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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 四爺帶著十三阿哥一整天都待在戶部查看往年山東和河南進上來的折子,直到快下鑰之前他們才出宮, 等他回到府里時天都黑了。 他也不管過了時辰,到底是去蘭柏軒叫宋琉璃陪著用了頓晚膳, 為了她好,便也沒留宿。 第二天一大早, 宋琉璃還在夢里的時候, 四爺就已經(jīng)出了京城。 巧的是, 這日也是鈕祜祿氏和耿氏、蘇氏入府的日子。 她們是到了半下午太陽沒那么毒辣以后, 才乘著青頂轎子從側(cè)門入的府。 福晉照例沒有先見她們, 只叫劉嬤嬤給三人安排了院子,叫她們先安置下,待得第三日請安時再一起跟府里人見個面兒。 耿氏被安排在清風苑斜后方不遠一處叫做照月軒的院子,蘇氏被安排在了合英院,而鈕祜祿氏則進了扶香院。 剛進府,耿氏和蘇氏都差不多樣子, 看一看自己將來許是很多年都要住的地方,再熟悉一下自個兒的奴才,打聽下府里的情況,許多人進府時都是這么過來的。 只鈕祜祿氏進了扶香院臉色卻是淡淡的,甚至掃了眼這不算陌生的地方,面上還帶著幾分諷刺。 她也沒跟幾個奴才問話,簡單問清楚了他們的名字,叫人給自己收拾好了臥房,便叫他們都退下去了。 被分過來的大太監(jiān)和兩個貼身丫鬟都有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都悄悄在門外候著。 鈕祜祿氏并沒有心思考慮他們?nèi)绾?,她以為她重新進四爺府會更淡定一些,可到底物是人非又有諸多巧合,倒是叫她一時間心緒難平。 上輩子鈕祜祿氏被分在了合英院隔壁的弄玉苑,現(xiàn)在李氏卻在懷著弘時的時候便成了側(cè)福晉,她反而進了扶香院。 這兩年里,大事兒有許多在她記憶中都對的上,小事兒卻也有許 多提前或推后,她冥冥之中有股子直覺,大概她的上輩子,并非是發(fā)生在這里。 可這并不妨礙她心緒難平,畢竟距離她滿懷怨恨死去又重活過來,也不過才兩年時間。 就在新進府的三人或多或少帶著些紛雜思緒在四爺府度過第一日時,宋琉璃才剛剛歇過晌兒起身。 一起身還沒來得及叫點心,便看見西廂外間門口站著兩個陌生的丫鬟。 她轉(zhuǎn)過頭問茯苓:“這是?” 沒等茯苓回答,那其嬤嬤端著一碗燕窩香米羹進了門:“回格格的話,外院送過來兩個得用的丫鬟,說是叫您看看愿不愿意留下,畢竟您這身子沉了,平日里只有一個人貼身伺候有些不太穩(wěn)妥?!?/br> 宋琉璃了然,這事兒四爺留宿的時候跟她提過,她瞧著兩個低眉順眼的丫鬟,一時也沒有主意。 雖說她算是個莽撞的人,對著許福和木蓮都很輕易便露出了自己的底牌,可她也是仔細分辨過,并非隨隨便便就叫人知道。 那其嬤嬤便一直都不知道,她那么能吃那么敢吃,是仗著有解食符和未食符在。 “這個由嬤嬤來決定吧,畢竟外院的奴才你比較熟悉一些?!奔幢懔粝铝?,她也不可能隨便叫人近身,到底得茯苓和木蓮兩個人帶一段時間再說。 那其嬤嬤點點頭,也不多說:“您可是餓了?先喝碗燕窩羹,奴才叫人給您做了些薩其馬,等您墊墊肚子先用些。” 宋琉璃聽著都有些口水泛濫,肚子越來越大,她也真是時時刻刻都不想住嘴,一聽到吃的這精神頭就不夠用,只能緊著好吃的先來。 兩個丫鬟被那其嬤嬤留了下來,照著蘭柏軒的習慣重新起名為杜若和半夏,分別跟著木蓮和茯苓先伺候一段時間。 蘇培盛有透露過,眼下府里頭應該是沒有別處的釘子,爺對府里盯得也緊了不少,外院的丫頭還是比較靠譜的,左右多伺候些時日也能看得出來。 半夏當天便跟著茯苓開始伺候宋琉璃,她話并不多,可活計上卻比茯苓要利落的多。 要不是茯苓忠心日月可鑒,宋琉璃覺得半夏這樣的估計一個打茯苓仨都綽綽有余。 第三日是正日子,大伙兒都去正院請安時,鈕祜祿氏三人都到的不算晚 ,三個人臉上都看不出什么,非??涂蜌鈿饨o李氏行了禮,又跟其他人見了平禮,才眼觀鼻鼻觀心老實坐在大廳里等著福晉出來。 直到烏拉那拉氏坐在上首,眾人也沒看見宋琉璃。 “這宋meimei莫非是仗著有了身孕,不把福晉jiejie放在眼里了呀?”武氏還是最先蹦跶出來的,語氣里帶著股子幸災樂禍。 鈕祜祿氏不動聲色挑了下眉,宋氏懷了雙胎不說,還如此囂張?倒是跟她認識的宋氏一點都不一樣。 烏拉那拉氏眉頭一皺,心里有些厭煩武氏這沒眼色的,可她話說得非常巧妙:“宋氏畢竟是懷著龍鳳胎,身子重了也不便多走動,爺離府之前已經(jīng)叫免了她的請安,武氏以后說話注意些,沒根據(jù)的事情不要信口開河?!?/br> 大伙兒聽到這話都是一陣酸意,除了武氏誰還沒懷過孩子啊,也沒一個叫四爺這般體貼的。 烏拉那拉氏瞧著眾人攥緊了的帕子,心下冷笑,面容還是溫和的很。 “今日里也叫meimei們認識認識新進府的三位meimei,眼下爺出門辦差,有些不湊巧了,各位meimei們沒事兒也可以多走動走動,以后要和睦相處,好好伺候爺?!?/br> 鈕祜祿氏按下心中起伏,起身跟耿氏和蘇氏帶著幾分大同小異的羞澀,給在座的女眷們重新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