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聽她說姐夫的語氣,跟媽說爸是一樣的,何曉蕓不由偷笑。 正說著,張金盛抱著小女兒走出來,一臉頭大,“輝輝不讓我喂,也不不讓媽喂,你來不?” “去去去,”何曉芬沒好氣道,“沒看我正忙著嗎?” “那我?guī)湍惆坞u毛?”張金盛無奈提議。 何曉芬一臉嫌棄,“你跟睜眼瞎一樣,能拔得干凈?” 說是這么說,她還是站起來,甩干凈手,將女兒接過,“曉蕓,這里你先忙著,我一會兒就來。” 張金盛果真要來幫忙,何曉蕓忙說:“不用了姐夫,就剩那么一點,我再拔一會兒就好了?!?/br> 何曉芬扯了他一下,“我看你呀,還是別添亂了,真要干活,就去挑兩桶水吧。” “就知道使喚我。”張金盛嘴里嘀咕,卻乖乖拿了扁擔水桶出門。 何曉蕓笑著看他們兩個,雖然李月桂總說她大姐跟姐夫經(jīng)常吵吵鬧鬧,又擔心她沒生出男孩,在婆家不好做,但是光看他們夫妻兩個的感情,還是挺不錯的。 沒多久,她將雞清理干凈,提到廚房去,用刀切成小塊,一半下到鍋里熬雞湯,另一半一會兒炒個雞塊。 雞湯在鍋里蹲著,何曉蕓坐在灶下燒火,何曉芬和面,姐妹二人閑聊著。 李月桂一手抱著輝輝,另一手拿個大碗,碗中裝著幾個桃子,是剛剛鄰居拿來的,她給外孫們分完,剩下的打算分給女兒女婿,“建偉呢?好一會兒沒看見他了?!?/br> 何曉蕓與何曉芬對視一眼,站起來道:“我剛剛看見他在后面閑逛,桃子我拿給她吧?!?/br> 說著從碗里拿了兩個桃,從后門出去。 魏建偉手腳快,已經(jīng)把雞圈修好了,現(xiàn)在正準備編個可以活動的籠門,何大志不在后院,估計躲哪里抽煙去了。 “吃桃子?!焙螘允|把桃遞到他面前,自己手里拿著另一個咬了一口,這種小毛桃個頭不大,汁水也不算多,勝在酸酸甜甜的,很可口。 魏建偉手上不得閑,看著面前的桃子,張嘴就要咬。 何曉蕓卻又把手縮回去,“干嘛,又要我喂你?” 魏建偉抬頭看她,“不可以么?” 何曉蕓覺得自己最近特別想跟他杠,他使壞耍流氓,她就硬撐著奉陪到底,就算結局輸了,氣勢上也不能輸。 “可以是可以,”她笑了笑,做出不懷好意的模樣,“那你求我呀?!?/br> 話一出口,就覺得別捏。以前看電視,總聽那些反派說你求我呀干嘛干嘛的,聽的時候沒覺得什么,怎么輪到自己說,感覺這么中二這么羞恥? 但說都說了,收回也來不及,她滿以為魏建偉不會理她,哪想到人家很爽快就道:“求你?!?/br> 他是蹲著的,說話的時候得仰頭看她,再配上這么一句話,何曉蕓怎么聽,怎么覺得像是某種馬賽克現(xiàn)場。 說的人臉不紅心不跳,她自己先覺得羞恥爆表,耳朵發(fā)熱了。 “你也太沒節(jié)cao了吧?!彼÷暪緡?,率先受不住這樣的場面,跟著蹲了下來,“喏,別咬到我的手了?!?/br> 那桃子實在不大,魏建偉每咬一口,嘴唇就要碰到她的指尖。 何曉蕓一面竭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一面卻又忍不住在心里想,看不出來,他一個大男人,渾身肌rou結實,原來嘴唇也是軟的…… 廚房里,何曉芬踮著腳尖從從后門偷看,還一臉姨母笑對她媽道:“看見沒有,喂上了?!?/br> 何曉蕓喂完,將桃核丟掉,五指依舊不太自然地張著,“那什么……雞湯快好了,你也快點吧?!?/br> 說完,不等魏建偉說話,就轉身回了廚房。 