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好活著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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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晚上,傅毅從外地出差剛回來,一接到消息連家都沒回,下了高速,讓司機掉頭開到了醫(yī)院。 他知道了阮清釉摔傷了腿,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與舞蹈絕緣,還知道了傅景辭逃課來到了醫(yī)院。 傅毅出電梯,傅景辭在門口跟他爸碰著面,他也沒多大訝異,表情很淡地喊了聲,“爸?!?/br> 兩父子的關(guān)系一向不太好,傅毅現(xiàn)在也沒心思跟他計較,隨口應(yīng)了聲,便問他,“小釉怎么樣了?” 傅景辭這回倒是沒有嗆他,眼睛下意識往病房里看了眼,示意傅毅走遠(yuǎn)點,才說:“就你知道的那樣?!?/br> 什么叫就他知道的那樣? 傅毅被他這句話給氣笑了。 “你逃課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br> 傅景辭無所謂道:“哦,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br> 傅毅沒心情跟他吵,撥了個電話給秘書去幫忙處理這事。 他捏了捏眉心,掃了一圈,沒見到阮婉麗,問:“婉麗呢?” 傅景辭神情愈發(fā)冷淡,他嗤笑了聲,“你問我?” 確實問不了他,傅毅眉宇間攏起,“我已經(jīng)找了護(hù)工過來照顧小釉,你回去吧。” 傅景辭抿唇,沒理他,直接走進(jìn)了病房里。 阮清釉這會已經(jīng)睡著了,房間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只余窗外的燈光投射進(jìn)微弱的光線打在她身上。 她眼瞼緊閉,光影下的皮膚顯得愈發(fā)白皙。 傅景辭在床邊站定,彎腰在她額頭親了下,動作輕到幾乎沒什么感覺。 他伸手替她把被子拉上一些,輕聲說:“阮清釉,晚安?!?/br> 過一會,傅景辭出來,傅毅在門口等著他。 傅景辭在學(xué)校附近有一套六十平米的公寓,寫的他的名字,是他母親買的。 他平時也不怎么回傅毅的那個家。 一出門,他理所當(dāng)然地自己招手打車。 傅毅抬腳踹了他一下,不重也不輕,傅景辭往前走了兩下,“臭小子,當(dāng)你老子死了嗎?” 他跟傅毅一起回了老宅,阮婉麗不在,聽說是跟一群新結(jié)識的小姐妹出去打牌。 傅毅臉色第一次出奇地難看,黑沉沉的一張臉。 傅景辭越過他直接進(jìn)了房間,找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后半夜,樓下有汽車開動的聲音,隱約樓下的房間傳出微弱的爭吵聲。 ―――― 太陽剛冒出頭,傅景辭已經(jīng)收拾好出門,他把趙姨裝好的小米粥提在手上,讓司機送他到學(xué)校。 傅毅站在二樓陽臺上,車子消失在視線里,他過了片刻才收回目光,眼里有幾分若有所思。 護(hù)工沒那么早來,傅景辭推門進(jìn)去,阮清釉剛醒,他將東西放在床頭柜上,去洗手間盛水給她洗漱。 阮清釉吃著飯,手上動作未停,喚他,“傅景辭?!?/br> “嗯。” “以后你不用來照顧我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br>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是可以的,阮清釉手心往后撐在床上,嘗試著自己起床。 可還是使不上勁,跌了回去。 傅景辭沒一絲要幫她的意思,也沒有一點要答應(yīng)她的意思,“不可能?!?/br> 沉默的氣息在空氣中流轉(zhuǎn)。 她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抖了下,語氣強裝著平靜,道: “我知道,”她還是抑制不住鼻頭酸澀,捂著眼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我已經(jīng)跳不了舞了?!?/br> 這是昨天她趁著傅景辭不在的時候,問出來的結(jié)果。 她難過,也不敢被人看出她難過。因為根本不會有人心疼她。 世界對她而言,從來就沒有公平過。 公平的秤砣永遠(yuǎn)不會偏向于她。 傅景辭把筷子放下,伸手拿下她的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盯著她,“你還好好地活著,不是嗎?” 他把眼移到窗外,“至少現(xiàn)在,我還能每天都看得見你。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br> 人們總是容易對失去的東西耿耿于懷,但無論失去什么東西,都沒有保住一條命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