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李奕收斂了怒氣,道一句“兒子給母后請安?!?,張全扶著太后到一旁坐下。 太后一來緩和了緊張的氣氛,皇后眼睛也明亮了一分。 坤寧宮的奴才為她上茶。 太后問:“皇上過來為了何事?鬧得這般轟轟烈烈?!彼似鸩璞?,笑道,姿態(tài)閑適至極,仿若閑談一般。 李奕:“混賬之事,說與母后聽,只怕母后也是氣急。” “哦?” 李奕復(fù)又坐下,讓德祥回話。 他們都知道太后既然過來,就大概是知道什么情況的,德祥依然說的很細(xì)致。 太后知道李奕來冰泉宮所謂何事了,可李奕卻不知道太后此時(shí)過來,是何用意,莫不是為皇后求饒? 不料太后竟臉一陰沉,重重地放下茶盞,茶水都濺了出來。 她像是被氣壞了,撫胸,張全趕緊去幫她拍背。 她緩了好大會兒地氣兒,手指顫顫地指著皇后道:“可有此事?” 皇后身體一僵,趴下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母后,詩歆一時(shí)想不開,詩歆知錯(cuò)了,索性沒有釀成大錯(cuò),否則詩歆真是萬死不辭了?!彼吞笫峭粋€(gè)陣營地,太后定會為她求情的,太后病了,都是她在侍疾,太后的吩咐,她也從未不聽過。她可能不是一個(gè)好皇后,可于兒媳這一角色上,她并不虧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愛來了 1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梓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5章 不勸了 太后指著皇后:“你......你......你怎么干得出這事?你出生在寧府,你父親母親對你殷切教導(dǎo), 他們就教你個(gè)這個(gè)嗎?你如此做, 讓你父親、母親, 顏面何存?你入得了皇家, 是多大的恩賜,你就這么回報(bào)皇上的嗎!”她拍了一下桌子, 氣得心口疼。 皇后伏低認(rèn)錯(cuò), 哭著道她錯(cuò)了, 她一時(shí)鬼迷心竅,請求寬恕。 “這話你別與哀家說,你與皇上說去吧?!?/br> “......母后?!被屎罂聪蛱?,眸子里有些茫然無措。 太后撇過頭,坐在座椅上背對她。 李奕心中已有計(jì)較,剝奪她的鳳印, 將其遷往上陽宮圈禁,不得詔令, 不得出。 詔令一下,皇后僵在那里沒有了反應(yīng), 李奕率領(lǐng)人離開坤寧宮。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 之說兩句寬慰的話,也要離開,皇后叫住她,“母后?!?/br> 太后頓住腳步。 皇后:“母后對詩歆失望了嗎?” 太后背對著她,回道:“皇后, 何出此言?”她嘆了聲長長的氣,微蹙的眉角,能看出不是毫無動容的。 皇后怔怔道:“昔日榮光似乎還在眼前,其實(shí)早已是大廈將傾之勢,總是不甘,想搏它一回,卻越做越錯(cuò),一錯(cuò)再錯(cuò)?!?/br> “現(xiàn)在說這次些又有何用?”太后道。 皇后:“何用?”她話尾帶了哭腔,脊梁再也撐不起一絲重量,癱坐在地,身靠在椅子腳,那是李奕剛剛坐的椅子,她靠在哪里,像是沒了骨頭,癱軟一團(tuán),沒有一絲儀態(tài)?!皼]有一點(diǎn)用,但詩歆不平!詩歆何曾對不起母后?母后是如何對詩歆的!” 太后面上也泛起怒意,這么久以來,誰曾在她面前大呼小叫過,如此不敬,她沉下臉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有氣,但你該問問,到底怪誰,你走到今日這般地步,可是哀家唆使你的?到現(xiàn)在怨氣哀家來了,哀家就該跟著你,步步為你的蠢負(fù)責(zé)不成!” “母后這般氣,這般怒,可是詩歆正說到了你的痛處?”她若真問心無愧,又何必怪她問責(zé)。 “皇后!”太后回頭看向她,怒喝一聲,“你還是個(gè)皇后,你頭頂還掛著皇后名頭,別像個(gè)瘋狗一般行事,到處咬人!”