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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不禁感覺到頭重腳輕。 有一種眩暈在狠狠地襲擊他, 讓他想要立即倒地不起, 可腳卻生根在地上, 沒有絲毫動彈。 他一瞬間想明白了教皇對此無動于衷的緣由—— 普利肆無忌憚尋找情婦的行為不僅讓王室的成員無可奈何, 也在一定程度上讓教廷拿他沒有辦法。 喬娜和他的事情爆·出后, 教廷派人前來問責。 但普利多年來的順風順水讓他狂妄和自大的心態(tài)膨脹到無法收縮的地步, 再加上喬娜的手里還掌握著他當年謀害兄長的把柄…… 以至于他完全無視了教廷的追責。 甚至目中無人的嘲笑教廷多管閑事,且多次與教廷發(fā)生沖突。 他那個時候已經(jīng)被蒙蔽了雙眼,徹底忘記教廷的威嚴有多么的不容觸犯。 普利的面皮不受控制地抖動。 夏佐伊真擔心他會整個人在下一刻昏厥過去。 而普利身邊的喬娜夫人也不遑多讓,她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教皇冕下的存在。 夏佐伊不由得輕輕拉了拉賽加洛特的衣袖,在賽加洛特體貼的略微靠近時悄聲說:“你瞧,你嚇到他們了。” 賽加洛特輕笑:“所以他們太膽小了是么?!?/br> 夏佐伊搖頭:“永遠不要做違背良心、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事情,這樣的人才內(nèi)心強大、無所畏懼?!?/br> “否則就像他們一樣,成為不了魔鬼就會終有一天在內(nèi)心滋生恐懼和不安?!?/br> 普利的惡毒和貪婪、喬娜夫人的盲目和愚蠢……是造就這起悲劇的源頭。 賽加洛特的眼神凝在輕拉他袖子的人身上,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夏佐伊松開手握成拳頭,在空中揮舞一下,并用焦糖色的眼睛瞪向納加比商會的領袖和大公爵奧維爾。 “我實在是有點生氣。”他道。 夏佐伊又忍不住瞅了眼教皇冕下,生氣的對象也包括這位在內(nèi)——但明顯比那兩位要少很多、略有郁悶罷了。 賽加洛特不動聲色地問:“因為阿奇伯德·卡文迪許將你置于危險之中……他利用了你?” 當然,阿奇亞約利大公爵也是如此。 賽加洛特雖然也參與這項計劃之中,更多的卻是不想讓普利這個蠢貨企圖用他骯臟的雙手去碰觸他喜愛的小玫瑰。 ——教皇冕下在心中為自己辯解。 他放緩氣息,安安靜靜地站在夏佐伊身后。 夏佐伊不傻,只要仔細地想一想就會明白——在這次博里斯、不……阿奇伯德的復仇與教皇冕下、奧維爾大公爵一同分裂阿納斯帝國的計劃中絕對少不了“他”這重要的一環(huán)。 夏佐伊雖然不知曉他們?nèi)耸鞘裁磿r候搭上線且一起謀劃商榷的,但這計劃中最重要的契機是“國王普利邀請他來參加王后的生日晚宴”——時間、地點、人物都恰逢其會。 他最為生氣的人是阿奇伯德。 阿奇伯德確實對他存有一些利用——因為托西·卡文迪許方才的那一番話、因為達內(nèi)爾此前的約見。 他不信達內(nèi)爾在船艙內(nèi)的試探?jīng)]有阿奇伯德的授意。 但想一想能夠有多么生氣卻又不至于。 畢竟自甜菜制糖被研究出來、且經(jīng)過售賣之后,他的“危險”其實一直都潛藏在暗處,就算沒有阿奇伯德的提前催化,這一天也只不過是晚一點到來而已。 也許在阿奇伯德的想法之中,讓他的人去暗示托西可以將主動權控制在手里…… 夏佐伊想起與對方多年來的筆友交流,阿奇伯德在信中的健談幽默……到底忍不住開解自己一番。 “不,沒什么?!毕淖粢翐u了搖頭。 他其實并沒有立場生氣。 夏佐伊想,他也能夠理解阿奇伯德迫切想要復仇的心情。 更何況,這次的宴會對他來說本就是危機浮現(xiàn),阿奇伯德的復仇計劃相反還在一定程度上解了他的困境…… 夏佐伊收回小拳頭,淡定道:“沒什么?!?/br> “我只是在想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對國王陛下實行一些有‘意義’的舉措,他就已經(jīng)快被人給干掉了,有點可惜。” 賽加洛特挑眉。 在他們兩人說著悄悄話、幾乎快要自成一個世界時,那邊,動亂已起。 普利到底在位多年,身邊不是沒有親信。 少部分的王室成員還是支持他的,而且這些人在當年謀害大王子勞倫斯的事情里也做了一些手腳。 阿奇伯德要殺死普利,接下來更是會直接處理掉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于是,一場負隅頑抗且敵眾我寡的混亂開始。 夏佐伊在喬娜夫人的大聲尖叫和國王的其他情婦們驚慌恐懼的喊叫中被教皇一把抱起,用抱孩子的姿勢摟住腰、托起腿…… 夏佐伊猝不及防的被嚇一跳,兩條胳膊抱住對方的脖頸:“干什么?!” 賽加洛特:“離開這里?!?/br> 他拍著夏佐伊的背部輕聲道:“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么,阿奇伯德·卡文迪許是一個復雜的人,你該離他遠點……” “他從來都不是‘博里斯·亞伯’,骨子里流著卡文迪許王室的鮮血?!?/br> 夏佐伊心道——是的,你是在我的城堡里說過這些話。 但是博里、呸,阿奇伯德!阿奇伯德!他也曾經(jīng)對我說過“教廷太過復雜,不要牽扯其中”,讓我離你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