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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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必壓抑自己的天性。 他其實也更喜歡年少時和失憶后,那個總是活潑開心的阿昭。 他用指尖去替他拭,宴語涼吸了吸鼻子,躲了一下。 錦裕帝小聲道:“你終于肯醒了。” “嗯,醒了?!鼻f青瞿用力摟了他一下,“過來,給我好好抱一抱?!?/br> 他聲音溫柔又無奈,收緊雙臂將人嵌入骨血,又去吻懷里人的額角、臉頰。吻到淚痕咸咸澀澀。 他不問他哭什么,卻問他:“阿昭這一下午,都去了哪兒逛?” 宴語涼沒去哪里逛,他只是洗完之后在溫泉旁邊磨蹭著發(fā)了好一會兒呆,一直發(fā)到了夕陽西下。 想回來,又不敢回來,就那么拖著。 莊青瞿心疼又好笑:“阿昭還是……害怕同我解釋不清家父當(dāng)年的事?” 宴語涼抵著他的胸口,微微搖頭。 他以前怕。那個時候的大夏一步不容差池,半點撐不起無法完全確定的人和事。那個時候他與小莊也都還年輕,有太多的不確定,他真的不敢冒那個險。 可如今,他靠在嵐王溫暖懷中。 他們之間已有了堅固不破的信任,再也不怕。 可還有其他很多事。 很多事,開不了口。 要他怎么跟嵐王說,當(dāng)年的錦裕帝事事努力權(quán)衡,權(quán)衡不了就折衷,折衷不了就去騙,可當(dāng)騙都騙不了的時候…… 他那時想的是,事已至此。 既說不清,又不可控。 事已至此。 那他此生也就只能對不起小莊了。 少年熾烈如火的真心又怎么樣?澆熄就行,扼殺就行。他不難過。 他許莊青瞿在朝為官、建功揚名。但他同時更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壓制、cao控,這樣哪怕有朝一日莊薪火的事再被翻出來,又或者再出了什么別的意外,莊青瞿也不會有還擊之力。 他看得到小莊委屈憤怒的眼神,他能承受他壓抑著恨意與失望的親吻。 沒關(guān)系。 因為他從來沒有指望有朝一日能再和小莊在一起,沒有指望他能再紅著臉、微微羞澀地問他可不可以親親。 他沒有指望小莊會原諒他。 莊青瞿沉默著。 半晌,他撫了撫懷中僵硬的人,聲音無奈又心疼:“傻阿昭。” “這些,我早就知道啊……” 宴語涼喉嚨深處終于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嗚咽。他頭痛,胸口被牽著一起痛,不知道該怎么辦。 是,嵐王早就知道。 唐修璟之前也一直勸他:“其實這么多年,嵐王一直都懂?;实鄹绺缒闱f不要怕,他即便全都知道不還是一心待你好?!?/br> 可就是因為如此。 正因為他那么好,他才尤其覺得難受和無顏以對。 其實后來那么多年。 那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擁抱和肌膚相親,guntang的話語、炙燙的心跳,睡夢中有人陪在身邊的安心旖旎,已然潛移默化地溫暖了他。 滴水穿石,積土成山。 他開始越來越能夠體會,那些帝王家不該有的、卻壓抑不住的喜悅和酸楚。他開始漸漸相信史書上告訴他根本不會有的東西。那些他本以為流星一般轉(zhuǎn)瞬即逝、是滄海一粟般可遇不可求,千萬人中不可企及的一線流光。 他以為他一定會孤獨一生,可他卻遇到了小莊。他一定不會降臨在他身上的,誠摯的、專一的、炙熱不變的真心,他原來真的見到過。 真好,可惜已經(jīng)太遲了。 還有什么用呢,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小莊還被他逼得喝下毒藥。他做過的沒法回頭的事情,太多了。 倒不如彼此都忘了。 他已選了他的帝王業(yè),選了與黎民百姓一起扛過這晨曦前的沉沉暗夜,而早早放棄了一己私心。以后說不定還會有很多重?fù)?dān)、很多身不由己,誰跟他在一起都很難不委屈。 而小莊,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不像他一般滿腹城府、滿心算計。不會讓小莊受半點委屈和傷害,能照顧小莊的身體,好好陪著他甜甜蜜蜜地過一輩子。會特別心疼小莊、特別護(hù)短,天天在家里痛罵狗皇帝。 到時候,他站在云端之下的花朝鼓樓,看著他們。 看著茫茫人群中嵐王牽著真正適合的人在一起。他會祝福的。 …… 宴語涼一直無聲地哭。 他停不住,曾經(jīng)有很多很多年,面對著無邊的黑暗他都異常無堅不摧??扇缃瘛?/br> 莊青瞿給他順著背。 好容易他他不哭了,莊青瞿:“你是不是傻?!?