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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的丫頭云燕已經(jīng)在搜查時就被蘇培盛送去了正院,她只能憤怒又忐忑不安地發(fā)著火,卻無計可施。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如何會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明明是她派云燕買通了合英院的小丫頭想要算計宋氏一把,夾竹桃粉卻莫名出現(xiàn)在了蘭柏軒和她這里,云燕一定是被宋氏那個賤人給收買了! 她恨的厲害,本以為云燕的家人是她阿瑪門下奴才,武氏才特別信任她,可誰曾想宋氏還能玩兒個反間計,竟是讓她也摔了個跟頭。 好在她還留了一手,她跟宋氏沒完! 而被她惦記的宋氏這邊摩挲著自己常念的佛珠兒,臉色特別淡然,只有眸子依舊是那般黝黑。 “尾巴可擦干凈了?” 銀杏點點頭:“武知州那邊留下的人手都殺了,奴婢也是一路往宋府去,進出都讓外門仔細查過了,沒留下把柄。” “云燕和丁香那邊可有敲打過?” 銀杏低著頭:“自打知道那位有孕開始,奴婢就聽您的吩咐讓云燕日日在武格格面前攛掇,一直都沒停了敲打,她不敢亂說。” 宋氏點點頭:“等這事兒結(jié)束了,她們的家人不必留?!?/br> 銀杏眸子縮了縮:“是,奴婢知道了。” 幾條平頭百姓的命對權(quán)貴之家來說并不算什么,為達成目的古往今來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少冤魂。 銀杏也只覺得心里發(fā)寒,卻并未對云燕和丁香的家人有任何憐憫之心。 宋氏感覺心情很不錯,臉色越發(fā)淡然如蓮:“可惜沒能讓李氏也摻和進來,她倒是防得厲害。這丁香可是福晉的人,眼下被自己的釘子崩了牙,也不知道正院那位到底什么心情?!?/br> 正院那位表示氣得胸口疼。 沒了外人以后,多少算計都不用再說,她只有幾分郁氣:“丁香的婆家不是派人掌控起來了嗎?” 劉嬤嬤皺著眉也有些頭疼:“自打派她去了蘭柏軒,老奴只找她問過幾次小宋格格的信兒,也沒什么有用的,從未吩咐她做過任何手腳!” 烏拉那拉氏揉著自早上開始就有些疼的額角:“咱們這分明是被人算計了!你這就讓人去看看丁香婆婆一家是否還在掌控之中,若逃了或者被人救了,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 劉嬤嬤臉色狠辣道:“左不過就是李氏或者宋氏,前幾日宋氏的丫鬟出過府,極有可能就是合英院,老奴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你猜正院能查個水落石出嗎?”李氏捏著一顆葡萄含笑放入口中,神色頗為愉快。 春巧笑得特別討巧:“格格放心,這正院呀,一定能順藤摸瓜查到合英院身上去。” 李氏笑得更明艷了些:“這些女人在后院呆久了,只知道該怎么討好爺,卻忘了該怎么叫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真真是可惜了?!?/br> 另一個貼身丫鬟春桃還有些不大明白:“格格,咱們就真放任云燕和丁香的家人遠走?萬一將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李氏哼笑:“我這人說話向來算數(shù),破船還有三斤釘呢,你又怎么肯定在府里當值的奴才沒有獨特消息渠道呢?就算他們不小心被人逮住了,又跟我有何關(guān)系?” 她既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連跟云燕和丁香傳遞消息都是與她毫無關(guān)系的不起眼奴才,所以才說這水渾了才好辦事嘛! 眼下云燕和丁香只能肯定咬死誰,卻不知道被誰牽著線走,這多好玩兒,她雖張揚,卻不喜歡螳螂。 春巧倒是還有些別的疑惑:“可咱們算計這么久,不是為了管家權(quán)嗎?合英院并不算受寵,何不留著對付正院呢?” 李氏搖搖頭:“你們還是小看了爺,也小看了福晉,更小看了宋氏?!?/br> 春巧和春桃目目相覷,都有些想不明白。 “爺最是重規(guī)矩,何況還有大阿哥在,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兒,爺不會不給福晉臉面。而福晉身邊有劉嬤嬤,她可是宮里的老人兒了,如何能由得我們算計?至于宋氏……其他人都可以等,只有宋氏必須得讓她再無翻身之地!她那雙招子透露了太多事情?!?/br> 尤其是看向孩子時的陰冷,讓李氏睡覺都睡不踏實。 扶香院的大太監(jiān)這時掀開簾子進了門,先趕緊跺跺腳去了點兒涼氣才趕緊給李氏打了個千兒。 “格格,都安排好了,云燕一死,那邊必定有動作。” 李氏拿帕子擦了擦手,讓春桃給她仔細摸上一層護脂后才悠悠起身:“很好,四爺府只需要有一個宋氏就夠了?!?/br> 未時中,陰了好幾天后這雪終于是落下來了,一開始還是細密的雪粒子,很快就變成了鵝毛大雪。 等丁香茯苓和許福都被邱順給帶走時,門外已經(jīng)是白茫茫一片。 宋琉璃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遠去的雜亂腳印兒,她知道丁香必定是回不來了。 即便是胎穿到這個時代,即便在家中境遇算不得好,進入四爺府后又總是害怕死亡,可她卻頭一次知道,原來死離她并不遙遠,也許就只有一場雪的時間。 丁香在進正院前,看見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沖她晃了晃身子,那眼熟的絡(luò)子就系在他身上,她眼神中終于露出了些許放松,隨即垂下眸子掩蓋住了所有的思緒。 待得所有奴才都跪在正院里后,福晉并未馬上出來,而是讓他們在大雪中跪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