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不成熟的行為吧?” 孰料她竟是抽回了手,別過臉去仍舊不愿理他,倔強地抹了把眼角的淚痕,東珊傲然冷哼,嗤他毫無誠意。 憂慮的傅恒誠懇地商議道:“要不今晚我交三回功課,補償你?” 那是他占便宜,她才不稀罕,“我可從不期待與你親熱,不需要什么補償,得懲罰你才是?!?/br> 當(dāng)他得知她所謂的懲罰是罰他三天不許交功課時,傅恒倒吸一口涼氣,暗嘆夫人心好狠吶! “這代價也太大了吧?昨晚我忍著沒回房,已是極其難捱,你還要罰三日,明擺著折磨我?!?/br> 難不成他以為一句輕描淡寫的“我錯了”便可以抵消所有的罪過?“做錯事便得付出代價,誰讓你不回來?我失眠一夜,你也甭想好過?!?/br> 他的確不好過,那顆心被各種胡思亂想的念頭焚燒著,燒得他如置火海,痛楚難當(dāng),如今才曉得此乃杞人憂天, “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想怎么懲罰皆可,我都依你?!?/br> 說著傅恒再次覆上她的手,這一回東珊沒再反抗,他才終于放下心石,請她到外間用膳,然而東珊仍說沒胃口。 傅恒抬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并未發(fā)燙,既然身子無恙,為何她還不肯用膳? “還在惱我?我的確有錯,但佳肴是無辜的,夫人實不該為我這種人而與佳肴過不去,你若不用,這桌菜便浪費了,你忍心浪費糧食?” 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窩了一肚子的火,食不下咽,“沒惱你,我在心疼我的碧璽?!?/br> 傅恒未解其意,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妝臺上放著一方檀木盒子,走過去打開一看,映入他眼簾的不再是完整的碧璽項墜,而是一顆顆散落破碎的珠子,褐色的線赫然折斷,傅恒百思不解, “穿項墜的繩子大都是找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們一點點搓出來的,一節(jié)繩都得搓半個月,相當(dāng)結(jié)實,怎會被扯斷?” 再仔細一看斷裂的那端,他才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這怎么像是被人剪斷的?” “還不是你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侄女琇琇……”東珊初來府中,吃了虧也不敢向婆婆告狀,傅恒是她的夫君,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只能與他傾訴滿腹的委屈。 默默聽著她的講述,傅恒的指節(jié)漸漸蜷起,開始泛白,聽到最后已是忍無可忍,眸眼半瞇,重重的將盒子往妝臺上一擱,盈了滿腔的怒火自唇齒間迸溢而出,聲冷神肅, “上回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兒我才沒與她計較,如今她竟得寸進尺,專挑我不在府中的時候欺負我的女人,她還真以為我叫她一聲嫂嫂便對她無可奈何?這一回我絕不會再輕饒她,定要讓她知道縱容女兒為所欲為會是什么下場!” 聽他這話音,似乎準備把此事鬧大,東珊隱隱生憂,問他打算如何,“我就是覺著心里不平氣,與你說一說,發(fā)泄一下不滿而已,過兩日大約便能消氣。你聽聽也就罷了,無謂再去找她,畢竟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參與女人之間的爭執(zhí)不太好,會被人說道?!?/br> “我只在乎你對我的看法,至于旁人如何說道,與我何干?”見她瞻前顧后,傅恒忍不住捏了捏她那挺翹的鼻梁嘆息道: “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耍橫,一到旁人那兒便慫,你要謹記,你是我傅恒的女人,誰敢惹你就直接懟回去,出了事有我頂著,無需顧忌后果?!?/br> 她這一整日皆在思量此事,好幾回都沖動的想去找婆婆評理,但都一一否決,畢竟那是婆婆,不是她的生母,五夫人為富察家誕育孩子,她沒有孩子傍身,婆婆心里應(yīng)是會偏向五夫人的,是以思來想去她都覺得不妥,最終忍氣吞聲,沒去寧輝院, “你說得輕巧,需知我嫁進府中,便得與上頭的嫂嫂們一同相處,我這進門才半個月就與五夫人鬧矛盾,額娘會如何看待我?定然覺得我斤斤計較,沒個肚量。今日與她吵一架,往后我不必再與她周旋,兩人心知肚明即可,無謂再鬧大?!?/br> 心知她膽小怕事,有所顧忌,傅恒也就沒與她細說,免得她憂慮,拍了拍她的手背,他柔聲安慰道: “這件事你不必再管,交給我即可,我自有法子整治她?!?/br> 他既這么說,那她也就不再多管。等將人哄好,這飯菜也涼了,傅恒吩咐下人將菜熱一熱再端上桌,東珊不愿讓他掃興,勉強陪他坐下用了些飯菜。 自打九夫人入府后,后廚按照她的要求,晚膳只備四菜一湯,如有客人再另加。今晚備的是燴肚絲,萸香rou,燒鵝肝,炒三鮮和雞rou粥。 東珊吃著沒感覺,傅恒的舌頭卻是極為挑剔,這鵝肝再次加熱,便不是原汁原味,是以他只嘗了一口便不肯再食用。 薔兒在旁伺候著,看九爺親自給夫人夾菜,夫人并未拒絕,料想兩人已然和好,其心甚慰。 飯畢,明月高懸,夜色如墨潑塵間。 就寢之際,傅恒將將躺下便輕嘶了一聲??此鳖i似乎很僵硬,東珊問他這是怎么了。 傅恒只道昨晚暈暈乎乎,入眠時沒用枕頭,落枕了,脖子酸疼得厲害,是以他這會子不敢隨意扭動。 東珊本想晾一晾他,讓他長些記性,但看他這般難受,終是心有不忍,微抿唇,拉長了腔調(diào)含糊問道: “要不要我給你按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