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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祜祿貴妃逝世, 喪儀辦的極盛大。 宮中一片縞素, 四福晉穿著素服去守靈, 臨動身前叮囑莊乳娘, “好生看著大格格, 待大格格醒來便抱著她去知歡房里?!?/br> 又細(xì)細(xì)吩咐黃鶯道:“李氏胎方兩個多月, 仍不大穩(wěn)當(dāng), 回頭林太醫(yī)來請脈,記得請林太醫(yī)留兩個備急的方子。這幾日宮中戒葷腥,若是她身子實在不適, 且從庫房里取一支參來給她煲湯。前頭安氏說頭暈?zāi)垦E氯玖孙L(fēng)寒, 請林太醫(yī)過來時順道給她也診脈吧, 太醫(yī)說什么記著,回頭告訴我。知歡這幾日略有些咳嗽,也請林太醫(yī)給看看, 她素來不愛用藥,若不是什么重疾, 且叮囑小百合備小吊梨湯給她?!?/br> 黃鶯一一答應(yīng)了,取了披風(fēng)來為四福晉穿上,又拿來小巧的暖手爐遞給四福晉, 輕聲道:“手帕子在兩邊兒袖口里, 右邊是正常的, 左邊是浸了姜汁兒的,您輕著點兒用?!?/br> 四福晉笑了,點了點頭, “知道了?!?/br> 那邊四阿哥已經(jīng)穿戴整齊,夫妻二人一齊動身。 宋知歡是沒有被宮中盛大的喪儀影響到的,她睡到屋子里大亮方才起身,坐在妝臺前面慢騰騰地梳妝。 這兩日因貴妃的去世,宮中不見脂粉,宋知歡只讓柔成用茉莉花水梳了頭發(fā),一頭烏壓壓的發(fā)絲在腦后松松編起來,然后盤起一個低髻,一支純銀長簪固定住發(fā)髻,杏眸清凌凌的,看起來很是溫和柔婉。 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柔成笑了笑,道:“主兒這樣打扮也好看?!?/br> 宋知歡抿了抿唇,問:“翼遙呢?” “暖閣里和梅子玩呢,稍后林太醫(yī)要過來請脈,您先用早膳?”柔成一面收拾著妝臺上的各樣?xùn)|西,一面挑選了一對珍珠耳墜為宋知歡戴上。 宋知歡徐徐起身往暖閣里去,云初已經(jīng)將早膳取回來,兩只大攢盒擺在熏籠上,棉毯子捂著,留住了那一份熱氣兒。 翼遙穿著雪白的小衣裳在炕上爬來爬去,手中拿著個小布兔子玩偶“咿咿呀呀”地玩著。 見到宋知歡出來,小丫頭眼前一亮,原地坐定,張開小手臂喊:“涼!” “唉?!彼沃獨g應(yīng)了一聲,走過去坐下,吩咐云初,“擺朝食吧?!?/br> 云初笑著答應(yīng)了一聲,將那兩個大攢盒里的吃食一一在炕桌上擺出。 翼遙有幸得到了一碗米糊糊,坐在親愛的阿娘對面握著小勺子胡亂舀著。 柔成眼疾手快用一塊大氈墊子拯救了自己剛換上不就的軟墊套子,小丫頭玩夠了的同時也吃飽了。畢竟前幾日的慘痛教訓(xùn)告訴了她:如果這一頓不好好吃,今天就不會再擁有輔食了,只能喝著沒滋沒味的奶。輔食一天一次,要好好珍惜。 乳娘在一邊看著自己可憐的格格慘兮兮地自己握著勺子喝米糊糊,心里揪得慌。 宋知歡輕描淡寫瞄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飲了兩口花果茶,淡淡問道:“昨兒大格格起了幾次夜?” “大格格夜里用了兩次奶,這些日子輔食用得少了,大格格奶喝得多。”莊嬤嬤道。 宋知歡輕挑眉梢,“我知道了。這些日子落雪了,天冷的厲害,夜里喂奶的時候注意,別讓她受了涼?!?/br> 莊嬤嬤一欠身應(yīng)道:“是,奴才知道了。” 午后林太醫(yī)來請脈,他熟知宋知歡的性子,也沒給開方子,只說了兩樣食補(bǔ)藥膳的方子,又道:“主兒身邊的柔成便精于此道,也不必微臣多贅述了?!?/br> “多謝林太醫(yī)了?!彼沃獨g笑了笑,命人給了打賞,又命柔成送林太醫(yī)。 冬日天短,并不適合午睡,翼遙人小,早早沉沉睡去了,宋知歡卻不能,為了保證自己晚間的睡眠質(zhì)量,她不得不在午間給自己尋些事情打發(fā)時間。 四阿哥與四福晉相攜歸來是天色已晚,四阿哥去看李氏,四福晉來接翼遙,又看了看炕上慢慢在整理抄錄出的詠梅花詩的宋知歡,笑道:“今兒林太醫(yī)來請脈,怎么說的?” “說無大礙,只是這些日子天氣干燥些,屋子里炭火燒的旺盛,以致火氣上行。”宋知歡從炕柜的小屜子里取出個藤盒來,抓了一把風(fēng)干的橘皮下地扔到炭盆里,慢慢道:“林太醫(yī)留了兩個食療的方子,不過倒也是不必要的,柔成在,這些都無妨?!?/br> 四福晉笑了笑,“這樣也好。不過料想林太醫(yī)對你的了解,輕易也不會給你開藥方?!?/br> 宋知歡笑了,又指了指翼遙,輕聲道:“這丫頭下午睡多了,晚上不會容易睡的,你找個人給她念佛經(jīng),保準(zhǔn)不出半卷便睡去了?!?/br> 四福晉一愣,張了張口,遲疑道:“這是什么法子?” “我母親發(fā)明的?!彼沃獨g淡定道:“不過我在此基礎(chǔ)上進(jìn)行了改進(jìn),翼遙跟著我混了這么久,應(yīng)該不會聽書就困,但佛經(jīng)就不一樣了,拗口難懂,從前也沒人給翼遙說過,催眠效果一等一!我親身試驗過的?!?/br> 四福晉無奈,“最后一句才是要緊的吧?”卻還是輕笑著答應(yīng)了,饒有興致地道:“回頭我讓人試一試?!?/br> 又道:“我今兒實在累了,先回了,明兒還得過去。不過……” 她抿了抿唇,道:“鈕祜祿家的人不省事,怕這回的喪事不會善了了?!?/br> 宋知歡挑了挑眉,到底沒細(xì)問。 她對這些豪門陰私?jīng)]大興趣,何況康熙這些妻族的鬧劇素來不少,看多了就覺著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