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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珊見狀心疼不已,才舒展的眉再次蹙起,布滿憂色的眼眶瞬時泛起一層晶瑩,一邊為他清理傷口,一邊哽咽道: “這還叫不嚴重?傷口都爛了,你還裹著紗帶穿兩層衣裳,還要頂著大日頭去當值,這般捂著,如何能好?” 無謂一笑,傅恒只道無甚大礙,“這比前幾日輕了許多,就剩一處潰爛,倒也不太疼,可以承受?!?/br> 不疼才怪,她曾被燙傷過,應該和燒傷的滋味差不離,在她的印象中,前十日之內,傷口皆會隱隱作痛,她在家什么也不做,單是養(yǎng)傷都覺難耐,如他這般不得閑,還要去當值,定然更難熬, “你就不能跟皇上直說,等傷養(yǎng)好了再去?” 若是尋常時候,他可能還會請休,但現(xiàn)下情況特殊,“下個月便是皇上的萬壽節(jié),行宮各處皆在布置,人手本就緊張,我才升了官兒,若是不去,誰來指揮安排?總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進度。” “所以你就不顧自己的傷勢堅持當值?”若是尋常毛病也就罷了,可這燒傷非同小可,親眼目睹他的傷勢,東珊感同身受,一顆心都在替他揪著, “我也不是讓你偷jian?;?,但你起碼得先保證自個兒無恙再去做事吧?” 他當然明白東珊的顧慮,但這一回他不能聽她的,仍得堅持下去,遂拉住她的小手,耐心的與她講解這當中的緣由, “需知救火算不得什么大功,不足以為此而升官?;噬纤幸馓岚挝遥艜聘裉嵘?,既然皇上器重我,我也該盡全力去做好份內之事,不能因為一點兒小傷就請休。 人生有得有舍,我既得到了額外的權勢,便該忍常人所不能忍。 再有一點就是,那日皇上問及我的傷勢,我故意對皇上說,秦太醫(yī)醫(yī)術高明,六哥的腿便是他醫(yī)好的,他給我調配的燒傷膏亦見效很快,皇上正好想起六哥,才順道兒給六哥安排了官職。 現(xiàn)下我若對皇上說我的傷勢嚴重,需要休養(yǎng),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臉,甚至可以說是欺君之罪,這后果太嚴重,所以我不能提,只能忍著。” 昨日聽傅文說起時,東珊還覺得奇怪,心道傅恒怎么敢?guī)透敌孪蚧噬嫌懝俾殻炕噬喜粫J為傅恒太放肆嗎?今日方知傅恒并未明言,而是拐彎抹角的提醒皇上,傅新的腿傷已痊愈。 這話說得極其自然,也就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話已說到這份兒上,東珊心知他沒有退路,也就沒再多言,上藥之后又給他包扎好,而后他才去沐浴更衣。 才值了一夜,他本該睡會兒,然而他卻說不困,“瞧見你過來,我激動得睡不著,只想陪著你?!?/br> 瞄他一眼,東珊心甜如蜜,微歪頭,抿唇羞笑道:“已然成親兩年,又不是新婚夫妻,你瞧見我還會激動???” “這不是驚喜嘛!”他已做好獨守空房兩個月的準備,未料這么快就又見到了她,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陪我,看來你心里除了兒子之外還是有我的?!?/br> 傅恒之心甚慰,仿佛只要有她在身邊,一切苦痛都不值一提,日子也會變得更美好。 美眸一轉,東珊笑嗤道:“總拿孩子做比較,你也不害臊?等孩子長大后,我便告訴他,你阿瑪與你爭風吃醋呢!” 兩夫妻閑聊著,這時辰便過得格外得快,晌午東珊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份兒番茄魚。雖說后廚也做過,但傅恒還是覺得東珊做得最為正宗,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十分爽口,連湯他都不放過。 他用慣了山珍海味,再好的菜也只是用幾口便罷,但這道菜不同,夏日的灶房如蒸籠,進去便熱氣騰騰一身汗,那可是東珊忍著炎熱,汗流浹背為他做的,他自是不能浪費,得多用一些,才不算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前幾日東珊沒來之前,后廚做的菜大都很辣,只因傅恒喜辣,下人們不敢逆他的意,且他整日太辛勞,回來還會飲兩杯小酒解乏,東珊一來,特地囑咐后廚,堅決不許在菜中放辣椒,酒也不許他喝,日日給他燉些清淡滋補的湯。忌辛辣之后,他的傷勢比之前恢復得更快些。 他還以為東珊會一直陪著他,孰料她才住了六七日,待他的傷口結痂之后,東珊便說要回京城去。傅恒不舍得讓她走,便拿自己的傷說事兒, “我覺著我這傷還挺嚴重的,你得在這兒看顧著才是,你真的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輕笑一聲,東珊拿舊話來噎他,“之前你還說這是小傷,不嚴重,怎的今兒個又改口?” 被拆穿的傅恒尷尬一笑,“你曉得我的心思,就留下了多陪我?guī)兹諉h!” 耐不住他可憐兮兮的撒嬌,東珊只得答應,說是再住三日。 三日之后她就得回程,不可再耽擱。畢竟孩子還在家中,自打孩子出生后,這還是她頭一回與孩子分別這么久,她哪里放心得下?既擔憂傅恒的傷勢,也牽掛家中的孩子。 難得東珊肯妥協(xié),多三日也是好的,傅恒格外珍惜這幾日的相處。 七月二十六,東珊依依不舍的與傅恒分別,踏上回京的路程。 馬車碌碌遠去,只遺下塵煙滾滾,彌漫在傅恒心間。少年夫妻,總是情意深重,難忍相思之苦。盡管他十分不愿與她分離,也得安慰自己,團聚之期一日比一日近,待到九月,兩人便無需再分居。 將將回府,東珊便先去看孩子,福靈安一瞧見她便歡喜的笑著,激動的拍著小手,又伸手想讓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