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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月芬?guī)е蠀⑷デ屣L(fēng)苑的時候,佛堂里鄭嬤嬤正跪在地上,眼神復(fù)雜看著背影灰敗了許多的烏雅氏。 “格格,您吩咐的事兒老奴辦了,最后一個釘子也用上了,眼瞅著老奴也沒多少時日可活,不敢奢望格格原諒,只求格格好好照顧自己?!闭f罷她狠狠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她年輕時候便學(xué)了一手裝扮技巧,學(xué)別人說話也惟妙惟肖,去膳房的正是她,雖然出去主要為的并不是這件事,可也冒了不小風(fēng)險。 烏雅氏跪在佛堂的墊子上沒有回頭,眼睛都沒掙開,一開口嗓音又冷又?。骸皨邒叩亩鞯挛叶加浀?,你有你的苦處,如此了斷你我主仆情意也盡夠了?!?/br> 鄭嬤嬤聞言眼眶都紅了,她有家人,也有私心,可到底烏雅氏是她奶大的孩子,聽到主仆情斷絕之說,心里如刀割一般。 “格格接下來 打算怎么做?”鄭嬤嬤到底沒忍住問了一句。 其實她有些不明白,只叫膳房給清風(fēng)苑送冷食又有什么用呢?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 烏雅氏唇角多了一點笑意:“嬤嬤不必多問,若是能想法子離開便離開府里吧?!?/br> 她當(dāng)然不只是為了讓李氏和弘昀吃點苦頭。 李氏害她在先,她反擊在后,于烏雅氏來說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李氏還好好的,她卻青燈古佛,只待日子久了再沒人注意就是她命隕之時。 一命抵兩命如何能夠? 她不想叫李氏死,那樣太便宜她,可叫她手里唯一的浮木落下去,兩命對兩命,這才公平。 她不打算跟鄭嬤嬤多說,聰慧如她,進了佛堂沒多久便發(fā)現(xiàn)了鄭嬤嬤的不對。她也不想問鄭嬤嬤背后的主子是誰,左右她都是活不長的人了,這些并不重要。 鄭嬤嬤起身靜靜出了佛堂,她沒說眼下她的干兒子和丈夫都聯(lián)系不上了,別說出府,最后一個釘子被蘇寶生發(fā)現(xiàn)后,她現(xiàn)在連佛堂都出不去。 府里頭這還算是小打小鬧的,后面福晉發(fā)了狠,發(fā)作了好幾個不老實的奴才,還有好幾個奴才都悄無聲息就再不見蹤影,接下來的時日府里還算是太平。 可南下的四爺和十三阿哥胤祥卻沒那么好過。 “四哥,你沒事兒吧?”胤祥帶著滿身血氣殺死最后一個黑衣人后,趕緊朝著四爺那邊跑。 剛才四爺替他擋了一刀,正砍在胳膊上,還在流血呢。 “這王國昌也太膽大妄為,連皇子阿哥他都敢刺殺!”扶著四爺上馬,胤祥咬牙切齒道,只恨不能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在王國昌面前,好好捅上他個十刀八刀的。 “不是他,快點走,前面像是有個寺廟,咱們?nèi)ツ抢锉鼙埽箢^說不得還有人。”四爺滿頭冷汗,等蘇培盛含著眼淚替他包扎完,立刻冷聲道。 這些從他們進了山東地界便開始頻繁刺殺他們的人,并非是普通的死士,他們從未開口說過一個字,對他和胤祥明擺著是熟悉的,連確認都不用。 并且在對戰(zhàn)時,不戀戰(zhàn),不惜命,只要給他們添幾分傷死掉也覺得值得,瞧著不敵卻會拼盡全力逃走。粘桿處跟出來的人手已經(jīng)折了三分之一,四爺心里大 概猜到了是誰,眼神中鋒銳的冷意和怒火叫胤祥都不敢多說話。 一行十幾個人快馬加鞭朝著寺廟那邊過去,還不等到寺廟,就在左面先發(fā)現(xiàn)了一個草廬。 他們商量了一番,讓兩個人牽著馬朝寺廟繼續(xù)去,只留了一匹馬叫失血過多的四爺坐著,其他人轉(zhuǎn)道朝著草廬那邊去,還有人在后頭清掃干凈了所有的痕跡。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更何況眾人步行腳程并不快,等真的到了草廬跟前,天都黑透了。 蘇培盛見四爺臉色愈發(fā)蒼白,著急忙慌地上前敲門。 很快便有人嘟囔著從屋里出來,‘吱呀’一聲,門開了個縫兒,一個帶著草皮帽子,分辨不出男女的小孩兒露出個頭來。 “你們是誰?干啥敲我們家門?” 蘇培盛趕緊捧著一袋銀子往前遞:“我們夜里迷了路,眼下找不到其他落腳處,只想著借您這兒休息一夜,明兒一早就走?!?/br> 小孩兒絲毫不為之所動,瞧著蘇培盛手中藏藍色繡著精致白鶴的荷包,挑起手中的燈籠瞧了他一眼,沖著屋里聲音不大不小的嚷嚷:“老頭子,我見著活的太監(jiān)啦!” 蘇培盛一臉驚悚:“……”你以前見過死的? 不是……沒等蘇培盛反應(yīng)過來,四爺眼神微閃,看了執(zhí)意要給他牽著馬的胤祥一眼。 胤祥不動聲色放開馬韁,手悄悄握在了劍柄上一臉警惕。 門里傳來個男子清潤的哼哼聲:“死丫頭,不知道尊師重道,白教你識那么些字兒了,讓人進來!” 這天夜里,宋琉璃做了個夢,夢里她的小公主一直在哭,連小阿哥都是滿臉眼淚。 “怎么了這是?額娘的寶貝們,怎么這么委屈呢?”她也不管是不是夢里,趕緊心疼地上前攬著兩個胖娃娃問。 小公主抬起頭哭唧唧的:“阿瑪要死了……嗚嗚……” 宋琉璃:“……”她第一個念頭是——酸。 你們認識你們的阿瑪么?他要死了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就沒這么關(guān)心我呢? 不是……強按下心酸,宋琉璃這才有幾分驚訝:“你們怎么知道的?” 小阿哥也用稚嫩的小奶音哽咽道:“我覺得渾身疼,肯定是血脈至親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