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說完,他自己都被這個理由說服了,于是當(dāng)著小雪人的眼睛,又在她腦袋上落下一個吻。 以云瞳孔地震:黑雪人你也吃? 她終于有點恐懼,害怕云洲玉一個不小心,把她吃了,要是靈體遭到破壞,她只好收回系統(tǒng)程序,下次再想潛進(jìn)這個世界,就難了。 她剛想蹦起來,云洲玉卻用兩卡在她脖頸處,把她橫按在床上。 以云兩根手左右滑了滑,無能為力,她停下來,看著云洲玉。 便看云洲玉臉上帶著笑,那雙眼睛亮亮的,好像舀了一勺星子撒開似的。 他說:“我可以把你換到你之前的身體里。” 以云愣愣地看著云洲玉。 她知道人軀在云洲玉手上,但是,她是一組數(shù)據(jù),都脫離人軀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太能再次和人軀聯(lián)系。 說到底,人軀就是一具高級機(jī)器人,沒有系統(tǒng)程序,怎么驅(qū)動? 小黑雪人雙手托腮,搖搖頭:不太可能。 讀“懂”以云的眼神,云洲玉說:“怎么,想到能變成人,很激動?” 以云用手在頭頂比個“x”號:對你來說風(fēng)險太大,別亂來。 云洲玉點點頭,又一次歪曲以云的意思:“嗯嗯,我懂你的激動,”他垂下眼睛,“哦對了,感恩的話,可以開始準(zhǔn)備。” 以云:…… 云洲玉說:“免得到時候變成人,過于激動,一句話也說不全?!?/br> 以云:等我變成人,打一架先! 他后來還說什么,以云不清楚,她又睡著了。 云洲玉停下來,觀察小雪人,用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腦袋,他心里輕飄飄的。 遲來十二年,是他的還會是他的。 第一百三五章 說要換靈,云洲玉開始準(zhǔn)備。 他可以不依靠術(shù)符,完成術(shù)法,但換靈所耗巨大,得事先以陣、術(shù)、靈為一體為符,這間小小木屋,里里外外,都貼滿符咒。 風(fēng)一吹過,揚起符咒,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種肅殺感。 就連那些活潑的雪人們,也察覺到什么,除了完成本職工作,不敢再亂蹦亂跳。 屋子里暖融融,云洲玉纖長的手指握著筆,在符紙上滑下一道長長的豎,末端墨水不太夠,露出干涸的痕跡。 云洲玉沾沾墨碟,里頭墨水早見底,而本來應(yīng)該在磨墨的小黑雪人,卻抱著磨條發(fā)呆。 小黑雪人黑溜溜的眼睛落在窗戶外,不知在看什么。 云洲玉用筆尖戳戳她,小黑雪人晃晃,才回過神,眨巴著眼睛。 云洲玉說:“墨水呢?在想什么?!?/br> 嘿咻嘿咻,反正無法溝通,小黑雪人雙手抱著墨條,對著硯臺,繼續(xù)勤勤懇懇當(dāng)工具人。 沒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戳了,雪人底盤不夠穩(wěn),險些栽倒在硯臺,只好一手扶墨條,一手掐腰,怒目而視。 以云:干什么? 云洲玉一手撐著下頜,他畫這么多術(shù)符,指尖染得有點發(fā)黑,搭在他潔白的臉頰,像是一株點墨白蘭。 只看他瞇著眼笑,慢條斯理地說:“誰讓你動作太慢?!?/br> 以云:…… 云洲玉還不收斂,又戳戳她:“真慢,比烏龜慢,比蝸牛慢?!?/br> 以云:這么幼稚的人是誰給養(yǎng)成的? 她兩只手抱著墨條,看云洲玉那欠揍的神情,點點頭,不是要快嗎,于是忽然發(fā)力,用處最快的速度,刷刷刷地磨墨。 墨汁四處飛濺,云洲玉連忙抬手擋住,地板、云洲玉的衣服、符紙,全被斑點般的墨汁光顧,沒一處是干凈的。 等云洲玉放下手,他下頜也有幾滴墨汁,跟小黑痣一樣。 云洲玉:“……” 這么做的結(jié)果是,以云擰著一塊小布巾,在地上擦,而云洲玉挪到自己房間畫符,以云擦著擦著,偷偷觀察云洲玉,他好像很專注畫符,沒留意外面的情況。 她放下布巾,目光悠悠飄向另一間房間。 那里一定存著人軀,云洲玉卻很少進(jìn)去,不對,應(yīng)該是她變成雪人以來,就沒見云洲玉進(jìn)去過。 那里是禁區(qū),有幾次她只是蹦到附近,就被云洲玉抓走。 子系統(tǒng)的任務(wù)是確定人軀的周邊環(huán)境,但她自己也奇怪,她那具身體,究竟是什么情況,才無法回收。 