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一把甩開了伊南娜的手，隔著兩個人的手套狠狠撞在一起又分塊的手發(fā)出了一聲古怪但是并不算小的聲音，但是羅賓已經(jīng)顧不上這一些了，他帶著臉上還沒有干的淚痕，目眥欲裂地看著她：“他還在里面，我怎么可能不回去！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殺了他？！”

    伊南娜看著眼前以往無論做什么在她看來都極為可愛的小鳥團子此刻那雙深潭湖水一般碧綠的眼睛之中絕望幾乎要流瀉出來，似乎她的一個回答就能在頃刻之間讓那種情緒決堤，摧毀他最后的理智與完整的靈魂，不由微微怔住，里面那個人原來是那樣重要的存在嗎？

    她不想讓他露出這樣的眼神，再次抿了抿唇，伸出手想要揉一揉他的腦袋，但是想到剛才被狠狠甩開的手，手就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后還是收了回來：“粒子炮剛才只是穿透了他的腹部，救治及時的話，應該會沒事的，你不要著急，我回去看看?！?/br>
    看到金發(fā)少女伸出手來卻什么都沒有做就收了回去，達米安的眉頭就無意識地狠狠擰了起來，看見她轉(zhuǎn)身要走，下意識地就出口叫住了她：“那里還有小丑的毒氣，你怎么辦？”

    “對我的影響不大?！币聊夏饶_步都沒有停，丟下一句回答就朝著來時的方向離開了。

    但是并非完全沒有影響不是嗎，看著金發(f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綠色的氣體之中，羅賓張了張嘴，但最后卻一個字都沒有來得及吐出來，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對不起嗎，可是她明明都對父親做出那樣的事情了，為什么他卻因為那個背影而……覺得難受呢？

    伊南娜在一片綠色的有毒氣體之中絲毫不受影響地走到了還在不斷釋放綠色氣體的“蝙蝠俠”的身邊，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這個人，心念一動，身邊懸浮的白色粒子炮就在一片機械的變形聲中覆蓋在了那個被粒子炮的射線洞穿的傷口處，很快綠色的氣體就不在增加了。

    伊南娜揭開了這個“蝙蝠俠”的面罩，命令古伽蘭那掃描這個人的身體情況，然后在聽到掃描報告之后擰起了眉頭。

    因為綠色的氣體不再產(chǎn)生，在開放的空間之中，籠罩在這里的氣體很快就開始消散了，于是她的身后傳來了淌水而來的聲音：“他怎么樣……等等，這是誰？”

    伊南娜轉(zhuǎn)過身，看到了撕裂一角披風勉強做成口罩擋在鼻子前面的小個子義警，藍寶石一般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濃郁的疑惑之色：“我還以為，你們認識？”不然你為什么對這個人的死這么在意？

    羅賓聞言一愣，在眼前蹲著的金發(fā)少女猶如實質(zhì)的疑惑目光之中猛地反映了過來：“你在發(fā)射粒子炮之前就知道他不是父親？！”

    伊南娜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下意識地點頭，等她意識到這一句話的意思之后也反映了過來：“你之前之所以不反抗是因為你以為這個人是蝙蝠俠？”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會兒，就在達米安沒有什么頭發(fā)遮擋的耳朵已經(jīng)開始悄然發(fā)燙，他忍不住咬牙要說什么的時候，伊南娜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里突然就滲出柔柔的笑意。

    她在達米安怔愣的眼神中，自己都不知道地輕輕彎了一下唇角：“太好了，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沒有收住手殺了人，你討厭我了呢?！?/br>
    她試探著伸出手摸了摸達米安的發(fā)頂，這一次，她沒有被打開。

    被摸著頭的達米安在伊南娜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兩個耳朵紅得非常厲害，他囁嚅了一下，輕聲吐出了一句話。

    雖然是非常小的聲音，但是伊南娜敏銳的聽力還是讓她對這一句話接收良好——“沒有討厭你。”

    伊南娜的眸子里沁出笑意，直到過完了手癮，才頗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畢竟這種不會遭到反抗的摸小鳥團子的機會實在難得。

    像是從伊南娜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睛里看出了這份言下之意，羅賓抿唇，在伊南娜收回手的那一刻，還是說出了口：“對不起?！?/br>
    這很奇怪，對著其他人，他很少會主動或者主觀意愿上地說出這個詞，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個人的時候雖然還是覺得難以啟齒，但是卻覺得說出來并不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而且說出來，反而有一種輕松的感覺——那份在看到金發(fā)少女消失在綠色氣體當中的背影時產(chǎn)生的難受的感覺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在頃刻之間就消失了。

    伊南娜忍住了再一次伸手摸小鳥團子的沖動，這一次擼過了頭，下一次再想擼就沒有這么簡單了，這是她在金星上飼養(yǎng)寵物得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經(jīng)驗告訴她的。

    “你剛才說你以為我是因為你殺了這個人而生氣，意思是……他死了嗎？”羅賓皺起眉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伊南娜面無表情地將視線投向了躺在地上的人，看到了他圓睜的雙眼和唇邊頗有些熟悉的弧度——她剛剛在外面看到的那個綠色頭發(fā)的丑陋而令人作嘔的靈魂所有者的臉上看到過幾乎一模一樣的。

    這個人的靈魂并不純粹，也不罕見，只是相較于普通靈魂的斑駁，他的更加灰暗一些，但是卻并不是過于丑陋，可能只是一個犯下過一些罪行的普通人類吧，伊南娜蹲下身，用手合上了這個人的眼睛：“在我檢查他的時候，他還有一些微弱的氣息，本來如果只是被粒子炮洞穿腹部的話，及時止血應該還是有救的，但是他不僅僅只是這樣而已，他倒在這里的時候吸入了過多的有毒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