太后撂下話,揮袖離開。 太后走之后,皇后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面容說不上好看。 王嬤嬤連忙起身,去扶皇后,皇后一把把她的手推開,背過臉去,閉上眼睛,不愿看她一眼。 王嬤嬤小聲勸道:“娘娘,起身吧,地上涼?!?/br> 皇后不說話,她覺得自己此刻死了無異。 剛剛經(jīng)歷什么,王嬤嬤是從頭看到腳,又何嘗理解不了皇后的心情,正是因?yàn)槔斫?,所以無法去勸。 皇后做了三年的皇后,便是沒有帝寵,也權(quán)勢在握,是這后宮第一人。 皇上的責(zé)罰,無異于將皇后從九宵云端摔下,于地位,于尊嚴(yán),于面子,都是沉重打擊。如同飛在枝頭的鳳凰和那落水的雞一般。 下坡路,誰走的都不會開心吶。 王嬤嬤不是皇后,心中已沉悶難當(dāng),更別提皇后了。 她看了眼皇后,皇后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留流下,水珠子不斷地往地上砸,她的眉是緊蹙的,喉間只些細(xì)碎的哽咽。 皇后面向殿堂內(nèi),沒有人看見她流淚,但這般坐姿也是不堪入目的,王嬤嬤讓廳內(nèi)的人都退下去,取個(gè)手帕給皇后。 皇后接過手帕,握在手里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擦擦眼角,啞著聲音問王嬤嬤:“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王嬤嬤著急道:“老奴在這里,伺候皇后娘娘?!?/br> “皇后娘娘,只怕不是嬤嬤取笑本宮吧?”她低頭道:“上陽宮是前朝犯錯(cuò)被降級的妃子住的地方,搬進(jìn)那里,再無緣面見帝王,如同冷宮無異。本宮還沒被廢,可與被廢了有何不同?” 她又喃喃道:“被廢是遲早的吧,早晚要給貴妃讓位,只是此刻不想引起朝堂動蕩罷了。” 王嬤嬤沒有說話。 “嬤嬤不勸本宮了?”皇后看著她,笑道。 王嬤嬤還是沒有說話,因?yàn)橐呀?jīng)沒有什么可勸皇后的了,以前說好聽的,是因?yàn)檫€有期盼,現(xiàn)在說不出來,是因?yàn)闆]有期盼了。 皇后這輩子已經(jīng)看到頭了,如果還想翻身,恐怕非得有大奇跡才行。奇跡,那是人人都可以碰到的嗎?她不勸了,她也死心了。 皇后又道:“剛剛嬤嬤一句話也不說,嬤嬤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是不是寧詩怡教唆本宮的?主犯只本宮一人嗎?寧詩怡只是協(xié)助本宮的從犯嗎?” 王嬤嬤沉默了下,點(diǎn)點(diǎn)頭。 她這一點(diǎn)頭,皇后突然迸發(fā)出一股力量般,猛地拿起椅子面上的軟墊子,往王嬤嬤身上摔,“你現(xiàn)在知道說是了,你剛剛怎么不說!你剛剛怎么不說!”怒目圓睜,咬牙切齒,不住的摔打王嬤嬤,像瘋了一般。 王嬤嬤捂著頭,苦著臉也流出幾聲哭聲,她道:“娘娘若是打老奴可以出氣,那就打老奴吧,把老奴打死,老奴也無怨。” 皇后嗚咽一聲,又大哭出來?!袄帉m沒有一個(gè)奴才替本宮說話,嬤嬤你也不替本宮說話,嬤嬤,你竟也不替本宮說話。”她信任她啊。 孰不知她現(xiàn)在怪王嬤嬤不替發(fā)聲的心情,與李奕聽到她認(rèn)罪時(shí)心情想比,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太后也不替她說話。 她心里難受極了,沒有人替她說話,這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個(gè)方面,在這之后,她還有很多很多傾瀉不出的苦悶,她甚至不知該如何發(fā)泄出自己的心情。 后來,德祥奉圣旨到,讓她隔日遷宮,她聽到這個(gè)消息時(shí),面上已是呆楞的,像是沒了任何感情的木人。 ...... 皇后的坤寧宮封鎖的厲害,李奕從坤寧宮出來后,他在里面什么境況,沒有人往外傳,但唐瑤與別人不同,她當(dāng)然能得知情況。 