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童溪邊干活邊在記憶里想了一下原身的姥姥姥爺,記憶中是一對非常慈祥的老人,雖然見得不多,但是每次過去,確實都會有好吃的招待。 蘇家姥爺有一手好廚藝,雖然沒在縣城里當(dāng)工人,但是在隊里可是十分出名的紅白喜事的掌勺師父,他做菜手藝好,人品更好,這附近幾個生產(chǎn)隊有條件的人家辦喜事都喜歡請他。 蘇姥爺只有一兒一女,蘇大舅也繼承了自家爹的好手藝,還在城里廠子里的食堂當(dāng)掌勺大師傅,這個年代餓著誰可都不會餓著廚子,所以蘇小云娘家條件十分不錯,不需要女兒幫襯不說,還能每次給女兒外孫拿些好吃的,貼補女兒一家。 送走羅家秋嬸子后,蘇小云趕緊回房收拾了一下帶去娘家的見面禮。蘇大舅在城里當(dāng)工人,所以娘家那邊不是很缺工業(yè)票,剛好前兩天丈夫從陰間“稍”來了一瓶【北京特曲酒】和兩斤花生。 蘇小云盤算著可以將酒帶上,花生拿上1斤帶去娘家走禮,之前蘇小云還十分納悶丈夫怎么會捎來自家用不上的酒,難到是丈夫在地下提前預(yù)料到了? 要是童溪知道蘇小云心里的想法,肯定會默默感慨自己瞎掰扯撞上真實用了。她抽到這個獎品的時候也是很詫異,但又不好處理,只好說這是老爹那邊發(fā)的福利,送過來讓她們拿去走禮用。 這不,沒兩天還真用上了呢。 等童洋知道他們明天要去姥姥家的時候,開心的滿院子亂竄,恨不得出去撒幾圈瘋。還是被童海按著才稍微消停點,一家人商量好明天出門的計劃,就讓童海趕緊去大隊長家里給明天上工請個假。 翌日一早天剛微微亮,蘇小云就帶著4個孩子往她娘家生產(chǎn)隊趕去,她們需要繞過大青山往東,步行將近4個多小時走上10公里左右,才能走到她娘家大昌生產(chǎn)隊。 來到這個時代,童溪覺得自己的腿得到了充分的鍛煉,每天都需要靠雙腿走很多路,簡直不能再健康了。 原本以為爬過山又經(jīng)常摘野菜的自己已經(jīng)不是體力弱雞了,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小身板。一路上休息了好幾回,走的童溪雙腿發(fā)軟靠哥哥jiejie攙扶著,還一直給她加油打氣,才終于靠意志力走到了地方。 童溪看著眼前的大昌生產(chǎn)隊,心里已經(jīng)不敢想回去的事情了,今天再讓她走第二個10公里,真是會死人的qaq “小姑,奶讓我們來接你”村口跑來了兩個小孩,是蘇大舅的二女兒蘇露和小兒子蘇北南。 蘇露跟童海同歲都是12歲,已經(jīng)有少女的身段了,蘇北南6歲,是個小胖墩。 “露露長大了,變的更漂亮的了呢”蘇小云看著眼前的侄女,女孩子到了年齡成熟的就是快,去年見她還沒長開,還有幾分稚氣,今年可就是大姑娘的感覺了。 “小姑,我也長大了”蘇北南不甘落后,趕緊跳出來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是啊,北南長高了”蘇小云笑著抱起蘇北南掂了掂,真瓷實。 “嘿嘿,小姑放我下去,我給黑蛋帶禮物了”蘇北南扭來扭去,拒絕讓姑姑抱,還拿手中東西晃來晃去。 “我才不叫黑蛋了,我叫童洋”小豆丁童洋很不高興被喊小名。 兩個年齡相近的表兄弟處的很好,他們嘀嘀咕咕湊在一起,分享了蘇北南拿來當(dāng)禮物的零食,一小包用樹葉包著的炸知了猴。 蘇小云問著侄女娘家的近況,其實之前童家辦喪事的時候,蘇姥爺蘇姥姥帶著蘇大舅和大舅媽都來童家看過蘇小云,還幫襯了很多事情,但是蘇小云依然關(guān)心的問起娘家每一個人的情況。 “小云”蘇家姥姥站在籬笆院門口呼喊。 “娘!”蘇小云趕緊跑上前握著母親的手,兩人看著對方都紅了眼睛,怎么看都看不夠。 “行了,趕緊進來歇歇腳吧,孩子們走一路都累了”蘇姥爺從廚房出來,打斷兩人站在門口相互凝望,招呼他們進門。 蘇姥爺家里的房子比童家要大點,院子里更寬敞,還有個小石磨,一進院子,就能聞到nongnong的豆香,院子里的竹筐里擺著剛做好冒著熱氣的豆腐。 “老豆腐!”童洋激動的歡呼。 “嘿,快進來坐,剛出鍋的黑豆老豆腐,姥爺給你們一人盛一碗” 一身清淡七分水,通體晶瑩四面光,說的就是老豆腐,這是蘇姥爺?shù)哪檬纸^活。他是用酸漿點豆腐,而不是人們常用的鹵水,漿水點出來的豆腐又厚又圓,非常瓷實。每次蘇姥爺一做豆腐,就會有好幾家關(guān)系好的人家,拿著東西過來換豆腐吃。 剛出鍋的熱豆腐,切好拌上一點小蔥辣椒面和香油,每人一海碗,幾個孩子圍著坐在堂屋里,吃的頭也不抬。 人間美味! 童溪覺得自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豆腐!包括以前現(xiàn)代的時候,原來普普通通的豆腐也能那么香,蘇姥爺真是高手在民間??! 孩子們吃的香甜,而蘇小云就跟蘇姥姥去臥房里關(guān)起門說體己話。 蘇姥姥把門關(guān)好,拉著蘇小云坐在床上,先是問了女兒最近的生活情況,有沒有困難,又是直呼女兒受苦了,心疼的情況溢于言表。 蘇小云再三表示自己過的很好,孩子們聽話懂事,自己沒有吃什么苦。 “你不愿改嫁,想守著孩子們過日子,我們也不逼你,但你一個人帶孩子,這日子肯定有很多難處,有難處你就往家里捎信,我和你爹還能干,你大哥也就你一個meimei,肯定能幫襯你的” “我都知道的,娘,真有困難我肯定開口,不會自己咬牙硬撐著的,我還有幾個孩子呢,就是我自己愿意苦著,也不能苦著孩子啊” 蘇姥姥拍了拍女兒的手,轉(zhuǎn)身打開柜子,從柜子里拿了一個小箱子出來。 小箱子看著樸素,確是十分頂級的木料所制,蘇小云看著母親手中的小箱子,一下子愣住了。 蘇姥姥小心用鑰匙把箱子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有2根大黃魚,10枚銀元,幾顆金花生,還有一對頂級帝王綠玉鐲和一顆玉佛吊墜。 “這是當(dāng)年從那里帶出來的東西,一部分我們逃難路上用了,一部分你出嫁時當(dāng)嫁妝給你陪嫁了,這是最后一部分,我留著想給你應(yīng)急用的,你拿著吧,日子也能過得寬裕些” “娘......” “你先別急著拒絕,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要不是......總之你拿著,以前逃難路上,落戶置辦家當(dāng)?shù)臅r候不得已用過一些,娘心里已經(jīng)很愧疚了,剩下的你都拿著,娘沒用,給不了你更好的生活,只能讓你跟著在鄉(xiāng)間吃苦” “娘,你養(yǎng)我長大,養(yǎng)恩大于天,那些事我都忘記了,我就是娘的女兒”蘇小云撲上去抱著蘇姥姥“娘對我那么好,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我苦命的小姐呦”蘇姥姥低聲呢喃一句。 “娘!” “好好!娘的好女兒”蘇姥姥拍了拍懷里的蘇小云,然后又起身從柜子里那出一個舊手絹。打開包著的手絹,里面有10張大團結(jié)和一疊票據(jù)“這里面是娘攢的一些錢,還有你大哥給你準(zhǔn)備的一點心意,你收著” “這怎么行,娘我有錢的,建軍的撫恤金公公那邊沒要,我都拿著的,而且我當(dāng)時偷偷帶去的嫁妝,都埋著的,還沒用呢”蘇小云搖搖頭不肯接。 “讓你拿你就拿著,這是我們心疼女兒給女兒的體己錢,娘家的條件你是知道的,你大哥在城里工作,最近連你大嫂都在城里找著臨時工了,我和你爹還能干私活,寬裕著呢”蘇姥姥不由分說,硬把手絹塞給了蘇小云。 “娘你年紀(jì)大了,別在用針線了” 蘇姥姥有一手蘇繡絕活,繡的東西活靈活現(xiàn)的,也會巧手裁剪衣裳?,F(xiàn)在她年紀(jì)大了,時代也不允許繡花樣,所以她只是偶爾接別人做衣服的活,給人家縫制衣服。 再加上蘇姥爺?shù)暮脧N藝,兩人都是有手藝在身的人,兒子又在城里工作吃商品糧,蘇家確實是大昌生產(chǎn)隊里十分富有的那一撥了。 