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被族親送到觀里之前，我給莊子上給一個富戶放了三年羊。每年母羊產(chǎn)子的時候，總會有山里的野獸聞著奶味大半夜里竄出來偷母羊。我見過兩次……”清云目光閃爍似乎在回憶過往，他扭頭看著清闕，笑道：“不說了，趕緊追上去吧，今夜你盡量跟著清虛吧。三賢真人將他所有的遺物都交給了清虛，本身清虛也擅長畫靈符，跟著他最安全不過?！?/br>
    “那你呢？”清闕緊張道：“我不想你有事！”

    “你放心，現(xiàn)在才出邊境線沒多久，縱使羊奶引來的野獸也多不到哪兒去……師兄弟們能應(yīng)付的了的?！鼻逶瓢参康?。

    清云其實本就沒指望借野獸之手了結(jié)葉嫣，他所借不過是眾人沒有對付大型猛獸的經(jīng)驗。一旦出現(xiàn)大型猛獸，不管這個大型猛獸是否襲擊眾人，眾人必定手忙腳亂。

    到那時，他再趁亂放冷箭殺了葉嫣。他的箭法還行，不說百發(fā)百中，十發(fā)八中還是可以做到的。三清山后山中有不少野獸，他以往經(jīng)常和師兄們?nèi)ズ笊酱颢C。

    只是后來三賢真人到了清心觀，就開始要求觀中的弟子背經(jīng)書、靜坐和練功，也不允許他們殺生了。

    其實在三賢真人到清心觀之前，觀中的普通弟子也沒幾個心性像道士的，幾乎都是披著道士的皮，做的都是些俗事。

    那天夜里他只是跟清闕簡單說了，他準(zhǔn)備在北行途中殺了葉嫣，法子依然和獸類相關(guān)，至于怎么cao作他那夜并沒有想好。那夜他這樣說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他想幫清闕驅(qū)除心中對葉嫣的恐懼，只有將葉嫣的存在放到最低，才能減輕清闕心里的恐慌。

    利用羊奶也是那天和子辰真人去鋪子采購的時候，他路過一家路邊攤，聽到攤位上一個食說家里母羊產(chǎn)子，他就擠了一些羊奶留給幼子食用。

    也就是羊乳二字一下子讓清云想起了在俗世的艱苦生活，繼而想起那時每年因丟失母羊使他被富家管事打罵的歲月……

    若是趁亂襲擊不成，清云還留有后手……這后手，他連清闕都瞞著。

    出了邊境城墻之后，路就越發(fā)難走了，幾乎都是在爬山。行進(jìn)速度很慢，等到夕陽落幕，眾人還沒有翻出邊境城墻外的那些綿延的荒山。

    只見四面八方全是山，山上也沒有路，全靠著馬匹一個蹄印一個蹄印踩出來。山上怪石嶙峋，連樹木也少見，除了枯草就是枯草，滿目蒼黃。其實沒有樹木也有好處，那就是若是有什么野獸出現(xiàn)，眾人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野獸。

    子辰真人四下掃視了一番，搖了搖頭，指揮眾人下馬找一個避風(fēng)處扎營。

    于是道士們扎帳篷的扎帳篷，喂馬的喂馬，架鍋燒飯的燒飯，各司其職。

    葉嫣雖然作了男裝，可并沒有與道士們一樣住帳篷。道士們雖然算出家人，但是男女大防還是要防的。

    帳篷搭建需要竹篾條和木頭等物，還需要很大很多的防雨布。她不想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有空間，所以她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大睡袋掛在馬屁股上。

    葉嫣牽著馬匹找到一處離道士們二十來丈的山洼，這黑馬被橘貓虎了一頓之后，就格外的通靈，夜里不拴它也不亂跑。晚上葉嫣睡覺的時候，黑馬有時就臥在葉嫣邊上，有時候立在葉嫣身邊，就像一個黑面守護(hù)神。

    她將黑馬背上的睡袋取下來，睡袋頗大，內(nèi)里能塞下一床厚棉被，是以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覺得冷。當(dāng)然，葉嫣覺得她不怕冷可能還是有朱丹冰果的效用在。

    不過隨著越來越往北行進(jìn)，等北地溫度到了零下十幾二十多度、乃至更低的時候，葉嫣估摸著這個睡袋應(yīng)該就扛不住了。

    而那時，也是她離開清虛團(tuán)隊的日子。

    橘貓對葉嫣傳音：“那天你進(jìn)小世界后，我偶然聽到清云與清闕說要除掉你。好像就指望著邊境外的猛獸們幫他們一把，然后他再趁亂誤傷你……你說等下會不會突然有猛獸鉆出來？”

    葉嫣搖搖頭道：“不清楚，我跟清虛同行也差不多有十幾天了，可是原先在大劉境內(nèi)，野獸不多，可是出了邊境就全然不同了。過邊境城墻的時候，你也聽到那些守衛(wèi)城墻的獵兵們說的話吧？”

    橘貓點點頭，“這些野獸在千年前靈氣還存在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都是靈獸。如今沒有靈氣，它們或許無法使用法術(shù)，但是體型依然龐大，血脈的力量還在……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們很聰明！靈獸的“靈”字有時候并不代表靈力，更代表了伶俐！”

    “其實想不明白為什么我明明和清云沒有多大仇，為何他要致我死地。就算是為了幫清闕出氣，也不至于要用全團(tuán)隊來冒險啊。他有沒有想過若是真的出現(xiàn)靈獸，大伙不齊心協(xié)力很有可能反被靈獸團(tuán)滅……他不想著擊殺靈獸，反倒想殺了我？”

    若是有表情包存在的話，一張黑人問號表情包最適合葉嫣的內(nèi)心活動。

    夜幕降臨，眾人已經(jīng)簡單吃了干糧和rou湯作晚飯。天上星斗密集，四下一片寂靜，連蟲鳴聲都聽不到。

    小四拉著清虛在練劍法，這一路上只有小四最熱衷于練劍。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多學(xué)一點，遇到危險就能活久一點。

    葉嫣吃了晚飯也不困，就帶著橘貓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小四和清虛對打。星光閃耀下是長劍相碰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在寂靜的夜里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葉嫣到如今也只與天劍閣的兩個劍修打斗過，但是因為其中一人為后天境劍修。葉嫣正面對接過高手的劍招，再來看小四兩人的劍法時，她發(fā)覺她至少有四五種方式將他們的劍招拆了。

    清虛二人的劍法太花哨了，實用性不強。

    夜里微風(fēng)輕拂，雖然涼意陣陣，但是比白日的狂風(fēng)夾雜著的碎沙礫可要溫婉得多。

    這時空氣里隱隱飄過一陣甜膩的奶香味，橘貓抖了抖耳朵，“葉嫣，你聞到了嗎？奶香味，羊奶，里面還夾雜著一股腥膻味，很濃！”

    這一次，葉嫣也聞到了。

    微風(fēng)將帶著腥膻味的羊奶帶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