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靠近
關(guān)于孟梨白換形象,岳菱挺滿意的。 “女孩子嘛,就得漂漂亮亮的,以后上大學(xué),那些個男生,想追你還追不到呢?!?/br> 岳菱對她太溫柔了,滿心地疼愛她,她怎樣都好。 有時候孟梨白都想不通,她對她的愛是從何而來的,但或許是因?yàn)?,岳菱從骨子里,便是個溫柔的人。她把許阿姨她們也當(dāng)做家人來看。 孟杳還是像岳菱的。 明明昨晚還“懲罰”了她,今早便將禮物送到門口。 不能算很驚喜浪漫,但也足夠誠心。 孟杳回來,光看她背影,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 孟梨白歪頭,捧著臉問他:“哥,好看嗎?” 他挑挑眉,“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我家?” “哥,你白長張這么好看的臉,一點(diǎn)也演不出電視劇里男主的樣子?!泵侠姘仔Φ乖谏嘲l(fā)上,不小心碰到耳朵,尖銳的痛傳開,她“嘶”了聲。 孟杳去查看她耳朵,薄薄的耳垂上綴著一枚銀耳釘,有點(diǎn)紅,沒腫。 “打的時候不痛?” 孟梨白搖頭,卻發(fā)現(xiàn)耳朵還在他手里。 他手指溫暖干燥,指腹有些粗糙。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捻了下。 孟梨白愣神的功夫,孟杳已經(jīng)站直身,走了。 晚上,岳菱和孟淳去參加一個晚宴,留下孟梨白和孟杳兩個人在家中。 孟梨白洗澡的時候,很小心,防止碰到耳朵,或是水濺到耳朵。洗完穿睡衣的時候,領(lǐng)口不小心剮蹭了下耳朵,手忙腳亂穿好,耳垂都流血了。 她抽了幾張紙包住,去找孟杳。 孟杳站在窗邊,開電話會議。 孟梨白毛毛躁躁闖進(jìn)書房,沒料到打擾了他,正欲走,孟杳朝她招了招手。叫她過去的意思。 她捂著耳朵挪過去,孟杳看到紙上的血,蹙起眉。 他讓她坐下,走出去,很快回來,手里提著一個醫(yī)藥箱。家里常備幾個醫(yī)藥箱,這個是從自己房里取來的。 他撥開她的手,看了下傷口,不嚴(yán)重,稍微撕裂了一點(diǎn)。 用棉簽沾了點(diǎn)碘伏,替她清創(chuàng)。清理完創(chuàng)面,上好藥,又替她將另一只完好的耳朵消毒。 為了遷就孟梨白的高度,他是半蹲著的,她剛剛洗過澡,身上帶著沐浴乳的香甜氣,還有染發(fā)劑的味道。 避無可避。 孟杳微垂下眼瞼,掩住眸中不平靜的漣漪。 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在她靠近的時候,他總是不忍推開,反而故作不知。 孟梨白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也挺長的,眉毛濃而規(guī)整,鼻梁挺,嘴唇不薄不厚,下頜線條流暢。 靠得太近,盯著盯著,她的臉,連帶著脖后,慢慢熱起來。 她不敢出聲,他戴著耳機(jī),會議沒有中斷,時不時說幾句話,是回那頭人的;也不敢動,怕牽扯到傷口。 幾分鐘的時間,孟梨白快從里燒到外了。 終于清理完了。 孟杳收好東西,也正好結(jié)束會議。他扯下耳機(jī),拍了下她的頭,說:“回去小心點(diǎn),發(fā)炎了就上點(diǎn)藥。” “哦?!泵侠姘坠怨詰?yīng)了,“對了,哥,你還說帶我出去玩?!?/br> “不是送了你車?先去考個駕照吧。” “……” * 孟梨白在房間玩手機(jī),玩得厭倦了,下床趿著拖鞋又去找孟杳。 聽見小貓叫聲一樣的“哥”,他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轉(zhuǎn)到她身上。 先前她是將長發(fā)扎成苞,現(xiàn)在披散在肩上,孟杳莫名想起玫瑰星云。 她染的是霧霾粉,很襯白。 孟梨白問他:“哥,你還沒忙完嗎?” “嗯?!泵鲾[著的。 “你餓不餓?” “你讓許阿姨幫你做點(diǎn),或者點(diǎn)外賣也行,不過晚上不要吃垃圾食品。”他只當(dāng)她額了。 “我的意思是,切點(diǎn)水果什么的,給你端上來?!?/br> 孟杳原想拒絕,可她那么扒著門框,期待地望著他,又咽回去了。 孟梨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切水果也很生疏。 許阿姨想幫她,她說不用。她想自己動手。 她削了個蘋果,削了個梨,加上些千禧果和青提,裝成盤,送到書房。 孟杳看著切得大小不一,且歪七扭八的蘋果和梨,默然,選擇叉起小番茄和提子吃。 孟梨白拈了塊蘋果,喂他,“你嘗嘗,很甜?!?/br> 孟杳張口吃下,嗯,是很甜。 她笑得像這不是她削的,而是她種的一樣。小孩子笑得總是很單純。他這么想。 孟杳吃了幾塊,就停了手,他晚上不吃太多。孟梨白自己抱著盤子,窩在沙發(fā)里吃剩下的。 沒別的事,她就想看著他。 她嚼得很慢,很輕,怕聲音吵到他。但她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擾了他的心緒。 孟杳無奈地抬頭,又說不出趕她的話,看了她一眼,算了,讓她待著吧。跟家長不在家,他怕小孩子出事,或者鬧,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樣。 等孟杳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再看她,人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水果盤被清掃一空,擱在一邊,她腦袋枕著扶手,縮成一小團(tuán),睡裙卷到大腿。 地上鋪了厚地毯,他仍是放輕腳步,將水果盤拿開,一手穿過膝下,一手穿過頸后,將她橫抱起來。 他莫名想到,這樣不是更像帶小孩了?心里暗暗自嘲。 似有所感,她往他胸口蹭了蹭,像只小獸,呢喃道:“哥……” 孟杳怕她弄到耳朵,又騰不出手格開她。 她抓住他手臂,帶著nongnong睡意道:“我重不重呀?”像夢囈。 孟杳還是認(rèn)真回答她:“不重。”他抱過她幾次,卻從未有哪次,心里這樣軟過。 離她房間只有十?dāng)?shù)步路,他突然覺得,好短,好快。 他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準(zhǔn)備走前,動作頓了頓,他俯下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像蚱蜢躍上葉尖,再跳走。 短促而輕盈。 孟梨白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親了她一下,可她沒能扛過睡意,繼而墜入夢鄉(xiāng)。 一覺醒來,她已記不清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了。 孟杳依舊是那副清淡的表情,她想,大概是自己想得想出了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