知道娘家的情況,蘇小云十分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家里人沉甸甸的關(guān)心。 中午蘇家姥爺露了一手,燒了一道紅燒rou,燜了一道黃豆豬蹄,還油炸了百葉糕和花生米。 rou是蘇大舅帶回來的rou票換的五花rou,豬蹄也是蘇大舅廠子里的福利,百葉糕是蘇姥爺剛制好的豆制品過油炸,也有著“素rou”之稱。 蘇大舅和大舅媽都在城里上班,廠子忙請不了假,15歲的大表哥蘇北華和蘇露蘇北南等幾個兒女留在老家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爹,娘,這也太破費了吧,這得費多少油啊”蘇小云吃驚的看著桌子上的菜,幾個孩子在旁邊饞的直咽口水。 童溪心里也是十分吃驚,姥爺家也太舍得放油了吧,這年頭油不是十分難得的物資嗎,大家炒菜恨不得只拿筷子蘸一下油,白水煮菜。 蘇姥姥把蘇小云拉倒一旁,小聲說著“忘了給你說了,這就是叫你回來的原因,你爹她不是有妹子嫁到云山那邊去了嗎,那邊山里偏僻,人少自留地多,他們自己偷偷種了好些油菜大豆什么的,他們隊里還有會榨油的手藝人,你爹前面聯(lián)系上你姑奶那邊,從那邊換的,也給你換了一份,以后有了這個路子啊,吃油終于能寬裕一點了” 童溪豎著耳朵偷聽了一下,搞清楚了情況,云山生產(chǎn)隊在偏僻的大山里,村里四面環(huán)山,出村要翻越大山,還要走懸崖峭壁,地勢十分險峻,隊里只有十多戶人家,日常不會有人輕易往那邊去。他們就在山里種了很多能炸油的作物,全隊一起偷偷搞副業(yè)。 蘇小云聽到這個消息也十分歡喜,她們確實十分缺油,能有這個途徑換點油,也能讓孩子肚子里多點油水。 風(fēng)卷殘云的吃過飯,又在姥爺家睡了一個午覺,一直呆到下午,童溪不得不面對一個痛苦的事實,她們得回去了。 童溪皺著苦瓜臉,心疼自己的腳,腳底已經(jīng)長了個水泡,實在是走不動了。 蘇姥爺看了童溪的腳,跑去生產(chǎn)隊長家借了一輛自行車,讓大表哥蘇北華騎車帶著兩個小的童溪和童洋先回去。 童溪坐在車上,看著娘和大哥二姐要走回去,感覺特別不好意思。 “行啦,我們走走沒什么的,小妹你和小弟還小呢”大哥二姐都表示無所謂,蘇小云也說自己走習(xí)慣了不累,揮揮手送他們離開。 大表哥蘇北華看表妹不安內(nèi)疚的表情,開口表示自己騎快點,先送他們兩個小的回去,再回來路上接人。 童溪聽了,謝過大表哥,才心里稍微安心點。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小時候吃過一次農(nóng)村一個老爺爺自制的老豆腐,熱豆腐切切拌著調(diào)料,賣相雖然不好看,確實特別香特別好吃!??!城里平時吃的豆腐都沒有那個滋味,很神奇很懷念啊。 第13章 發(fā)現(xiàn)穿書 原來,她不是單純穿越到60年代,而是穿書...... 紅星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童抗美今兒一大早就跟著駕車的張老漢去縣城里接今年分到的知青。 到了地方一看,就愁的皺緊了眉眼,今年分到紅星生產(chǎn)隊的竟然有足足8個知青,其中6個都是姑娘。 本來城里長大的孩子下鄉(xiāng)在農(nóng)活這方面就不是很擅長,要都是男娃,還能湊合著,這么多嬌滴滴的女娃可怎么辦呦,童抗美這心是一點都不情愿。 四周望望,別的生產(chǎn)隊里也沒好到哪去,都分了好多人,來接人的大隊長一個個都是苦瓜臉。 