所以,不管如何,她還是得確定人軀的情況。 不過她要是蹦跶,地上會有篤篤篤的聲音,難免引起云洲玉的注意,她改變策略,躺倒在地,把控方向,一步步滾到門口。 “咚”的一聲。 忽然,她撞到什么東西,在一片頭暈?zāi)垦V?,抬起頭,便看眼前一片大陰影。 云洲玉坐在輪椅上,低頭盯著她,異瞳里不乏趣味,以云迅速滾回去,跳起來,拿起布巾繼續(xù)擦地板。 努力做出一副小黑雪人并沒有壞心思的樣子。 云洲玉牽了牽嘴角,忽然說:“果然迫不及待,你這么想看到你的身體?!?/br> 以云頓住,心想雖然意思有點不對,但總體沒差,所以認(rèn)真地點點頭。 或許換靈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云洲玉眉頭舒展,他俯身,朝她勾勾手指:“那就過來,我?guī)闳タ础!?/br> 以云沒出息地蹦到云洲玉身邊,跳到他張開的手掌上。 他直起身,以云抓住他一根手指,穩(wěn)住身體,便看他轉(zhuǎn)著輪椅,遠(yuǎn)離那房間,卻往自己房間走。 以云:? 她被欺騙了! 云洲玉一只手,輕輕松松把她捏在掌心,拇指摩挲她的腦袋,似笑非笑:“你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吧?” 以云掙扎的動作停下來,兩根冰棱子捂住眼睛。 原來他早就察覺,她要接觸人軀的想法。 云洲玉繼續(xù)畫符,一手把捏雪人,說,“你一開始就想接觸自己的身體,總不至于是懷念自己的身體?!?/br> 以云一悚,用冰棱子手掐他指甲。 云洲玉回過頭來,壓低聲音,他聲線本就不清朗,這么一壓,嘶啞得就像撕開一張脆薄的紙,也撕開一直以來他沒揭穿以云的一幕:“為什么呢?” “你不會是想拿了身體,就離開吧?” 四周空氣一下有點壓抑。 以云愣了愣,莫名有點心虛,至少,子系統(tǒng)的任務(wù)是這樣的,不過她不是子系統(tǒng),她只是想確定人軀,并不是想立刻走,不然,回這個世界沒意義。 只是,她沒想過,這些小動作看在云洲玉眼里,會是什么感覺。 畢竟無法和他溝通,兩人的思路永遠(yuǎn)難以搭邊。 不能怪他多想,他變得如此戒備,也是因為她。 她抱著他的手指,親昵地蹭蹭。 云洲玉冷哼一聲,把她放到桌子上:“撒嬌沒用?!?/br> 以云收回手,一動不動的,看起來呆呆的,冰棱子手交叉放在胸前,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傷心,云洲玉掀起眼皮子瞥她一眼,又開口:“我說撒嬌沒用,你就不做了?” 以云:? 好吧,她勉強(qiáng)給他一點面子。 她重新靠過去,敷衍地蹭他的拇指。 云洲玉垂下眼睛,沒有再說話。 到晚餐的時候,云洲玉準(zhǔn)備很多食物。 云洲玉并不重口腹之欲,有時候幾個rou包子應(yīng)付一下,有時候是白粥配rou,填飽肚子就是,甚少像這樣,親自下廚。 這個男人挽著袖子,身上搭一條圍裙,飛快地將豬rou切成薄薄的一片,刀光偶爾晃過他的側(cè)顏。 和他用術(shù)一樣,不違和,就很有煙火氣。 以云第一次知道他會做飯。 小黑雪人揮著刀,切好蘿卜丁,退到一旁,坐在輪椅上的云洲玉熟悉地?zé)鸩?,他忙活半天,耳尖被冒起的鍋氣蒸得粉粉的,這要是夏日,定會滴幾滴汗。 他熟練地起鍋,裝盤,一共煮四個菜,葷素搭配,加上湯一例,擺在一起,看著好看,色香味也俱全。 以云有被他這手驚到。 她站在桌子上,眼睛在每一個菜看來看去,自從產(chǎn)生屬于自己的意識后,她會被相應(yīng)激發(fā)欲望。 比如吃東西。 雖然作為靈,品嘗不到味道,她甚至連嘴巴都沒有,可是她大腦已經(jīng)有這方面的意識。 如果雪人會流口水,她已經(jīng)給自己流一條圍巾。 云洲玉卻舀一碗白粥,放在手邊,他手指點點白粥的碗,讓以云看白粥,以云只看一眼,目光往滿桌子菜飄。 云洲玉說:“你要是想走,我就把你關(guān)起來,每天喝白粥?!?/br> 以云噎住。 他把筷子擱在盤子邊緣,“但留下,能吃這些?!?/br> 這就是他煮一桌子菜的目的,簡單,純潔,質(zhì)樸。 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