進門時,她媽跟她姐不知談論什么,正在笑。 她好奇道:“你們說什么?” 何曉芬沖后院挑了下眉,滿是揶揄,“我跟媽說,你和妹夫感情這么好,還怕什么小航?jīng)]有弟弟meimei,說不定現(xiàn)在肚子里就有了。” 何曉蕓一臉無語,不知為何,還有些臉紅,她特想大聲喊一句:你們純潔點行不行! 第24章 . 024 不舍 李月桂這個生日過得熱鬧, 還有鄰居好奇來串門,知道是何曉蕓姐妹二人起的頭,給她們媽做壽, 無不夸李月桂生了兩個好女兒, 這叫她臉上更有光彩。 直到下午, 兩對年輕夫妻才帶著孩子各自回家。 次日早晨, 魏遠航一醒來就問他媽:“mama,我們什么時候去阿姨家?” “怎么?”何曉蕓給他穿衣服,“不是昨天才見過阿姨嗎?” “我跟小華meimei約好了,要把我的積木借給她玩。” 小華是何曉芬的大女兒。 何曉蕓笑:“呦, 這回不小氣了?過一陣子吧, 下回我去阿姨家, 就把你帶上。” 小孩一臉認真道:“那mama說話要算數(shù)哦?!?/br> “知道啦?!?/br> 吃過早飯,家里人各自忙碌,何曉蕓坐在門口揀黃豆, 一面看著魏遠航,不讓他跑出去,現(xiàn)在太陽越來越毒辣,稍不小心,小孩子嬌嫩的皮膚就會被曬傷。 “請問,這是魏建偉家嗎?” 院門外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她抬頭一看, 發(fā)現(xiàn)是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年齡三十歲上下。 “是,您是?”她站起來。 對方笑容爽朗:“我是他的戰(zhàn)友,我叫林岳飛,雙木林, 岳飛的岳,岳飛的飛?!?/br> 何曉蕓本來有些戒備,聽見他的自我介紹,卻忍不住想笑。她讓魏遠航到后門喊一聲,把魏建偉喊回來,他就在竹林里,又把林岳飛請進堂屋,給他倒了碗茶。 “你是老魏的meimei?”林岳飛試探地問。 何曉蕓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管是“我是他媳婦兒”、“我是他愛人”、還是“我是他老婆”,都別扭得讓她說不出口。 “mama,爸爸回來啦!”恰巧魏遠航找到了人,從后門跑進來,魏建偉就跟在他身后。 聽見他的稱呼,林岳飛驚訝地瞪大眼,視線再一次落在何曉蕓身上。 他早就知道老魏結婚了,可是在部隊時,從未聽他提起另一半,連偶爾有人開玩笑,也從不接話茬,他們幾個就暗暗猜測,他娶的不是個母夜叉,就是母老虎。 誰能想到他媳婦兒不但年輕漂亮,性格看起來也很不錯,老魏這是什么福氣?怪不得要藏著掖著呢! 見魏建偉回來,何曉蕓松了口氣,又與林岳飛寒暄幾句,就帶著魏遠航離開。 她進了廚房,猶豫該做點什么招待客人,王春花跟馮秋月正好都不在家,沒人可商量。 正想著,魏建偉也走進廚房。 “你怎么不跟你戰(zhàn)友說話?”把他一人丟在堂屋,是不是太怠慢了? “不要緊?!蔽航▊サ溃蜷_櫥柜不知找什么。 何曉蕓看他翻了一會兒,翻出一瓶酒,又裝了盤王春花炒的花生,就準備出去。 她趕緊叫住他,“哎……你們就拿這個下酒?你那戰(zhàn)友吃早飯沒?” 看出她在想什么,魏建偉說:“你忙你的,不用管他?!?/br> 聽他的語氣,與那戰(zhàn)友交情是很不錯,可人家有心,大老遠過來,總不能讓他就吃個花生米吧? 