聽到梁成的傳話,唐瑤的心情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皇后是她穿越過來的那刻就一直警惕的人物,是她和原主的威脅,皇后在一天,她就擔(dān)心一天,但是很奇怪,皇后不再是威脅,她卻沒有很開心。 秋月和夏荷倒是恭喜了唐瑤,對唐瑤道:“明面上皇后娘娘還是后宮的皇后娘娘,可娘娘才是后宮第一高位呢,從今往后,宮里可沒人能壓到娘娘了。” 唐瑤比了個(gè)閉嘴的手勢,讓她們不要胡說,“這事是該明著樂的嗎?你們都管不住你們的嘴,怎么給冰泉宮里的奴才做好榜樣?” 秋月和夏荷趕緊道知錯(cuò)了。 唐瑤沒再說什么,回了寢殿,她也好一會兒什么事都做不下去,而沉浸在這種情緒中。 寧詩怡還沒處置呢,這事怎么能算完了呢? ...... 德祥問皇上關(guān)在暴室中的寧二姑娘該如何處置。 李奕道:“能繞過你德祥,把臟東西下在貴妃的飯菜里,朕第一個(gè)該處置的是你德祥才是?!彼麆C厲的眼眸看向德祥。 德祥嚇了一跳,“奴才該罰,奴才該罰?!彼m是負(fù)責(zé)這事,但也不可能事無巨細(xì)的全部過手,該御膳房做的,他自然交給御膳房的掌事太監(jiān)去處理。一件事務(wù)經(jīng)過的環(huán)節(jié)多了,難免就有空子鉆,這誰也沒辦法。 他現(xiàn)在慶幸的是他是皇上身邊的第一人,且貴妃娘娘的肚子無事,真兇也已查出,否則他還真得吃不了兜著走。 李奕:“貴妃和皇嗣無事,朕罰你一年俸祿,若再不當(dāng)心,讓你的兄弟滾回老家去,再擔(dān)心你的項(xiàng)上人頭?!?/br> 德祥連忙跪下叩謝皇恩。 李奕手負(fù)身后,靜默了會兒,沉吟般,輕聲道,“繞過你辦成這事,也不是一般人啊?!?/br> “她想干什么?”李奕問德祥。明明就要成事了,卻全盤托出,不怕累計(jì)她皇后嗎?無論如何,皇后都是她親jiejie啊。 難道,只是單純的于心不忍了嗎? 德祥說不準(zhǔn),皇上剛奪了皇后的鳳印,將皇后打入冷宮,太后娘娘對此毫無異議,甚至是支持的,明日早朝,不知寧尚書令又做何態(tài),這彎彎繞繞的,該不該對寧詩怡從輕發(fā)落,很不好抉擇。 不管她出于何居心,她的臨時(shí)剎車,挽救局勢,按舊例,都算作將功補(bǔ)過,可從輕發(fā)落的。 德祥:“皇后娘娘和寧二姑娘折騰了這一出,劍指貴妃娘娘,皇上不若去問問貴妃娘娘如何處置,也解貴妃娘娘心頭之恨啊。” 李奕搖頭了搖頭,“怕嚇著她,還沒與她說這事。”他得知時(shí)就又怒又怕的,讓她一個(gè)孕婦知道了,勢必讓她情緒波動很大,一個(gè)孕婦哪承受得了那么大的情緒波動。 德祥:“???” 李奕側(cè)目看他,不解他驚訝什么,道:“難道你與貴妃說了?!?/br> 德祥趕忙搖頭,“沒有沒有,奴才不曾與貴妃娘娘說此事?!?.....他告訴梁成了! 李奕嘆了聲氣,“明日皇后搬宮,她勢必會知道,如此,還不如朕親自告訴她?!?/br> 德祥道:“是是是,這么大的事,該讓娘娘知曉。” 冰泉宮的宮人都在殿外伺候,李奕進(jìn)去,看見守在殿外的秋月和夏荷,問:“你們娘娘又睡了?”以前唐瑤睡的沒這么多,每想到有了身孕后,這么能睡。 秋月回道:“娘娘沒有睡,只是想一個(gè)人待會兒,就把奴婢們都趕了出來。” 李奕把德祥一干人都留在殿外,自己進(jìn)去。 唐瑤看見他,仍覺得欣喜的,雖說聽了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宮這么嚴(yán)肅的容忍引人感慨的事,但看見李奕,就不會有那么多多愁善感的情緒了。不管李奕在外面是什么模樣,他在這冰泉宮中,就是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她的家人。 外面人許是不敢打擾貴妃娘娘,沒有上茶,唐瑤從軟榻上下來,淺笑,輕聲道:“她們越發(fā)怠慢了,皇上過來,竟也不上茶。”唐瑤揚(yáng)聲喊秋月,讓秋月送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