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開心的幾個護士順著咳聲隨意地看了一眼，對上她們嘴里八卦的正主的眼睛，幾個人均一驚，負責(zé)云舒房里的護士笑容僵硬地說道，“好巧?！?/br>
    云舒淡淡地應(yīng)道，“好巧?！?/br>
    “你打水啊，不好意思，擋住你的路了。”那名護士干干地說道，另外幾個人紛紛一臉尷尬地散了。

    “沒事?！痹剖嫣嶂鵁崴繌淖o士的身邊擦過，眼看著云舒的身子走遠，護士懊惱地抓住頭發(fā)，被人當(dāng)場抓到在說她壞話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一整個下午，那個負責(zé)她病房的護士沒有出現(xiàn)過，之前每隔幾分鐘就找借口來噓寒問暖也不來了，換點滴時是另外一個護士來換。

    醫(yī)院里本來就禁止護士談?wù)摬∪说乃绞拢@還被她抓個現(xiàn)行的，不來也好，她省得清心，陳麗的身體穩(wěn)定了，父親安葬的事情也非常順利，仿佛有人在助推一樣，從手續(xù)到費用，都很方便，先是手續(xù)好辦，竟然碰到搞活動，請人的抬棺和化妝的價格還打了個四折，她從小在徐寧縣長大，這家墓葬廳的費用一向都是只有往上沒有降低的，這次還搞活動，云舒怕他到時偷工減料，對方卻說可以和她簽協(xié)議，若是他們偷工減料，就要賠償。

    人家都這么說了，云舒也不好真讓人開協(xié)議，就是感覺很古怪，問陳麗，陳麗笑著說，“可能真是碰上了活動?！?/br>
    云舒還是不相信，她覺得可以再找人商量，便問了問邱文肆，邱文肆拿筆的手頓了頓，對云舒說，“興許是你運氣好?！?/br>
    母親和邱文肆都這么說了，云舒也不好再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

    晚上，云舒睡不著，搬了張凳子在窗邊坐著，病房里靜悄悄的，邱文肆今晚也出奇地早睡，明天是下葬日，她沒辦法安然入睡，有父親陪伴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高大的父親帶著她去批發(fā)市場，給她講解，這是他的王國，他在這間批發(fā)市場崛起，養(yǎng)活了她們一家人，父親帶著她去郊外踏青，告訴她，他會給她和弟弟mama最富裕的生活，他會讓他們在徐寧縣呼風(fēng)喚雨。

    這些過往歷歷在目，脖頸一股濕熱，云舒一摸，才知道她在掉淚，派出所里的弟弟還不知道父親去世，她不敢說，兩個弟弟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再讓他們知道父親的事情，她怕他們承受不住。

    可是明天就要安葬了……

    再不說……不知道會有什么結(jié)果，想到這里，她整個人蜷縮起來，窗外的月亮很漂亮，可是看起來是那么地孤獨。

    她連父親的最后一句話都沒聽到，能不能……讓她再聽聽父親的聲音，淚水滑得更猛，她壓抑地捂住嘴巴，咸咸的味道打濕她的嘴角。

    黑暗中，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窗邊蜷縮在一起的女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顫抖著的肩膀弱不禁風(fēng)，仿佛一吹就碎了。

    細細的抽泣聲十分壓抑，打在人的心頭很沉重，犀利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不耐地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窗口，可是那細細的聲音依然傳入他耳朵里，所有漫天飛舞的情緒攪著他思緒，導(dǎo)致他睡不下去。

    從來沒有除了宋娜和他母親以外的女人能讓他這樣牽腸掛肚，今天譚煒在電話里說，“邱總，想要幫她，其實……也不用呆在醫(yī)院里?！?/br>
    意思是說他呆在醫(yī)院里多此一舉，也是……他為何要留下，完全想不通！

    今晚注定無眠，一個空間兩個思緒的人。

    第二天，邱文肆走了，他在她還睡著的時候，悄然地走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得干干凈凈的，他的日用品丟在垃圾桶里，裝著一些衣服的小行李袋也不見了。

    陳麗頻頻抱怨，“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不喜歡的？走之前連吭聲都沒有，我們連句道謝的話都還沒說，云舒，我們欠了人家的?！?/br>
    云舒心里能不明白嗎，她欠邱文肆的不止是金錢上的，人情上才多，只是他這么不告而別，讓她……心里非常難受。

    也許……他是受夠了她的懦弱，她給他太多的麻煩，他才會一走了之，連招呼都不打。

    陳麗看出云舒的內(nèi)疚，“別想太多，也許他是有急事?！?/br>
    十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