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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在線閱讀 - 第409頁

第409頁

    才看了一小會兒,下人匆匆來稟,說是八爺病重,怕是熬不過今晚!

    傅恒聞言,笑意頓斂,顧不得再看煙火,將孩子們交由嬤嬤照看,而后帶著東珊趕去傅謙家。

    此時的鈺嫻正守在床畔,近一年來,傅謙時常生病,還咳過幾回血,但在大夫的精心調(diào)理下已然有所好轉(zhuǎn),未料今日下午竟突然暈厥,現(xiàn)下人是醒了,卻又咳了好多血,看得鈺嫻揪心不已。

    大夫看過之后直搖頭,鈺嫻不信,又請來一位大夫,皆說他這病是胎里帶的,心肺不好,能撐到三十歲已是奇跡,現(xiàn)下肺已衰竭,實在無力回天吶!

    自知大限將至,傅謙倒沒什么可恐慌的,只因他曾聽人說過,兒時的他犯病時險些喪命,后來多活的每一年他都覺得這是上蒼恩賜,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鈺嫻和一雙兒女。

    這些年,他和鈺嫻相敬如賓,關(guān)系始終未能再進一步,有些話,他很想問,卻又有所顧慮,生怕一戳破會鬧得更僵。現(xiàn)下命都保不住了,他顧不了那么許多,揮退下人,強撐著與她說著心里話,

    “鈺嫻,當初我年少任性,胡作非為,害你失了臉面?zhèn)诵?,此事是我一生的遺憾,我一直都覺著對不住你?!?/br>
    那個時候他獨寵怡珍,鈺嫻這個正室的確被人嘲笑過,但她真的不在乎,并未很傷心,更何況時隔多年,怡珍早已不在,恩怨皆了,鈺嫻又怎會記恨呢?坐于帳邊的她垂下眸子,默了半晌才輕聲道:

    “已然過去那么多年,我都快忘了,還提它作甚?”

    “我知你大度,不記恨我,可我對你始終有愧,我……很想知道,這些年來,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感情?”

    道罷他又覺問得不夠準確,隨后補充道:“我不是說親情,是指男女之情,有沒有……哪怕一丁點兒?”

    一日夫妻百日恩,親情是有的,鈺嫻可以確定,但若說男歡女愛,她真的無法確定,畢竟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隔著一個怡珍,且怡珍還沒了,她總覺得,傅謙只對怡珍動過心,付出過真情,而對她,不過是履行夫妻職責(zé)罷了!

    兩人之間似乎不存在悸動與愛情,加之鈺嫻是一個認命的人,不太注重這些情啊愛啊的,也就從不曾仔細思量過她和傅謙之間到底算什么。

    而今他突然問起,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說有感情吧!她不愿撒謊騙他,說沒感情吧!眼下他這情形不樂觀,若說狠話,他定然難以接受。

    隱在她眉目間的猶豫盡落在他眼底,傅謙已能猜測出她在想什么,暗嘆自個兒病糊涂了,為何偏要問出這個不該提及的問題,尷尬了自己,也為難了鈺嫻。

    胸腔一陣絞痛,像是被一把大鉗子咔嚓一刀似的,他的呼吸越來越短促,此時的他不禁在想,當初若是沒有長輩干涉,鈺嫻不與他定親,而是嫁給那個男人,也許會比現(xiàn)在幸福吧?

    不知這些年來,她可曾后悔過?生怕聽到失望的答案,沒等她回答,傅謙長嘆一聲,打岔說起了旁的,

    “罷了,前塵無法挽回,不提也罷,我也很想……想與你白頭偕老,奈何天不遂人愿,我不能再照顧你們母子,若能有來生,我愿意把最純粹的心給你,也就不至于一輩子都愧對于你……”

    他還有很多話想說,怎奈呼吸不暢,咳得漲紅了臉,鈺嫻趕忙湊近些為他順著背,勸他莫再說了,躺平歇一歇,又吩咐丫鬟端來熱水,他卻擺了擺手,實在喝不下。

    與此同時,傅恒夫婦終于趕過來,傅謙瞧見老九,費力抬手,巴巴的招著。

    傅恒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八哥,我來了,我還讓人去請了太醫(yī),你且堅持住,太醫(yī)很快就到?!?/br>
    面色憔悴,雙眼無神的傅謙倚在枕邊,吃力的搖了搖頭,用盡最后的力氣,緊緊回握著傅恒的手。

    “不必折騰了,我這病……誰也救不了。”

    傅恒越來越受皇帝器重,身為兄長,傅謙很替傅恒高興,但他很清楚,老九身在高位,必須萬事小心謹慎,且傅謙也有自己的驕傲,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愿給傅恒添麻煩,從未央過他什么,而今卻不得不向傅恒道出心中的祈愿,

    “九弟,我來不及看奎照長大成人,鈺嫻她……她一個人帶孩子定然辛苦,往后這一雙兒女,就拜托你幫忙照看?!?/br>
    聽著傅謙的囑托,鈺嫻喉間發(fā)苦,一陣疼痛,東珊立在她身畔,緊緊摟著她的肩,給予無聲的安慰。

    傅文才走兩年,傅謙居然也病重,這些都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兄長們啊!這些年來,傅恒不斷的面臨著生死訣別,只覺老天太過殘忍,他的哥哥jiejie們還那么年輕,為何就不能平安康健的活下去呢?

    縱使心底苦澀至極,傅恒也不敢在此時表露出來,掩下酸楚,點頭應(yīng)道:“八哥你放心,奎照是我的侄子,我自當好好照顧他?!?/br>
    得他承諾,吊在傅謙心口的那股氣終于松緩,渾身疲憊的他張了張唇,望向鈺嫻,“鈺嫻,其實我……”

    他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完,只可惜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沉重,不自覺的緩緩闔上。

    最后一眼,似是鈺嫻的淚眸,她在哭,在為他而哭嗎?他走以后,她會為他傷心嗎?會否在午夜夢回時,偶爾想起他來?所有的答案,他不得而知,只因意識已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