/br> “……” “好好,不哭!我傻,我傻?!彼钟H他,心疼又牙癢癢,想欺負(fù)又想哄,種種復(fù)雜心緒堆疊。他又問他,“可后來呢?” “后來,你都為了我拒絕落云公主了。整整四個月,你一直守著我照顧我,我有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你比誰都急都難受?!?/br> “可為何那個時候,還是不肯要我。” 宴語涼:“……” 因為那個時候,他以為莊青瞿已經(jīng)放棄了。 莊青瞿一時間聽得頭都嗡嗡叫的大:“你再說一次?” 那一次,若是他真的迎娶了落云公主,他想他大概會徹底萬念俱灰。但是阿昭沒有,阿昭這一生很少有過任性,可那么好的姻緣當(dāng)前他卻最終選擇了任性。這讓莊青瞿有點死灰復(fù)燃。 他鼓起勇氣去勾他的手指,卻又落了空,很茫然難過。 可他怎么會知道,是在宴語涼那邊,那勾一勾手指,他其實不是刻意躲開。 因為錦裕帝早已習(xí)慣了……床上、御花園的,種種。早已經(jīng)被他養(yǎng)得習(xí)慣了親吻、習(xí)慣了愛撫。習(xí)慣了種種最激烈最深刻最要命的表達(dá)方式。 那種曾經(jīng)小莊克己復(fù)禮的,一點點表達(dá)喜歡的模樣,他忘記了。 再加上那次以后,莊青瞿常在京外,再不來皇宮找他了。他覺得他說不定釋然了,那樣最好,能放下最好,跟皇帝在一起有好多阻礙好多不幸福,他當(dāng)然要祝他幸福。 莊青瞿:“……” 莊青瞿:“你不管何時,總得把我給氣死?!?/br> 錦裕帝笑了兩聲,嵐王的衣襟又濕了一點點。 他把人抱緊,磨牙,所以這人當(dāng)年到底是懷著什么心情去到北疆。如若不慎真就死在北疆,如若沒有失憶……這混賬狗皇帝。 宴語涼:“青瞿,你,做什么?!?/br> “不行,你此刻,身體還不行……” 莊青瞿咬牙。他確實手腳都還很沉重,也知道可能確實不太行,可他真的氣不過,要是可以他非好好整整這傻子不可。 讓他哭、讓他嗷嗷認(rèn)錯。他要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求饒,去彌補那曾經(jīng)險些錯過的很多年。 可偏偏他虛。 要氣死了。 宴語涼:“……你別生氣。” “嵐嵐,”他小聲道,“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最后那時候,想要跟你說什么的嗎?” 他終于想起來了。 他那時候渾身發(fā)冷說不出話,心里想著朕真棒,幸好身手矯捷護(hù)住了小莊。卻又想著小莊他好像哭了啊……朕真是的,明明不想再委屈他的,怎么又讓他這么傷心難過。 朕可不能就這么死了啊。 死了的話小莊該多難過。而且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跟小莊說的…… 想說他說朕錯了,朕來遲了。朕還是喜歡小莊的,一直都喜歡,可是太遲了說不出口了。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他偷偷在心里想著。 若有來生,能不能讓朕再遇到小莊。 若有來生,能不能讓朕生成那種最不像話的昏君,小話本都不敢寫的那種。 色令智昏,滿腦子空蕩蕩。成天就滿眼盯著大美人不怕死地追,追到之后往死里寵,像史書里寫的那樣讓他鑄幣拿盡天下所有銀錢,他酒池rou林自己也陪著笑哈哈,為他烽火戲諸侯,甚至像《金屋藏帝嬌》里寫的那樣為搏美人一笑心甘情愿將皇位拱手相讓。 讓朕再遇到他一次,早早為他美色所惑。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讓朕再遇到他一次,早早為他真心所動。珍之重之,親之愛之。 若有來生,小莊。 w ,請牢記:, 第83章 那一整夜,寢宮的橘色小風(fēng)燈一直都亮著。 他們又說了很多話。莊青瞿可惜實在是沒什么體力,若他不是這般惱人的虛弱,大概中間很多次他都會起身把人粗暴地占有。 那么多年,那么多事。 琳瑯如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誰都有過犯蠢的時候,誰都有不好的地方,也都有過委屈辛酸,卻也都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有過無限的退讓、溫柔與縱容。 太多太多事,太多太多心境,混雜在一起,根本無法一言以蔽之。 莊青瞿即便如今抱著宴語涼聽他說,依舊有許多時候生氣、想笑、心疼,最后只能輕輕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