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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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里面請!”門口的小廝殷切地引著叁人,麻利地尋了一張靠窗的桌子,招待人坐下。 “幾位客官吃點(diǎn)什么?”小廝擦著桌子問。 萊落看了看桌上的單子,咕噥著,“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那個……” 梁未平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慌忙摁住她的手,“你晚上沒吃飽?!” “嘖……”萊落很是不耐煩,拿著單子的手甩了甩,把梁未平的爪子抖下去,然后一臉理直氣壯地道:“吃飽了就不能再吃點(diǎn)?!” 語氣和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威脅。 梁未平抽了抽嘴角,默默埋下了頭。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胡姬哪兒都不對勁,除了對著林晚卿,看其他人的時候,身上總是透著一股駭人的殺氣,能止小兒夜啼的那種。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將身上的棉袍攏緊了些。 “嗯,再來六碗荔枝膏水吧。”萊落終于點(diǎn)完了,將手里的單子還給小廝。 梁未平心口一跳,慌忙拉住小廝的袖子道:“我只要一碗!” “哦,”萊落哼了一聲,對著小廝補(bǔ)充道:“那就來七碗吧?!?/br> 梁未平:“……” 這是胡姬還是飯桶…… 他不由得捂緊了腰間的荷包,照這個吃法,這兩人若是要在他這里待到開春,那他非得被吃破產(chǎn)了不可。 林晚卿看出梁未平的窘迫,摸了自己的錢袋子給他道:“這頓我請,已經(jīng)叨擾梁兄的住處,自然不好意思再讓梁兄破費(fèi)了。” 梁未平一時有些為難,伸到半空的手忽然頓住,捏成拳頭。 “賢弟真是小看兄長我了,賢弟落難,兄長自然應(yīng)當(dāng)兩肋插刀,區(qū)區(qū)小錢不算什么?!币环捳f得義正言辭。 林晚卿怔了怔,見他堅(jiān)持,只得摸回了自己的錢袋。 “嗯,”萊落這才收回抵著他肋骨的手,贊賞地拍了拍他的大腿,將一錠銀子塞到了他的錢袋子里。 梁未平怔忡,不知所措地扭頭去看萊落,卻見她用食指抵著薄唇,對他眨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明明是嬌俏可人的動作,梁未平愣是看出一身冷汗。 東西很快被端上來,擺了滿滿一桌。叁人邊吃邊聊天,很快就笑成一片。 “誒!你還記不記得你剛?cè)ゾ┱赘臅r候,有個證人被兇犯追殺,摔斷了腿。大夫那天出診沒能及時趕過來,他躺在京兆府一直叫喚。最后還是……” “?。。。 绷滞砬浔紳⒋蠼?,起身去捂梁未平的嘴,“你不許說!” 梁未平被她捂得斷氣,身體后仰,一雙手在空中亂舞。 萊落本是不怎么感興趣的,見林晚卿這么大反應(yīng),不由得起了點(diǎn)好奇,趕忙放下手中的碗湊過去問到,“最后怎么了?” “唔唔唔唔……”梁未平掙扎,好不容易脫離了林晚卿的控制,將她的雙手控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最后還是林錄事說,之前聽得一個法子。人在性致上頭的時候,會對疼痛感知不明顯,所以……” “梁未平!梁未平!你敢說我就跟你恩斷義絕!” “所以她就給那人講小黃本子,那人果然就沒再喊過痛?!?/br> “哈哈哈哈哈……”梁未平和萊落同時大笑出聲。 林晚卿生無可戀。 “姑娘講了個什么段子?”萊落追問,一雙碧藍(lán)的大眼睛晶晶亮亮。 “她講了個……哎呀!”梁未平被林晚卿扯住了臉皮,一張嘴皮子不利索,但依舊沒減少他八卦的決心,“她講了個大理寺卿和叁個女囚犯在監(jiān)獄里以權(quán)謀私的故事?!?/br> “叁個?!”萊落很快抓住了重點(diǎn)。 林晚卿臊得一張臉燒起來,自暴自棄道:“笑笑笑!笑死你們!”隨即眼不見心不煩,起身往店外走去,想尋個清靜。 夜里起了霧,車水馬龍、燈火闌珊的街道上叁兩路人趕著歸家,行色匆匆,像一幅看不清線條的寫意畫。 方才和梁未平一陣打鬧,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倒是不冷的。她便多站了一會兒,隨意打望著周圍的街景。 街道對面,昏暗的街燈下,一輛深木色馬車倏地闖入視線。 因?yàn)楦舻眠h(yuǎn),周遭又朦朧不清,林晚卿只覺得那馬車熟悉,似乎……似乎是大理寺的。 正在愣神之間,她看見一片玄色繡金線的絨氅衣角掃過視線,消失在車幔之后。 “這是……”林晚卿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個熟悉的答案呼之欲出。 像是一種本能,她不由得腳步微動,朝著那輛馬車要行過去。 “吁──” 突然的勒馬之聲打斷了她的步伐,林晚卿側(cè)身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馬蹄踏到身上。 “姑娘!” 腰上一緊,她被萊落拖著離開了街道。 “你個好端端的小娘子,怎得走路不看道啊!”駕車的人罵罵咧咧,林晚卿卻根本聽不進(jìn)去。 她起身,連身上的雜塵都顧不及拍去,依舊是往對面的街尾行去。 像是幻覺一樣,方才那輛馬車轉(zhuǎn)眼便不見了。 空蕩蕩的街,投下街燈孤零零的影,在寒風(fēng)中瑟瑟晃動。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袍,不禁嘲笑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 就算是他又怎么樣呢? 不過是一次行同陌路的相遇罷了。 另一邊,馬車轔轔而動,蘇陌憶冷著一張臉,薄唇緊抿。 好不容易去了東市,荔枝膏水卻不買了。 一旁的葉青自是不明白自家大人這又是怎么了,直到他看到小食店里,同梁未平和萊落笑得開懷的林晚卿。 蘇陌憶下車后兀自扶著車壁看了很久,臉色越來越沉,仿佛冬夜的涼氣都凝結(jié)在了他的眉頭。 之后他便轉(zhuǎn)身上了車,一言不發(fā)。 車?yán)锓胖鴥蓚€炭盆,又鋪了厚重的絨布,一點(diǎn)也沒有叁九天的寒氣。 葉青卻覺得氣氛好似結(jié)了冰,凍得他大氣不敢喘一口。 “你說……女子都一樣嗎?” “啊……?。俊比~青被蘇陌憶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怔。 他翻著白眼想了想,道:“我覺得我兩個jiejie都差不多,有時候一樣討厭,有時候也……一樣可愛?!?/br> 蘇陌憶不再說話了。 馬車晃蕩,兩人這么一路沉默著回了大理寺。 臨下車的時候,蘇陌憶捂著手里的暖爐忽然轉(zhuǎn)身,對著葉青道:“月安縣主的邀貼……你幫我應(yīng)了吧,也告訴皇祖母一聲。” “嗯?”葉青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知道蘇陌憶說的是什么事,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 月色寥落,地上的影子清清冷冷的,模糊又不真實(shí)。 許是太冷了,蘇陌憶覺得呼吸的每一口都是痛的,從鼻腔到咽喉,從咽喉到胸口。 感情的事有什么道理,既然她已經(jīng)放下了;他也沒有必要執(zhí)迷不悟。 也許真的不是非她不可。 * 驪山行宮,別院。 大多宮人已經(jīng)睡下了,寢宮里燒著地龍,暖意盎然。 奶娘側(cè)身滅掉幾盞燭火,落下窗上的閂。 皇后坐在銅鏡前通發(fā),長發(fā)規(guī)規(guī)整整地貼在身前,她卻梳得很是心不在焉。 奶娘行過來,接過她手里的骨梳,好言勸慰道:“老奴覺得,娘娘不必為宋正行的事?lián)鷳n?!?/br> 皇后沒有說話,眼神虛虛地落在地面,眉頭緊蹙。 “皇上和蘇世子查他,是因?yàn)楹橹葜暗哪菢丁巽y’案,這件事娘娘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br> “可是……”皇后依舊是憂心忡忡,“宋正行畢竟當(dāng)年經(jīng)手過蕭良娣的案子……” “過了這么久,那案子的人證物證早就處理干凈了?!蹦棠锝舆^話頭,“況且蕭良娣一直是皇上心頭的一塊逆鱗,宋正行莫非真的活膩了,要帶著舉家老小一起死才會主動招供?!?/br> “也是……”皇后點(diǎn)頭,眉頭舒緩了幾分,“可梁王若是被宋正行拉出來,只怕是……” “多一罪不如少一罪,”奶娘道:“無論是梁王還是宋正行,都不會去主動提及這件事。他們頂多會用此事要挾娘娘相救,到時候娘娘尋得機(jī)會,殺人滅口便是?!?/br> 皇后沒有再說什么,像是默認(rèn)。 “上次讓你查的那個丫頭怎么樣了?”她忽然問,暗色的燭火映上她的眼,帶出幾分狠戾。 “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還在查,說是最近就能有結(jié)果?!?/br> 話音方落,窗欞上響起一陣極輕的拍擊聲,像鳥類尖尖的喙。 屋里的兩人都怔了怔,神色霎時緊張起來。奶娘慌忙放下皇后的長發(fā),轉(zhuǎn)身推開了后窗。 窗沿上果然站著一只信鴿,腿上綁著一個傳遞消息用的小竹筒。 奶娘趕快將信鴿抱進(jìn)了屋內(nèi),取下紙條交給皇后。 橙黃的光暈下,紙卷漸漸展開——“蕭氏漏網(wǎng)之魚?!?/br> 一行清晰的小字映入眼簾,驚得皇后手腳發(fā)軟,險些癱坐在地。 好在奶娘手快,趕緊扶她在圓凳上坐穩(wěn),接過那張紙條再看了一遍后,轉(zhuǎn)身燒了它。 皇后已然六神無主,面色蒼白。一雙手將睡袍絞得死緊,囁嚅道:“怎么辦……這下又該怎么辦……” 奶娘卻鎮(zhèn)定得多,蹲下來抓住她的手道:“蕭氏的案子涉及安陽公主,若是真的要翻案,太后不會不知道??膳娞筮@幾日皆神色無恙,故而我們也許還有機(jī)會?!?/br> 皇后這才回?cái)n了些心神,將信將疑地看著奶娘道:“那依奶娘的意思……” “蕭氏女不能留,”她語氣決絕。 皇后怔了怔,跟著點(diǎn)頭道:“那這件事讓夏衍派人去做,千萬干凈利落,別露馬腳。” 奶娘一一應(yīng)下,轉(zhuǎn)身寫好一張紙條,塞進(jìn)了那只信鴿腿上的竹筒。 寢宮的一線火光被茜紗窗掐斷。 清冷孤月下,信鴿撲棱著翅膀,朝著盛京的方向飛去。 —————— 追-更:blwenben.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