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從心到身體都失控,到最后他成個瘋子,
淬了冰的黑瞳里透著樹影殘跡,四五輛車沿著凹凸不平的土路行駛,堪堪融進(jìn)那片墨色,把男人目光破開一道口子,然后攪散,更攪得混濁。 脊背僵直了一瞬,隨后眼睛瞇得更深——他看到虞卿在遙望窗外,還剛好沖著他這邊。 沉鐸看不清她的表情,卻有感覺她微仰的傾城面容帶著哀傷。 虞卿也看不到他,防風(fēng)林嚴(yán)密,低處也都生滿了灌木叢,將他所有蹤跡都藏匿住。 但車子就這么走,他們總會在某時某刻,在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隔空對視。 扣著扳機(jī)的食指是粘的,蹭出分不清是鐵銹還是血腥的味道。 沉鐸的冷靜睿智在看到虞卿那一刻蕩然無存,可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考慮別的,以他的角度,最佳的射擊時間最多只有十五秒,十五秒后車子就會駛離,到時候就再造不成什么有價值的傷害。 還剩叁秒。 手指用力蜷縮,劍眉眉尾高高揚(yáng)起。 還剩兩秒。 瞳孔微縮凝神緊盯行駛中的輪胎。 最后一秒——身體微轉(zhuǎn),指腹按住扳機(jī),射擊! “呯!” 子彈卷著颶風(fēng)直直射進(jìn)第二輛車子輪胎。車子被擊中后緊接著快速旋轉(zhuǎn)幾圈,發(fā)出尖利嚎叫聲平著飛出去。輪胎黑印如一道傷疤般刻在地上,也驚到所有人立刻下車,朝著子彈發(fā)出的密林抬起步槍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 沉鐸眼眥幾乎瞪裂,白眼球被紅血絲纏繞的沒有一絲空余。他在最后一刻歪了身子,槍口朝下移了兩寸,終究還是沒能做到朝著車廂內(nèi)開槍。 不到不得已,他不想沾上Y國軍隊的人命,也不想置她于兩難和生死邊緣。 以往他可以賭,可以拼,可以搏到絕地,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不能用虞卿的命開任何玩笑,他輸不起。 土道上的士兵在sao動,沉鐸端著槍朝側(cè)邊奔跑,從最近也最不易察覺的地方接近那輛被打飛的車子。 男人一邊跑一邊抹了把臉,手上的鐵銹味和霉味瞬間頂進(jìn)鼻腔,一個踉蹌差點(diǎn)沒摔到地上。 他的心慌到酸疼,四肢和軀干都在顫抖,就像那天在容城時一樣,他離她越遠(yuǎn),越無法掌握她,就越無法控制自己。 從心到身體都失控,到最后他成個瘋子,只想,也只能朝著她狂奔。 ...... 鄭銳是在上車前接到衛(wèi)星電話知道沉鐸逃出生天,不僅逃了,還割了北極狼總指揮官的人頭,往里面塞了手雷當(dāng)做人頭炸彈引爆。 傭兵本身就無情面可言,毒狼又是心狠手辣的個中佼佼者,他心里沒了底,才拉上虞卿過來坐。 本想著當(dāng)個保障,卻沒想到這女人對六親不認(rèn)的毒狼如此重要,居然敢為了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和正規(guī)軍硬干。 鄭銳慶幸,也脊背發(fā)冷。 如果剛才不是她在,自己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一朵炸開的腦花。 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傻子,怔愣不多時,他抓過捂著嘴表情痛苦纏亂的女人就下了車。 剛走兩步,幽靈般無聲的暴戾男人就從旁邊足有兩層樓高的巨石上跳下來,直直擋住他們?nèi)ヂ贰?/br> 高大身體掛著一身沉重武裝落地,發(fā)出“咚!”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手臂舉起與肩同寬,沖鋒槍口毅然對上鄭銳的額頭。 “周上校說了我可以帶走她,正規(guī)軍出爾反爾?” 歷經(jīng)多場惡戰(zhàn),他深麥色的皮膚上混雜著各種臟污,雙目充血赤紅,嗓子被煙塵浸透,比平時還要沙啞幾倍。 他只看了鄭銳一眼,目光就移到女人的臉上,然后似鋼鐵那般冷硬無情的人忽然就被賦予了生息。 虞卿剛剛被突然的漂移轉(zhuǎn)的胃里翻江倒海,而這股反胃的感覺車停了也止不住,只顧上不停干嘔。 她眼眶被強(qiáng)流出的生理淚水噙滿,閃動著瀲滟波光,眼前像擋了一條溪的水,聽到他的聲音,甩甩頭才能看清。 看清她的模樣,男人齒關(guān)緊咬,一雙陰鷙的曈像是要瞪出血來。 女人嬌艷潸然淚下,瓷白的皮膚沾了眼淚被風(fēng)吹的通紅。 而他只覺得自己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護(hù)不住。 再開口嘴唇就更顫抖。 “她得和我走,放開她?!?/br> 士兵們朝著這邊緩緩圍上來,鄭銳余光里擠進(jìn)一片軍綠迷彩,心里就有了底。 “你和部下截殺周長官,還有臉提他?” 說罷挾著女人后退幾步,朝著身后大吼:“殺了他!” ————分割線———— 一天沒睡太困了,但是不想卡在這里,所以睡兩個小時再起來。 大概十二點(diǎn)多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