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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平氣的傅恒抬身湊近她,不甘輕嗤,“親完就跑?你這是故意撩撥我,有本事別睡!” 然而此刻的東珊已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地應承著,實則人早已進入夢鄉(xiāng)。 傅恒抬指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她也無甚反應,看樣子是真的睡著了。看她這么困,他也不忍再打擾,只好回身躺下。 瞥見她肩膀露出一大截,他又忿忿然地扯了扯她的被子,幫她蓋好,暗嘆自個兒造了什么孽,娶了這么個媳婦兒,明明很生氣,卻愣是拿她無可奈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胡思亂想間,他的情緒漸漸歸于平靜,人也開始困頓,就此入眠。 一夜無話,次日旭日才升,天尚未大亮,已有人立在門口輕喚,“九爺,夫人,該起了,今兒個要去給族中長輩敬茶呢!” 傅恒最先聽到動靜,實則他卯時已然醒過一次,想起今日不必入宮便又瞇了會子,聽到嬤嬤說話才應了聲,準她進來。 東珊迷糊醒來,睜眸便見紅帳漫頂,而她身邊坐著一個人,正是傅恒無疑。怔了一瞬,她才想起自己已然嫁人,并不在娘家。 心中悵然的她緩緩起身,此時傅恒已然下帳,嬤嬤最先進來,一進里屋便福身拜道: “給九爺和夫人請安,恭祝九爺與夫人早生貴子,福澤延綿!” 傅恒心道都沒圓房,如何有子? 類似這樣的吉祥話,東珊聽過多次,已然無甚感覺,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給嬤嬤,請她分發(fā)給下人們。 分罷紅封,還剩幾個,嬤嬤交還給她,東珊卻沒接,溫笑道:“嬤嬤辛苦了,您收著吧!” 昨兒個認人時,東珊已然曉得這位杳嬤嬤乃是她的婆婆章佳氏身邊的老人,必當敬重,不可慢待。 杳嬤嬤感謝道謝,順勢收下,正準備去收喜帕,卻見擺放在床褥之上的喜帕依舊潔白,并無任何痕跡! 這可就怪了!杳嬤嬤愣怔當場,很想問九爺一句,但此刻已有丫鬟進來伺候主子洗漱,在不了解真實境況的前提下,杳嬤嬤絕不能亂說話,以免那些個下人聽到,嘴碎亂傳,辱了九夫人的聲名。 斟酌再三,她終是沒吭聲,不動聲色地將喜帕收起,折疊起來,沒讓其他人瞧見。 福了福身,杳嬤嬤先行告退,去向太夫人回話。 東珊見狀,暗嘆不妙,昨兒個太過困頓,她竟是忘了這回事,今日瞧見杳嬤嬤的舉動,她才想起那喜帕是要供婆婆查驗的,婆婆瞧見必然起疑,這可如何是好? 現(xiàn)下人多,她也不好問傅恒,直至梳妝完畢,兩人一同去寧輝院給太夫人請安,走在路上時,東珊才小聲問他, “那方喜帕,你打算怎么解釋?” 一身堇色袍褂的傅恒行走在嫩綠的葡萄架旁,步伐從容,神情閑適,一派無謂, “有什么好解釋的,直說唄!就說你不愿圓房?!?/br> 這分明是誣陷!被冤枉的東珊不滿的睇他一眼,“我哪有拒絕過?明明是你不主動,總不能讓我主動吧?” 他還不是看她太困,才沒打攪她入夢,如今她竟怪他不主動?看來他就不該心軟! 心念微轉,傅恒也不爭辯,笑笑認錯,“怪我會錯了你的意,辜負了夫人的期待,你且放心,今晚我一定會很主動,賣力表現(xiàn)!” 說話間,他意味深長地凝著她,東珊不覺打了個冷顫,惶恐至極! 雖然他聲音極小,只有她一人能聽到,但東珊還是覺得這話格外刺耳,燙得她面紅心跳,遍尋地縫無處躲,暗恨此人壞心眼兒,總給她挖坑,偏她沒個防備,一跳一個準,他這般故意誤解她的意思,真真可惱! 第33章 今晚必須圓房(雙更合一) 生怕再次上當, 東珊再不理他, 手攜繡蝶巾帕,踩著花盆鞋, 姿儀萬方, 步伐從容地向前走著, 沒多會子便到得寧輝院。 一路上她都在擔心自己會來晚,讓人久候難免失儀, 好在她進門時人尚未來齊, 東珊暗舒一口氣,暗自觀察著: 但見堂內(nèi)上座設有織錦軟塌, 軟塌上無人, 想來她的婆婆還沒出來。下方擺著兩排六張紅木圈椅,坐著幾位年長者, 應是族中的長輩, 左右兩側擺放著兩張大圓桌,男女分坐, 應是傅恒上頭的那些個兄嫂們。 東西兩面墻上的格子柜上安放著諸多珍稀古玩,放眼望去,古樸奢華,盡顯世家風范。 她在打量寧輝院堂內(nèi)陳設之際, 眾人也在打量她,那幾位嫂嫂大都已到喜房內(nèi)見過東珊,這幾位少爺卻都不曾見過這位九弟妹,都想瞧瞧皇上賜婚的這位姑娘究竟是何等姿容, 是否配得上老九。 自里屋出來的杳嬤嬤請九夫人到東邊的圓桌旁坐下,傅恒才與幾位兄長打了招呼,就被杳嬤嬤請至里屋,說是太夫人有話問他。 眼瞅著傅恒被人叫走,東珊不禁在想,大約是婆婆瞧見喜帕,心生不悅,這才叫他過去質(zhì)問吧? 忐忑的東珊緊扯著手中的巾帕,眼中布滿憂色,四夫人見狀,以為她初為人婦太過緊張,起身繞至她身邊坐下,安撫她莫怕。 畢竟四夫人才嫁進府中時,上頭還有三位嫂嫂,也是膽怯得緊,是以她很理解東珊的心情。 實則東珊倒是不怕這些族人,她擔心的是圓房之事,新婚夜都得圓房,他們卻未履行,婆婆瞧見那喜帕會怎么想?該不會以為她不見紅而生出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