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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老夫人,您瞧瞧,瞧瞧這是誰?。空l來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140章 “貴妃娘娘回來啦!” 這個時候, 她才想到要改了稱呼。 帳幔中伸出一只已經(jīng)布滿皺紋,看起來枯瘦干巴的手,“是我女兒回來了?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那老嬤嬤回過頭,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奴婢也就知道,也就是咱們格格回來,您才這般精神!” 富察舜華忙坐到床邊, “額涅, 怎么樣了?好些了嗎?我回來看您了,皇上特意允準(zhǔn)我出宮,叫小九媳婦陪在我身邊,伺候您呢?!?/br> 博爾濟吉特氏拉著她的手,喃喃道:“是真的, 是真的……” 聞言,富察舜華心中又是一酸,險些又落淚下來。 “真的, 都是真的,您摸摸,我是活生生的人,還熱乎著呢?!?/br> “您快喝藥, 快休息, 您病好之前,日日都能見著我,沒準(zhǔn)兒還煩了我呢!” 博爾濟吉特氏靠在迎枕上,仿佛驟然老了十歲的臉上勾起一抹笑容,“怎么會?我怎么會煩了我的女兒?倒是李榮保, 日日氣我,我才煩了,你從小就叫我省心,乖巧得很?!?/br> 說著說著,她就開始大口呼吸,那老嬤嬤和富察舜華忙為她順氣,喂了藥后,看著她入睡。 老嬤嬤眼中含淚,“格格,老奴說句不愛聽的,咱們老夫人,沒幾日活頭了,若是您出宮方便,就日日來瞧瞧吧,她這多少年了,最牽掛的就是你了,到如今,您的房間,還如進(jìn)宮時那樣,日日盯著人打掃。” 進(jìn)富察家這么久了,她都忍著,此時此刻,終于忍不住又是落淚。 看著記憶深處的一草一木,相似卻并不相同,擦擦眼淚,沙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了,皇上已經(jīng)允準(zhǔn)我久留,那我自然不會客氣?!?/br> 此后數(shù)日,富察舜華日日往返于皇宮與富察府之間,短短幾日光景,人就瘦了一大圈。 再次進(jìn)門,老嬤嬤神情似悲似喜,終是化為一長長的嘆息,“老夫人今日,精神頭比往日好了不少。” “格格快進(jìn)去吧,她剛用了早膳,是她最愛的鮮蝦餛飩,一碗連餛飩帶湯都吃光了,精神好著呢。” 富察舜華的手張開又握緊,“回光返照”四個字縈繞在腦海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 進(jìn)了屋子,只有她與博爾濟吉特氏二人。 “額涅……” “來啦?快坐吧?!辈枬厥现钢敢巫?,“你都瘦了?!?/br> 富察舜華一笑,“瘦了好啊,人也精神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您忘了,以往我還曾節(jié)食過呢?!?/br> 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富察舜華聽出來是幾個侄子侄女,不由感嘆道:“家里現(xiàn)在還真應(yīng)了您所居之地的名頭,椿萱并茂,蘭桂齊芳,子孫昌盛,眼見著,咱們家就起來了。” “就是,這一輩兒,依舊是女孩子少了些,咱們家當(dāng)真是陰衰陽盛,也不知是怎么了。” 博爾濟吉特氏眸子含笑,目光悠遠(yuǎn),帶著對過去的追憶,“是啊,當(dāng)初我還有些惴惴不安,我自然是喜歡我的孩子,可是不都說男孩子承繼家業(yè)嘛,可是你阿瑪喜歡你喜歡得緊,幾個哥哥也是,都把你捧在手心上,我這心才落了下來?!?/br> 富察舜華心驀地跳起來,急促而尖銳。 “只是,我終究是失去了我唯一的女兒……” 她面上一瞬間失了血色,唇瓣也似乎也失了顏色。 半晌后才囁嚅道:“您……知道了?” 她含笑看著眼前的女兒,“我的孩子,血脈相連,如何不知呢?” 富察舜華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大喘著氣,頗有些無措茫然,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搖頭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孤魂野鬼,我醒來,醒來就已經(jīng)是這樣子了,您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占了旁人身子為己用的?!?/br> 博爾濟吉特氏依然目光帶笑,“孩子,別急,我知道,你的品性,我自然看得清楚,你是個品行都正派的孩子,家教十分優(yōu)秀,眼界也高遠(yuǎn),不像是咱們這兒普通人家出來的?!?/br> 但是,對這兒的隱藏細(xì)節(jié),她又一知半解。 她顫抖著聲音,“您愿意相信就好?!?/br> “孩子,你那兒,什么樣?” 富察舜華一怔,面上帶了些懷念,“我所來的那個地方,沒有□□,沒有帝王,人人生而自由,生而平等,人民安居樂業(yè),女子一應(yīng)權(quán)利,律法明言,皆同男子,沒有三從四德,沒有女訓(xùn)女誡,沒有以夫為天的狗屁道理,那里,很自由。” 她偏頭,看著博爾濟吉特氏,笑了起來,“縱然有些隔閡與束縛仍在,可男女平權(quán),一直是那個時代的大部分女子的一生所求?!?/br> “如果她去了我那兒,她有足夠的底氣在那個時代,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欣然平安。” 自由,這二字,在這個時代,何其沉重。 博爾濟吉特氏本是蒙古貴女,自然對此感觸頗深,不由紅了眼眶,“真好啊,真的有那樣的地方嗎?” 她又看向富察舜華,眼中帶了心疼,哽咽道:“你從那樣自由的地方來,來到這個束縛規(guī)矩如此多的地方,是極其不適應(yīng),甚至厭惡的吧?你怎么受得???” 從天高水遠(yuǎn),到四四方方的宮廷熬燈油似得,多少人受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