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泰坦尼克號沒有沉沒，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他的捐贈哪怕不起眼，也能給他帶來些許名聲。而泰坦尼克號的鋼鐵來自他名下的鋼鐵廠，也會帶動后續(xù)的訂單暴漲。

    如果泰坦尼克號沉沒了，他捐贈的救生船至少會救下大多數(shù)的人，這樣的事跡足以彌補那個虧漏——泰坦尼克號的鋼鐵或許會“有問題”的虧漏。

    卡爾對他的鋼鐵廠的產(chǎn)品滿懷信心，可是如果呢？

    而他的股份已然賣掉了一半，就算出了問題，他也不會是最大的“倒霉蛋”。

    人要學(xué)會知足。

    這是卡爾被迫在多莉絲身上學(xué)到的東西。

    可是一個商人，最不需要的就是“知足”。一個優(yōu)秀的商人往往都是貪婪地如同惡魔，剝削著窮人的血和淚。

    卡爾需要在這二者之間尋求平衡。

    “還有一件事，關(guān)于露絲?！笨栒f起了那個令多莉絲常常會擔(dān)憂的名字。

    第44章

    卡爾的話音剛落，多莉絲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

    露絲的事情也讓她糾結(jié)萬分——她一方面對露絲有些芥蒂, 畢竟她曾經(jīng)幾乎成為了卡爾的未婚妻；可是, 另一方面她也為露絲感到擔(dān)憂和歉意，多莉絲知道, 露絲為了自由犧牲，和卡爾演一出戲, 可現(xiàn)在，卡爾單方面決意要和她斷開任何關(guān)系，反倒讓她處于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了。

    “她……她恨我嗎？”多莉絲小心翼翼地問。

    “當(dāng)然不, 我親愛的?！?/br>
    卡爾將多莉絲摟進(jìn)了懷里。

    “露絲早就知道我們的事，她向我提出只要一張?zhí)┨鼓峥颂柕拇??！笨枔u了搖頭，頗為不贊同的樣子, “我猜她的打算是，到了美國以后, 她的母親就拿她沒辦法了——你知道的, 布克特家族已經(jīng)幾乎沒有存款了，甚至連一張回英國的船票都買不起了?！?/br>
    “怎么會！她們只要愿意典當(dāng)一些首飾, 一張船票的錢綽綽有余！露絲平日里穿戴的任何一個項鏈和耳墜，都要比我的那些未經(jīng)打磨的珍珠要值錢的多！我剛來到地面山時，正是靠哥哥把珍珠典當(dāng)了換取食物和衣服?！?/br>
    “多莉絲，你可不明白, 那些‘貴族’的排場！”

    卡爾嘲諷一笑，搖了搖頭。

    見多莉絲仍然滿臉不解，他才恍然意識到多莉絲雖然看上去是個人類, 內(nèi)在卻完完全全還是一條人魚——她天真地就好像一個孩童。

    卡爾自認(rèn)成為了多莉絲的依靠，就要負(fù)責(zé)指引她融入人類社會。

    他很享受這樣“引導(dǎo)者”的身份。

    “他們就算是敗落了，也要維持以往的體面。那可絕對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小到每日的餐食，絕不會愿意少一杯白葡萄酒；大到每一次的聚會，他們的首飾和服裝決不能重復(fù)，就連胸針的款式也一定是最新的，否則就會被取笑；他們的住處絕不能是最普通的旅館，也絕不能是二等、三等船艙……”

    多莉絲不贊同地皺起了眉：“我實在不明白這樣有什么意義？要我看，食物能夠填飽肚子就夠了，衣服和首飾上是否有寶石珍珠更是不必強求的！”

    她頓了頓，別別扭扭地補充了一句：“海洋之心除外！”那可不僅僅是一個藍(lán)鉆，更是人魚族的秘寶！關(guān)系著整個種族的存亡。

    卡爾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長發(fā)，他覺得自己內(nèi)心柔軟成了一片，再怎么觸碰她、擁抱她都覺得不夠。

    多莉絲把一切欲/望都想得太簡單了，或者說，她幾乎沒有其他的欲望。

    可是多莉絲即然愿意學(xué)習(xí)更多，他也不吝嗇教導(dǎo)。

    “金錢或許只是一串?dāng)?shù)字、一張支票、一顆鉆石，可是它更象征著別的欲/望和渴求，多莉絲，只要一個人有了欲/望，那就有了可以攻克的弱點?！?/br>
    “所以，我對你有欲/望，那么你就是我的弱點了？”

    多莉絲睜大了眼睛，看著卡爾，說出了這樣一句令人遐想的話。

    卡爾愣住了，他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被多莉絲大膽地令人臉紅心跳的、直白的話語折騰地險些……沖動了。

    多莉絲見他傻傻地看著自己，疑惑地伸出了手，捏向了他的臉頰。

    “……是的，你說的不錯?！笨柣剡^神來，捉住了她作怪的手，“你也是我的弱點?！?/br>
    多莉絲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語氣忽然變得低沉、深邃而又誘惑，她的耳朵有些癢癢的。多莉絲撩開了長發(fā)，撥弄著發(fā)絲。

    卡爾見她低下了頭，顯然是害羞了，便起了挑/逗的心思。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要不斷地妥協(xié)、犧牲自己已經(jīng)擁有的。這是一個相對公平的交易?！笨栒f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微笑，“即便我這樣說，難道我就脫離了這種規(guī)則嗎？并不是?！?/br>
    “多莉絲，你是我的弱點，也是我最重要的一個部分?；蛘哒f，你在我的心里，高于我自己。”

    “我愿意為了你拋棄一些已經(jīng)擁有的東西——財富、地位、金錢和權(quán)力?？墒?，這并不意味著我不能再奪得僅屬于自己的力量?！?/br>
    “父親要用他的權(quán)力和產(chǎn)業(yè)制約我的自由，要我聽從他的命令?？墒俏疫x擇了你，選擇了自由，我寧愿吃更多的苦頭，哪怕會徹底失敗，這就是代價。”

    卡爾了解他的父親，他絕不會因為卡爾是他唯一的繼承人，就受到他的制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