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民警連忙跑過來，兩三個人一起，攔住林棟，緊緊禁錮他的手臂。

    “我管我自己女兒，又不犯法，警察攔我干什么？”他轉(zhuǎn)頭沖警察吼。

    “同志，這里是派出所，請別在派出所動手?！本炖謼澩笸?。

    吳瑜琳這時跑進來，看到瑟瑟發(fā)抖的小風(fēng)鈴，一拍大腿，坐在地上開始哭：“你這是干嘛呀！你要我的命呀！大晚上的不回家，你鬧什么呀！”

    小風(fēng)鈴哭得更兇，站在桌子旁不動彈，吳瑜琳嚎啕不停：“你說你大半夜去樓頂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不想活了嗎？不想活你也帶走我，我也不活了！我活著就是為了你呀，不然我圖什么？我圖什么！”

    小風(fēng)鈴手指緊緊扣著外衫，淚水掉到桌上，林棟掙脫民警的束縛，對吳瑜琳大吼：“你說那么多有屁用！林玥彤你過來，我今天給你個教訓(xùn)！”

    小風(fēng)鈴顫抖著后退，林棟三兩步逼上前，姜隨遇迅速起身，擋在小風(fēng)鈴身前，說：“林先生，您冷靜點?！?/br>
    “你一邊去！”

    林棟想推開姜隨遇，民警就在這時插*進來，用力握住他手腕，反剪到他身后，警告道：“這位同志，在派出所里請講紀(jì)律?！?/br>
    另外兩名民警掏出手銬，威嚇?biāo)频幕蝺上?，錚錚鐺鐺分外清脆。

    林棟果然老實了。

    就連坐在地上嚎啕的吳瑜琳也止住聲音。

    只有小風(fēng)鈴還在抽泣。

    姜隨遇嘆口氣，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

    派出所民警請林棟和吳瑜琳去另一間辦公室談話，姜隨遇和小風(fēng)鈴面對面，在她擦完臉后，將一次性紙杯放進她手里。

    “謝謝。”小風(fēng)鈴小聲說。

    姜隨遇溫聲問：“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怎么樣？”

    “前五十?！?/br>
    “好棒?！苯S遇由衷夸獎，轉(zhuǎn)而問：“和同學(xué)關(guān)系好嗎？”

    “嗯?！?/br>
    姜隨遇松口氣。

    這種令人窒息的家庭環(huán)境下，如果校園生活還不順心，那可真是要把人逼瘋了。

    小風(fēng)鈴在學(xué)校生活不錯，還好還好。

    姜隨遇想了想，又問：“學(xué)校里有人欺負(fù)你嗎？”

    小風(fēng)鈴手指絞在一起，似乎在糾結(jié)要不要說，姜隨遇寬慰道：“你別怕，我不是你的家長和老師，我只是一個剛和你見面的朋友，就像郝佳她們兩個一樣?！?/br>
    小風(fēng)鈴低聲：“你是我的偶像?！?/br>
    “都可以吧，你愿意把我當(dāng)偶像，我很榮幸，如果你把我當(dāng)朋友，我會很開心?！苯S遇說。

    小風(fēng)鈴抬起臉，大眼睛望向他，又迅速低下頭。

    片刻后，她說：“有的。是……我鄰居家那個。”

    “你說的那個男生？成績不好也不會被罰，還會看你挨罰的那個？”

    小風(fēng)鈴點頭。

    “他怎么欺負(fù)你？”

    “就是，捉蟲子嚇我，在我進教室的時候往我頭上扣水盆，還有……”她咬住下唇，臉開始燒，搖頭道：“沒有了?！?/br>
    大概是青春期小姑娘無法說出口的故事。

    姜隨遇點點頭，沒有逼問。

    馬成一陣窒息：“什么年代了還有這樣的？也太low了?！?/br>
    小風(fēng)鈴低頭不語。

    姜隨遇下意識想搓袖口，但他今天穿的是半袖，于是手指在手腕摩挲一陣，緩緩問：“他知道你追星的事嗎？”

    小風(fēng)鈴點頭：“我的事他幾乎都知道。”

    姜隨遇想了想，說：“你今天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紙條和死老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紙條是我下午從超市買東西回來看到的，貼在我家門上，我回家之后，他倆正在吵架，我爸賭氣出門，在門口看到了死老鼠，他以為是我?guī)Щ貋淼?，就……?/br>
    她聲音一抖，又開始哭了，馬成連忙把紙抽端過來，放到她膝蓋上。

    小風(fēng)鈴擦鼻子，放下紙時，姜隨遇瞥到上面沾血，他悄悄讓馬成去派出所旁邊的販?zhǔn)蹤C買袋濕巾，對小風(fēng)鈴說：“玥彤，現(xiàn)在是這樣，你家里的情況交給警察，讓民警開解一下你父母，我們首先要把人rou這件事解決——等民警同志回來，我會和他們說。我現(xiàn)在有些猜測，但是沒有證實，暫時不想告訴你。這樣可以嗎？”

    小風(fēng)鈴用力點頭，沉默一會兒，小聲說：“我更怕我爸媽……”

    姜隨遇也默然，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不知該說什么。

    沒多久，馬成帶著幾包濕巾和軟紙巾回來，再過一會兒，去做筆錄的郝佳和同伴回來了，最后，林棟和吳瑜琳跟著民警走進來。

    馬成看眼時間，將近凌晨四點。

    回到本市還要兩個多小時。

    他小聲說：“哥，今天請假吧。”

    也許是今天太驚心動魄，姜隨遇并不覺得疲憊，他擺擺手，請民警到一旁，小聲說著什么，民警聽得連連點頭，一臉震驚。

    眾人都很疑惑。

    沒一會兒，兩名民警走了出去，外面?zhèn)鱽碥囕v啟動的引擎聲，幾名民警按住林棟和吳瑜琳，讓他們思考好再和女兒講話。

    過了二十分鐘，小風(fēng)鈴的情緒逐漸穩(wěn)定，不再哭也不說話，只是抱著紙巾發(fā)呆。好心的警察同志們翻箱倒柜找泡面，給在場眾人一人一碗泡面補充體力。

    一個年級稍長的警察對小風(fēng)鈴說：“來，姑娘，你先選，挑個喜歡的，吃完再哭更有勁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