大云彎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是個暴脾氣,直接就嚷嚷開來了“我們隊里一直的生產(chǎn)隊中條件最差的那波,塞給我們這么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弱娃娃,哪養(yǎng)的起,總不能讓我們社員餓著肚子養(yǎng)閑人吧” 年輕知青們聽了一個個漲紅了臉,怒瞪大云灣的生產(chǎn)隊大隊長,他們哪有那么不堪? “老趙頭,知識青年下鄉(xiāng)是光榮的,是很有必要的,有困難要想辦法克服困難才行啊”知青辦的主任和領(lǐng)導(dǎo)都打著官腔勸說著,沒辦法,下鄉(xiāng)人數(shù)太多,兩邊都有很多矛盾,他們夾在中間兩邊溝通,都得安撫“知青下鄉(xiāng)國家是有補貼的,也沒全讓你們社員承擔(dān),你們也得團結(jié)互助,幫助知青適應(yīng)才行” “那好歹多分點男娃子啊,一群女娃娃能干啥子”大云灣生產(chǎn)隊大隊長還是不滿意。 “你這思想可就不對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娃女娃都一樣”知青辦的主任侃侃而談,決不讓步。 “就是,我們女的怎么了,鐵娘子也是女人呢” “對啊,咋能看不起人呢,我們也是能為建設(shè)國家出力的” 被看不起的女知青紛紛抗議起來,吵吵嚷嚷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各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還是認(rèn)命領(lǐng)著分到的知青回隊里了。 因為這次分的人多,又每個人都是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牛車載不下,童抗美讓知青們把行李都放牛車上,然后大家一起走回隊里,路上哪個女生堅持不住了輪流坐一會牛車。 一路上童抗美不動聲色觀察著,心里直嘆氣,這點路都氣喘吁吁臉白的像紙了,這些娃子可不太行,那唯二兩個男生中只有一個稍微高點的體力還行,另一個瘦的麻桿似的,比女娃子都瘦。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到底多久才到啊”其中一個穿布拉吉裙子,小皮鞋的白凈女生生氣的停下路邊蹲下,耍性子不愿意走了。 “徐同志,再堅持一下吧”知青隊里的劉愛紅趕緊上前扶她。 “徐同志,我跟你換,你再坐會牛車好了”輪到坐牛車的李秀秀趕緊讓位置。 “真是資本主義嬌小姐作風(fēng),就是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才給我們知青丟臉”汪萍不高興的大聲指責(zé),她早看不慣徐燕薇這幅嬌氣的樣子了。 “誰資本主義作風(fēng)了,你怎么說話呢,我們?nèi)叶技t著呢!”徐燕薇理直氣壯的大聲反駁回去,隊伍里的氣氛一時緊張起來,走了那么久路,大家都又曬又累,心浮氣躁的。 三個女人一臺戲,六個女生聚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思,一路上更是先窩里鬧了起來。 主要就是穿布拉吉裙子樣貌精致美艷的徐燕薇和穿著列寧裝性格嚴(yán)肅的汪萍彼此之間看不順眼,一路爭吵。 童抗美聽得一腦袋包,一路抽著煙,沉默著帶知青回到了村里。 都是閑的慌的一群人,等他們下地了,給他們多安排點農(nóng)活,就都能消停了。 到了隊里,只有一些小孩子在村口玩耍等著瞧新來的知青看熱鬧,其他人早些年還關(guān)心新來的知青什么樣,這些年下來早就見怪不怪了。 紅星生產(chǎn)隊從50年代開始接收知青,因為來的人不算多,又有的陸續(xù)安家扎根下來的,和生病回城的,意外去世的,所以剩下的幾個都是安排到隊員家里合住。 但從去年起知青下鄉(xiāng)的人數(shù)開始變多,這次更是足足來了8個,大隊里已經(jīng)在討論農(nóng)忙后建設(shè)知青點的問題。 童抗美叫來隊里會計,婦女主任,各小隊隊長開會討論著知青的臨時住處,知青們在大隊部門口樹下坐著等消息。 “這里也太破舊了,到處臟兮兮的”徐燕薇捏著自己腿,環(huán)繞四周不滿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