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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一宿沒回來,倒也沒人問他。 早起,元鱈從莫逆房里出來,吳蕓和阿泊都看見了,吳蕓的臉盆都掉了,眼瞪得圓。 莫逆正直坦蕩,可他無力招架這種眼神,耳輪紅了。 元鱈臉皮厚,而且她除了抱著睡,什么也沒干。不過,昨晚上是她這么多年以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個晚上,比在龍婆懷里,還讓她安穩(wěn)。 可能是修道之人獨有的本事吧?可以讓人心神安寧。 吳蕓趁著元鱈洗漱,偷偷問她:“你跟莫逆真人睡到一起去啦?” 元鱈把刷牙片吐了,沒否認:“嗯。” 吳蕓張大嘴:“你……你太有本事了吧?莫逆真人那樣的人?。∷敲捶秸?,看起來一心向道,他……他還是對你妥協(xié)了?!?/br> 元鱈漱漱口:“你這是遺憾?” 吳蕓驀得臉通紅,趕緊擺擺手:“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莫逆真人那么好,做小三……” 元鱈皺眉:“你在想什么?” 吳蕓:“不然你要離婚跟他在一起嗎?” 元鱈洗好了:“你慢慢洗。” 吳蕓看著她對這問題避而不談,吁出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很復雜,當然,她作為元鱈的朋友首先接受她所有行為,而且要她選的話,她也絕對會站在元鱈這一頭,沒有例外??刹⒉环恋K她覺得這太委屈莫逆了。 收拾好,元鱈隨莫逆下山了,去了派出所。 莫逆全程在她身側,整個過程耗費四個半小時,包括派出所向上匯報,備案,全弄完,兩人出來,元鱈看著他:“做完法事你就走了嗎?” 莫逆:“嗯,不能參加你跟霍先生婚禮了?!?/br> 元鱈把難過都寫在了臉上,專門給他看的:“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莫逆沒答:“聽說下午有雨,早點回去吧?!?/br> 元鱈就不想回了,跟他說:“我胃疼,你先陪我去趟醫(yī)院,行嗎?” 莫逆看了一陣她的眼睛,還是陪她去了。Pǒ18.cǒм 到了醫(yī)院,剛排上隊,兩位衣著華麗,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人試探著迎上來,在看到莫逆的臉后,眉上堆滿了驚喜,立刻點頭哈腰的:“莫逆真人!” 莫逆也看見他們了,作一個淺禮:“黃先生,黃太太?!?/br> 兩個人跟受寵若驚似的,把他手拉過去:“我們后來又去過元訣宮,興惟說宮主下山去了,沒說歸期,我們還以為無緣再見到您了呢!再見實在太令人高興了!” 莫逆的情感輸出又淺又淡,遠沒有這兩位那樣激動,只說了一句:“福生無量天尊?!?/br> 倆人對莫逆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莫逆考慮到所處環(huán)境,提議出了醫(yī)院再說。倆人對莫逆一陣舔,恨不能他腳底的灰都是金粉,聞言馬上做東要請他吃當?shù)刈詈玫酿^子。 莫逆為了不攪擾醫(yī)院這嚴肅的環(huán)境,應下了。 兩人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元鱈全程被忽略,不甚在意,滿腦子元訣宮。 元訣宮,跟白云觀,太清宮,中岳廟齊名的道教圣殿,卻又區(qū)別于他們的歷史悠久,純屬現(xiàn)代產(chǎn)物。 不說它位于秦嶺山脈中部山巔,建筑風格另辟蹊徑,更像是一座仙宮,完全可以稱為現(xiàn)代宮殿建筑殿堂級別的水平。就說它是在舊址上翻建的,屬于私產(chǎn),可宮主仍然接受政府統(tǒng)籌,把它變成了事業(yè)單位,宮內(nèi)所有道士都有了編制,還領了神職工作證,就足夠叫人津津樂道好多年。 霍老爺子信道,所以霍家多少對道教的東西有些認識,元鱈在霍家七年,也耳濡目染,只是她不信,所以對這人一直沒往心里去??伤溃@是個人物,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元訣宮的主人。 難怪霍家在北京這么野又硬的路子,也得把他供起來。 難怪。 