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的淚痕蜿蜒而下，半邊盔狀假面遮住了他黑色的碎發(fā)。

    “你是不是和另外一本書做了交易？”沒等他應(yīng)聲，她接著問了下去。

    烏爾奇奧拉這才將目光從屏幕上抽了回來，淺淺瞥過她，抿著唇，不知是否打算說些什么。

    歌妮等了等，許久之后，沉默蔓延開來。

    “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她步步緊逼，似乎一定要知道個結(jié)果。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烏爾奇奧拉雙手插在兜中，沉靜的聲音中卻能聽出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歌妮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個態(tài)度。

    也就是這一愣，她忘了回答。

    烏爾奇奧拉收回視線，眼珠偶爾微動一下，視線逡巡在每個屏幕當(dāng)中。

    “這個問題，不重要嗎？”歌妮慢慢地眨了一下眼，重復(fù)著反問。聲音中帶著一點失落。

    好像，只要他拿出那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她就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了答案，你能改變什么？”烏爾奇奧拉轉(zhuǎn)過頭，墨綠的眸子中竟然是認(rèn)真的意味，這一次，被緊盯著的是歌妮。似乎他想要透過歌妮的眼睛，一直看到她靈魂深處的答案。

    又是這樣……只要每次他這樣認(rèn)真地看著她，她就連反對的意見都說不出來。

    “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歌妮輕輕搖了一下頭，將胸口壓抑的一口氣呼了出來。

    明明是想要好好的問清楚這個問題，怎么反而將話題帶成了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啊……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任務(wù)達(dá)成，一千積分下達(dá)。】天書君的聲音響起在腦海。

    畢竟，她算是知道了，烏爾奇奧拉真的和那本書的某部分簽訂了契約。

    天書君，我知道一面之詞并不可盡信，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信任是這么難的事情。

    我可以因為有你，而被隱瞞。

    但是我沒有想過，縱使我再進(jìn)步，他雖然看著，卻沒有放心過。

    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你不明白他剛才的問題嗎？你知道了，你又能改變什么？】天書君破天荒地認(rèn)真回答她，但是言語間藏不住反諷的口氣。

    所以說，就是因為什么都改變不了，就該被舍棄知情權(quán)么？

    【……你想知道什么？】天書君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我不介意你利用虛夜宮，但你起碼告訴我，你到底最后要什么？我真是受夠了這種被當(dāng)成傻子一樣的感覺。

    【是因為烏爾奇奧拉的緣故，你對我發(fā)什么脾氣？】天書君忽略了她前面的所有，直接對最后的那句抱怨似的語氣發(fā)難。

    那么，我就問一個問題，利用每個人幾百年最后什么都沒剩下，這有意思嗎？

    自己舔舐孤獨，好玩嗎？

    【你住口。】天書君機械音帶上了一點惱怒。

    【你會那么說，只是因為你什么都不知道。難道這么久了你還不明白一句話嗎？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克渎曈?xùn)斥道，打算接下來都不求應(yīng)歌妮的話。

    歌妮淺笑一下，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嗎，說的挺好。

    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機會是自己找的，讓我自己找機會去了解你？

    冷血無情第一書，你當(dāng)之無愧呢。

    她響轉(zhuǎn)到了虛夜宮的天頂上，腳下是純白的天蓋，頭頂是純黑的天幕，在這個世界中，她嫩黃的頭發(fā)成了唯一的色彩。

    剛開始是站著，后來是坐下，再后來直接躺在地上呈大字型。

    她再想，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子的呢？

    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的能力一點呢？

    【……因為你的能力是我給的?！刻鞎坪醺惺艿搅怂穆淠谒X海中悠悠開口。

    “我覺得，這個樣子……很累，非常累?！彼龔堥_五指，透過指縫看著月亮，白色冷光透過指縫落在她臉上，映出她疑惑的面孔。

    【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天書君給了她回答。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你陪著我。不管是利用也好，真的相信也好，我其實是感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存的機會的。你知道的，我遇到烏爾奇奧拉，有多么開心。為了這個，我甚至愿意幾世輪回皆只受苦痛。你就沒有那種，拼了一切都要保護(hù)的東西嗎？”歌妮放棄了在腦海的交流，聲音輕輕響在空氣中，很快伴隨著沙漠中的風(fēng)沙散在了空氣中。

    【也許有過吧，太遠(yuǎn)了。】天書君慢慢地回答，聲音只是陳述的語氣，又似乎真的在追憶。

    問你個問題吧，既然和烏爾奇奧拉簽訂契約的是那本書的一部分，那么，有沒有可能，在違背誓言之后，得到報應(yīng)的只是那個部分？

    【只有扯到你在意的事情時，你才會這樣用心去想。沒錯，是。】天書君冷聲回答著，機械版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此時聽著竟然有些沾染人情的味道。

    好像，只有現(xiàn)在的交談，才是用心的。

    天書君，你不幫我，我有可能會死。

    你幫我，我也不一定活。我也知道，除了我你還可以培養(yǎng)其他的人，但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我都明確說了我會配合，你還想要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們是一樣的？】天書君忽然岔開了話題。

    什么？

    【你和烏爾奇奧拉，其實是一樣的?！克貙⑦@句話解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