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現(xiàn)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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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臉白得就像已經(jīng)死去了一樣,毫無血色,和醫(yī)院的白幾乎能融合在一起。 謝必安懸空站立在病房的窗戶外,凝望著病床上的江小音望了很久。如果不是她的靈魂還在地府好好地生活著,從十八層地獄受罰回來看見這樣的光景他大概也會崩潰。 “蘇宜修?!彼┻^窗戶,站到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的男人面前。 “白無常?” 蘇宜修猛得站起來,像只失去理智的野獸,用力地拽住了謝必安的衣服:“小音姐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是不是把她帶走了?她在哪里?” 輕輕推開失去理智的蘇宜修,謝必安走到床前摸了摸江小音冰冷的臉頰。 陽氣盡失,這樣還能活著基本就是在吊著最后一口氣。女人身上縈繞著僵尸的氣息,那是通過交合才會進(jìn)入她身體里的氣息,游走在她的血rou里,已經(jīng)無法徹底祛除。 “小音讓我告訴你,好好等她回來?!?/br> “她在地府對嗎?” 江小音安好的消息讓蘇宜修紅著眼睛哭了起來,一直都硬撐著的男人終于不再像一根緊繃著隨時(shí)都會斷的皮筋。 他揉了揉眼睛,坐到床邊拉住江小音冰冷的手又問道:“小音姐她在地府過得開心嗎?有沒有好好吃飯?她喜歡吃糖,地府有糖吃嗎?她和你住在一起嗎?她還會回來嗎?” “你不用擔(dān)心她在地府的生活,比起現(xiàn)世她在地府只會過得更輕松?!?/br> “那她還會回來嗎?” 沒有回答蘇宜修的問題,謝必安看著他反問道:“如果我不讓她回來,你會做什么?” “我會去地府找她?!碧K宜修的回答一絲猶豫都沒有,似乎死亡在他眼里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他的世界里只有江小音這三個(gè)字。 難怪江小音會這么擔(dān)心蘇宜修。其他兩個(gè)男人她只字不提,唯獨(dú)要告訴蘇宜修好好等她。 “雖然我不想讓她回來?!敝x必安從袖子里掏出玉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喂進(jìn)江小音的嘴里,“但是我知道我攔不住她。” 喂完藥,謝必安又取了幾滴血。他得回去讓孟柒看看江小音的情況,總不能讓她回現(xiàn)世之后面對這樣的身體。 “等孟婆能夠徹底解決小音身上的問題,我才會送她回來?!?/br> 謝必安在臨走之前取出另一個(gè)瓶子丟給蘇宜修囑咐道:“每天給小音喂一顆。還有,等她回來的時(shí)候,我希望你已經(jīng)有能力可以保護(hù)好她?!?/br> 病房里空蕩蕩的,只有手里的瓶子提醒著蘇宜修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 他的小音姐還好好活在地府里他還會再見到她。 從三個(gè)多月前蘇宜修接到一個(gè)陌生男人的電話開始,到今天為止的每一秒,他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著。如果不是江小音還有呼吸v,醫(yī)生告訴他還有希望等到她醒過來,蘇宜修或許早都自殺了。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江小音還活著卻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事情。 懷抱著對人類惡意的期許,喻辰告訴了蘇宜修一切。比如江棣是如何和余洛做的交易,是如果把江小音帶到余洛面前,比如江小音是如何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不僅是余洛和江棣,張師禮也好,曲瑾也好,他自己也好,蘇宜修都一起恨著。 他通過張師禮和張師雅見了一面。 在江棣收拾地非常溫馨的屋子里,蘇宜修笑著把江棣做過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部告訴了張師雅,連同江小音在余洛手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一起,毫無保留地帶著惡意傾瀉而出。 “江小音死了。” 他臨走的時(shí)候,起身俯視著江棣,明媚的笑容只能讓人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所謂的父愛,你把張師雅的死全部怪罪到她的身上。17歲,你把她關(guān)到門外,讓身無分文還在上高三的她蹲在樓道里睡了一晚上。20歲,她天天被黑社會威脅如果不還債就去給他們當(dāng)妓女賣yin掙錢。22歲,她用自己的命在兇宅里掙錢差點(diǎn)死里面,就為了還你欠得幾百萬的賭債。23歲,她如你所愿地死了。” “她什么都沒有做錯(cuò),她甚至都沒有恨過任何一個(gè)人,也沒有恨過你?!?/br> “張師雅的付出不是江小音逼著讓她做的,既然不想要一個(gè)女兒,你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和自己的老婆說清楚?!?/br> 至于之后江棣到底怎么樣了蘇宜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張師雅是不會原諒他的。 如果小音姐還會醒過來,一定會怪他這么做的,不過即使會怪他他也不能讓江棣好受。從那以后,蘇宜修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守在江小音病床前,等著她醒過來的同時(shí)在網(wǎng)絡(luò)里追蹤余洛的蹤跡。 “下一次我一定會保護(hù)好你的?!碧K宜修把藥瓶裝進(jìn)口袋里,彎腰在女人冰涼的唇上落下一吻。 有了目標(biāo),蘇宜修當(dāng)然不可能再這么下去。他去洗手間打理了一下自己,拿出手機(jī)撥通張師禮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jī)。sorry” 掛斷電話,他又撥通張師雅的電話。 這個(gè)時(shí)候蘇宜修才知道張師禮已經(jīng)失蹤很久了,就是從他告訴他們江小音已經(jīng)死了之后張師雅就再也聯(lián)系不到他了。 “小音姐你乖乖在這里等我,我不會出去太久,最遲晚上就回來?!?/br>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蘇宜修知道他的小音姐還活著。她在地府生活得很好,而且她一定會回來的。知道這些就足夠了,足以讓他心懷希望地等待下去。 祝橋。 蘇宜修把車開到祝橋邊,沿著河堤走過去,不出他意料地在河堤旁的小樹林里找見一個(gè)臟兮兮的流浪漢。 “張師禮。”蘇宜修上前踹了流浪漢一腳,見他沒有反應(yīng),他又用很輕的聲音說道,“小音姐還活著?!?/br> “你說小音還活著?!” 胡子拉碴的男人聲音顫抖著,看起來像是終于活過來了一樣。 “還活著,想見她的話就跟我走?!彪m然不喜歡,但蘇宜修清楚張師禮和曲瑾是他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之后要做的事情他需要他們的幫助。 找到張師禮之后就是曲瑾,蘇宜修開車帶著張師禮來到事務(wù)所的樓下。一樓的茶館已經(jīng)換成了一家便利店,他徑直走上二樓,用鑰匙擰開關(guān)了有三個(gè)多月的事務(wù)所。 戴著眼鏡一身西裝的曲瑾正坐在沙發(fā)上雕塑一樣地翻著一本書,聽見開門聲他都沒有抬頭去看來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直到蘇宜修同樣說了一句:“小音姐還活著,想見她的話就跟我走?!?/br> 那本他送給江小音的刑法“啪”一聲掉在地上,被摁下暫停鍵的時(shí)間終于再次流轉(zhuǎn)了起來。 ┇rourou屋◇RōυROυωU,⊙Γ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