排到元鱈,莫逆跟她進了診室,坐診的醫(yī)生打量他兩眼,本來覺得現(xiàn)代的道士啊、和尚啊都是嘩眾取寵,想搞個特立獨行的方式吸引人罷了,尤其他還是個醫(yī)生,沒有神佛那個概念,可一見他,那份氣場直接把他那點偏見給搞崩潰了。 他輕咳兩下整理狀態(tài),詢問元鱈一些身體狀況。 元鱈被醫(yī)生帶的學生領去做了胃超檢查,時間很快,結果拿回來,醫(yī)生看了兩眼,說:“糜爛性胃炎,做過什么手術嗎?” 元鱈說:“被車撞過,摩托車。” 醫(yī)生點點頭:“煙酒不要碰,刺激性食物別吃,你這個胃已經(jīng)很糟糕了,再不注意以后連飯都不能吃了。最近有上消化道出血情況嗎?” 元鱈不記得了:“不知道?!?/br> 醫(yī)院嘆口氣,對莫逆說:“她的胃經(jīng)不起禍害了,以后飲食注意一些?!?/br> 莫逆久才答一聲。他從聽到醫(yī)生說元鱈胃不好時,就有些失神,她是真的胃不好,她沒騙她,可那天晚上,他說‘我知道你在騙我’,她甚至承認了…… 這讓他心里有點堵。 從醫(yī)院出來,元鱈抬頭看莫逆:“本來想著,看病的話,跟你獨處的時間長一點,結果也沒有很長,這么快就要回去了?!?/br> 莫逆沒說話,他還想著那天晚上她蜷在地上的事。 元鱈又說:“你要去赴約了吧?” 莫逆心里想著事,也是能聽到她說話的,答:“嗯。” 元鱈用力吸口氣,再吐出去:“那你去吧。我自己回去?!?/br> 莫逆手往前伸了一下,又收回來,停頓一下,才說:“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元鱈左唇角不易察覺地挑了下,說:“好啊?!?/br> * 倆夫妻當真選了當?shù)刈钯F的飯店,最氣派的包廂。 四人入座,兩夫妻眼在元鱈身上逡巡幾回,互相交換一撥眼神。黃太太先說了話:“這位小姑娘是……真人您的朋友嗎?” 莫逆正要說話,元鱈答了:“女朋友?!?/br> 倆夫妻臉都變了。 莫逆皺眉,解釋說:“是朋友的妻子?!?/br> 這還不如不說,當下黃太太就想到別的方面了,黃先生也是,他沒黃太太反應快,也管不住嘴,就問:“我也跟朋友的媳婦兒關系挺好的?!?/br> 莫逆正好喝茶,被嗆到了,別過臉去,猛咳了兩聲。 元鱈托著下巴,乖巧又天真,嘴角一直有笑,叫人忍不住想要看她。 黃先生看了兩眼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黃太太的好心情都被桌上這一來二往弄得不好了,本來還挺客氣,到后邊陰陽怪氣起來:“其實我們女人呢,最要緊的,還是說婦道?!?/br> 她話里的意思,除了她老公那個低能兒,都懂。 莫逆不以為意,還給元鱈盛了湯,她胃不好這事,他這回真的信了,這舉動也有他內(nèi)疚的成分在。那時候她明明很疼,他還覺得她是在騙他。 元鱈也聽而不聞,喝了一口湯,不愧是最貴的館子,料下的挺足,就是不怎么好喝。 她就喝了一口,莫逆想起拿的藥里有飯后的,不吃飯喝藥對胃的刺激太大,他就在黃太太喋喋不休的時候,問了元鱈一句:“不想吃了?” 元鱈搖搖頭:“我出去透透氣?!?/br> 她走出去,黃太太的酸話才收起來,對莫逆苦口婆心地說:“真人啊,到您這份上的高人,自然是用不著旁人勸告什么了,可作為咱們元訣宮的信徒,我還是想說一句,這世道燈紅酒綠,有時候披了人皮,真不見得是人。粉紅骷髏,最是打魂?!?/br> 黃先生土大款,沒什么文化,就跟了一句嘴:“對,粉紅骷髏最打魂。” 莫逆放下筷子,說:“有言,佛講眾生平等,道論尊卑貴賤,這是誤傳。道家亂世出山平四亂,盛世才閉關修煉。不過是我們不渡人,就總有人以為,我們只渡己。” 他一講話,倆夫妻都不吃了,虔誠聽著。 莫逆又說:“道家的慈悲,遠比世人的一隅之見要深入太多。而對于道門信徒來說,半寸嫉妒心,足毀十年道。黃太太想想剛是生了幾寸。” 他話音很淡,如流水,可聽來叫黃太太心都提了起來,當下行大禮,一陣道歉。 黃先生嚇傻了,也跟著行大禮。 莫逆起身,攙住二位胳膊:“我元訣宮,不缺信徒。” 倆夫妻臉慘白,可還是不敢說什么,莫逆不止是他們的信仰,更是讓他們相信這凡塵俗世,還有大善之人的憑證。 莫逆沒發(fā)現(xiàn),他生平第一次雙標,給了元鱈。 元鱈作惡,就有理由,別人生一點嫉妒之心,就得修正。可能是出于上次誤解她,加上了解她過去不太順遂的生活,生的憐憫之心。 也可能不是。 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