何曉蕓無奈道:“你先出去跟人說說話,我看家里有什么,好歹準備兩個下酒菜?!?/br> 她取出幾個雞蛋,炒了碟蛋松,又割下一塊臘rou,和蒜苗一起炒。 菜做到一半,王春花回來了,她是聽見別人跟她說家里來了客人,一路趕回來的。見鍋里的菜,她點點頭,說:“上次插秧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這道蒜苗炒臘rou做得很不錯?!?/br> 何曉蕓不好意思,“我這點三腳貓功夫,也就媽不嫌棄?!?/br> “可不止我夸,你爸也說好呢?!蓖醮夯ǖ馈?/br> 菜做好,何曉蕓端到堂屋去。 雖然是喝酒,魏建偉跟他戰(zhàn)友喝得還挺安靜,多數(shù)時候是在低聲交談,不像有些男人,平時窩窩囊囊,一上酒桌就吆五喝六,讓人見了心煩。 見她端著碟子進來,林岳飛忙說:“弟妹別張羅了?!?/br> 何曉蕓笑笑,“家里沒什么吃的,隨便做了點?!?/br> 魏建偉起身接過,問她:“要不要坐下來?” “我又不會喝酒,坐著裝木魚嗎?”何曉蕓開了句玩笑,又說:“你們慢慢吃,需要什么喊我一聲?!?/br> 目送她離開,林岳飛對魏建偉豎了個大拇指,“老魏,弟妹真是這個?!?/br> 不止長得好,待人接物還大方得體,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確實沒得挑剔了。 魏建偉瞥他一眼,說:“喝你的酒。” 林岳飛嘿嘿一笑,“怎么,我多看兩眼你就不樂意了?看不出來你還有當妒夫的潛質,我真是開了眼界,難怪之前一直藏著不讓人知道……行行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別那么看我,怪滲人的?!?/br> 林岳飛今天來,主要是跟魏建偉說動身的事,兩人之前從部隊結伴回來,走當然也一起走。 他沒在魏家待太久,還不到中午就離開了,王春花怎么留飯都留不住。 “小林還買這么多東西,多破費啊。”王春花看著林岳飛帶來的禮物,有兩瓶酒、兩盒煙、一包糯米糕,算下來得不少錢。 酒和煙她收起來了,糯米糕交給何曉蕓,留著給魏遠航肚子餓的時候吃。 “你跟小林商定了什么時間?”她問魏建偉。 “后天早上?!蔽航▊フf。 “哦……那只剩明天一天了。”王春花轉過身去擦了擦桌面,以掩飾自己發(fā)紅的眼眶。 兒子當兵十一二年了,年年來來去去,聚少離多,按理說她已經(jīng)習慣,可每次還是會舍不得。 何曉蕓站在旁邊,魏遠航靠著她,小孩子似乎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緒,雖然眼饞mama手里的糯米糕,一時卻也安安靜靜的。 晚飯后,家務都收拾完,見天色還亮,何曉蕓帶著孩子出門散步,魏建偉一起。 天空被晚霞裝飾成緋紅色,鷺鳥白色的身影在禾田里閃現(xiàn),秧苗插下去將近一個月,已經(jīng)長得郁郁蔥蔥,頗為茁壯。 不知從哪里傳來犬吠聲、大人呼喚孩子回家聲、青蛙在水田中鳴叫聲,鄉(xiāng)間的傍晚這樣熱鬧,又這樣安寧。 小孩蹦蹦跳跳走在兩人前面,不時停下來看看路邊的一株小草、一只小蟲,他小小的腦袋里,尚不知離別之愁為何物。 “你……”何曉蕓清清嗓子,“晚上是不是就得開始收拾行李了?” 魏建偉看她一眼,道:“沒多少東西,明天再收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