨眼上,她不能輕易地把女兒交出去,便謊稱伽寧貪嘴吃壞了身子。來人毫不強硬,轉達道,「皇上吩咐了錦翠宮一切照舊,至於寧國公主,皇上隨時候著。」

    世人都以為曾經(jīng)的太子、後來的宣王、如今的新帝白東綸是石頭做的,對女人無心無情,其實他只是一棵難開花的鐵樹。

    這麼多年唯一能走近他的女子只有伽寧一個。而世宗要將伽寧嫁去南蠻的風聲剛漏,白東綸就進城逼宮了。

    或許這些都是表象和巧合,但對於錦妃和蕭墨來說,伽寧是這場博弈的勝負手。

    「寧兒可以去求皇叔放過外祖父、放過蕭家,未必一定得——」

    「若你皇叔殺了娘,你可會原諒他?」錦妃毅然打斷她。

    伽寧毫不猶豫地搖頭,隨即黯然。所有人都不會忘了玉華宮之變。

    「你外祖父計劃南逃,今夜是絕佳時機,只要你侍候白東綸一夜,蕭家便有救?!瑰\妃抿了抿幹澀的唇,對伽寧磕起頭。

    伽寧用力抱住錦妃不讓她再折煞自己,「寧兒答應!求母妃別再這樣了!」

    夕陽經(jīng)不住時光的磨礪終於沈沈墜落,錦翠宮掌起燈,錦妃細細打量伽寧,這孩子原本就有種天然不自藻飾的美,如今微施粉黛稍作裝扮,美得驚心動魄。

    伽寧雖穿的考究,但披著長發(fā)無一修飾,錦妃讓人取來一支木簪插入她的發(fā)中。

    「他見了定會歡喜?!?/br>
    伽寧低著頭沒有說話。

    錦妃陪著她走出錦翠宮,所有的下人竟都跪在那齊喊恭送公主,這場面就像送將軍去沙場。

    「記得娘說的話?!?/br>
    她身上就兩件飾物,一根木簪,一枚戒指。木簪是白東綸相贈,戒指則是錦妃的貼身之物。這枚戒指的寶石看上去瑰麗實則暗藏機關,只要輕輕一咬,裏頭的藥丸就會滾出來。

    錦妃怕她受不得疼痛侍候不好白東綸,要她務必在和他親密的時候服下,甚至連怎樣用手勢都展示給她看。

    伽寧深深看了一眼錦妃,正襟跪拜,隨後上了輦子。

    從她看著絳雨被奪去清白的那刻起,她就一直在等錦妃的另外一句話,然而錦妃始終沒說。

    娘這一生把蕭家看得太重,否則會活得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