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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幽會

    一月中旬時，氣溫驟降至零下五度，作為z省最南邊的臨城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飄雪整夜沒停歇，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迎來破曉，才轉(zhuǎn)為晴朗好天氣。

    整個城市似是披上了白霜，玉樹瓊枝，掩映如畫。

    這一日，陸晉明反常地在工作時間致電給兒子，要求他空了就回來一趟。

    陸衍午飯都沒來得及用，就開車回了老宅。陸家三代以前那輩就發(fā)跡了，宅子建在臨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別墅區(qū)里，三面環(huán)著人工湖，用來欣賞雪景再好不過。

    可惜管家一早就帶著傭人們把全部的落地窗都遮了，厚重的絲絨窗簾將外頭日色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客廳里很yin暗，沙發(fā)旁只有一盞落地?zé)袅林?，周若蘭陪在丈夫身邊，溫柔小意地同他講話，涂了暗紅色甲油的手指在陸晉明太陽xué旁輕輕按壓。

    半晌，廊廳處有動靜傳來，開門的傭人低下頭，恭謹(jǐn)?shù)貑镜溃骸吧贍??！?/br>
    陸衍嗯了聲，手chā著兜，走到茶幾前站定，還是那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周若蘭面色一僵，自從上回被其捏到把柄后，她就很怕這位繼子，是那種不由自主哆嗦的恐懼感。

    陸晉明注意到了，拍拍她的手：“若蘭，你約幾個朋友去購物吧，不是說有新款的包想買嗎？”

    “啊，是的，那我先走了，晚飯再來陪你吃?！敝苋籼m勉強笑笑，如同大赦般站起來，路過年輕男人時尷尬地打了聲招呼。

    陸衍嘴角幾不可聞勾了勾，算是回應(yīng)，態(tài)度傲慢又無禮。

    陸晉明懶得說他，見小嬌妻匆忙離去后，取過桌上的紫砂壺茶盞，替自己倒了杯熱茶。燈影落在他不再年輕的臉上，映得眼角紋路深刻，他捧著杯子，神情怔然。

    陸衍也沒催他，長腿一伸，懶洋洋窩到對面的單人沙發(fā)里，這位置是他的固定專座，當(dāng)初買的時候家居設(shè)計師特地量了其身高腿長定制的。

    因為太舒服，他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下一刻，陸晉明發(fā)話了：“我讓你來睡覺的嗎？”

    “哪能啊?！标懷苤е~，瞇眼笑：“我還以為是來看您發(fā)呆的?！?/br>
    可不是，都快十分鐘了，老頭子硬是凹了一個姿勢，捧在手里的茶都涼了。

    “別chā科打諢?！标憰x明瞪了他一眼，揮揮手，叫傭人都下去。廳堂里很快只剩下兩父子，他沉吟片刻，像有些難以啟齒：“阿衍，快到一月二十三日了，今年你哥哥的忌日……”

    陸衍淡淡接話：“一起去吧?！?/br>
    陸晉明愣住，表情竟是有些復(fù)雜，連連點頭。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到最后時語調(diào)哽咽，頭深深埋入掌心里。

    十五年了，他引以為傲的一對雙生子，天之驕子的哥哥夭折在雪夜，頑劣不堪的小兒子受到驚嚇，記憶缺失了大半，強制心理治療了三年才得以緩和。

    因為這樁事故，發(fā)妻經(jīng)受不了打擊，身體迅速衰敗，而后的五年里纏綿病榻，四十歲不到就撒手人寰了。

    原本和美的家，分崩離析。

    自此，陸晉明再不能容忍下雪的天氣。

    “你別想了。”陸衍嘆了聲，看著在痛苦回憶里掙扎的父親，低聲道：“其實我到現(xiàn)在，都記不起來那一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夢里都是支離破碎的畫面?！?/br>
    陸晉明猛地抬頭，駭然道：“你又開始做夢了？”

    “偶爾吧?！标懷苄πΓ骸拔胰ミ^周醫(yī)生那里，她認(rèn)為ptsd（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的癥狀還在，叫我睡眠不好時嘗試yào物輔助?！?/br>
    然而那yào吃了更糟糕，早上起來渾渾噩噩，他十二到十五歲，世界都是灰白的，敏感易怒，半點喧鬧聲都聽不得，只想捂著耳朵躲在緊閉的房間里，誰都不要打擾。

    陸晉明坐不住了，焦慮道：“阿衍，要不你先別忙集團的事兒了，這陣子休息一下?！?/br>
    “沒那么嚴(yán)重，做做夢罷了?！标懷懿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