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時父:“……” 跟這人多少年的夫妻了, 時父哪里還不了解她? 讓人放心是假,想在老家炫耀一番才是真吧! 時母也不否認(rèn)。 “我兒子出息又孝順, 我炫耀一番不應(yīng)當(dāng)?有能耐她們也炫耀啊,要沒能耐就洗好耳朵聽我說道—— 看她們一個個臉上露出羨慕又嫉妒的表情, 我心里比吃了蜂蜜還要愉悅。” 時父:“……” 他家老婆子光是在這兒隨口說說, 信都還沒寫、還沒送呢, 就高興得要飛起來, 時父能忍心拒絕? 而且他們一家來京城也有幾個月了,對于鄉(xiāng)下的兩個兒子以及叔伯兄弟, 時父也是十分惦念的。 按道理說去封信也是應(yīng)該。 時父袖手,遲疑地道: “不然……寫一封信過去說說?” 時母興奮地點著頭,時父話音一落, 她就急不可耐地去時遷書房, 把墨給兒子磨上。 這樣她兒子回家立馬就能動筆。 一點兒不耽擱時間, 完美! 這個心急的勁兒, 哎呦, 可叫人怎么說呢! 錦歡找過來時候, 看見婆婆那猶如“搗蒜”一般的磨墨手法,認(rèn)真而賣力。 “咚~咚咚, 咚~咚咚~” 錦歡:“……” 錦歡眨了眨眼睛,然后面無異色地從婆婆手里接過墨條。 “娘,我正好閑著沒事,這墨就交給我來磨吧,爹帶著阿九去灶屋燒水了, 阿九調(diào)皮愛作亂,娘你去給爹幫把手吧?” 時母壓根沒發(fā)現(xiàn)媳婦是故意支開她的,還推辭呢,說老頭子燒個水而已,哪里就用人幫忙了? 倒是媳婦你這邊,懷了身子的人愛打盹兒,你不如去床上瞇會兒? 錦歡:“……”婆婆太體貼了有時也難為人。 可書房的活,像是磨墨,它多有講究,婆婆這搗蒜一般的手法……真心不合適??! 而且,往硯臺里倒的清水明顯多了,磨出的墨汁色澤也不好。 哪怕瞧出不好,錦歡還是笑,一點兒沒說婆婆做的不對不好,只推說她饞嘴了,想吃婆婆炒的豆芽。 這才將婆婆給支走。 懷著身子的兒媳嘴饞,時母非常能理解,然后興沖沖就奔去雜物房洗豆子發(fā)豆芽去了。 錦歡搖搖頭,手上按著時遷教過她的法子,細(xì)細(xì)地磨出墨汁。 為了相公的好墨不被糟蹋,她容易嘛她!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哪有那么多驚心動魄,更多還是細(xì)水漫流,家常過日子。 磕磕絆絆、做錯事都是難免,但不能逮著錯誤就大聲呵斥爭吵,這樣小事也變大了。 適當(dāng)?shù)目雌撇徽f破,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長輩也是要面子的嘛! *** 將豆子泡好,時遷還沒回來。 眼看已經(jīng)差不多到時遷下值時間,時母沒忍住,牽著阿九便去院子外頭迎他。 望眼欲穿。 好容易盼到人回來,時遷他東西還未及放下,就被他娘抓去書房,信紙都給他鋪好,然后遞了根毛筆過來: “諾,筆給你,給老家寫信,說說咱們在京里的情況?!?/br> 似是擔(dān)心時遷說不到點子上,她趕緊又補了句: “我說,你寫?!?/br> 時遷:“……” 行吧,您請好嘞! 時母嘴巴一通扒拉,十分認(rèn)真地將來京后的跌宕起伏描繪了一遍,包括時遷的官職、遇到的不靠譜的事,媳婦又有身孕了,當(dāng)然重點還是……她跟媳婦已經(jīng)是誥命夫人了。 品級比老家的縣令還有高一級。 就問棒不棒? 余下的時光全看老太太一人手舞足蹈地發(fā)揮了。 只偶爾話太糙時,時遷會略微修飾一二,畢竟老家人都不識字,以防到時他兄嫂請人念信時太過尷尬。 既然要寫信回老家,那肯定錦歡娘家那邊也要交代一下。 只是,輪到錦歡時候,她對爹娘有一萬種的擔(dān)心想訴說,又想盡可能打消爹娘對她的憂慮。 話到嘴邊,倒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時遷握了握她的手。 錦歡冷靜了一會兒,這才提筆,將她想說的話親自訴諸筆下。 旁邊時父時母都驚呆了! 兩人是都知道兒媳一直有跟兒子讀學(xué)習(xí)念書識字的,但是……這才多久,都能寫信了?? 老兩口是不認(rèn)識字,看不出媳婦寫的好壞,但是看媳婦那拿筆姿態(tài)……跟老三是一模一樣的。 下筆時候,手也穩(wěn)。 面不改色的。 等媳婦寫完,時遷接過信來看了一眼,就直接塞進(jìn)了信封。 這就是沒問題的意思了。 時母笑得又佩服又自豪。 果然,不愧是她家媳婦,就是比一般人能耐?。?! 看時遷要將信封了,時母感覺補了一句: “三兒你再給信里添一句解釋一下,告訴她們這信是你媳婦自個兒寫的,不是你代筆的?!?/br> 時遷:“……” 他想說不用補這句,畫蛇添足,人只要眼睛不瘸,哪個能將這……這矮胖不勻的字認(rèn)成他的筆記? 眼瞎?。?/br> 只是,等時遷望了望媳婦被他娘夸的亮晶晶的眼睛,他就老實閉嘴了。 許是有人真……眼瞎呢? *** 信件寫好之后,就在時母的催促下寄去了老家。 跟著信件一起的還有幾個包裹,裝了京城的一些特產(chǎn)。 還有封誥命時天子賞下的料子錦歡也勻了兩匹給她娘。 時母心說就這個給親家,最有面子了,她自己也勻了一匹給閨女,再多她就舍不得了。 至于兩個兒媳那邊,那是想都不想,寄點吃的喝的就不錯了。 東西跟信件寄走之后兩天,時母整天尋思,猜老家人收到信后是個什么反應(yīng)? 晚上躺床上跟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的,自己不睡還攪和老頭子一起陪她嘮。 把個時父給煩的,眼睛還瞇著呢,嘴里哼哼: “老家離咱們這兒多遠(yuǎn)你不知道啊,誰知道啥時候能到?” 也是。 時母一個翻身,閉上眼就將事情丟到腦后,還早著呢,該干啥干啥去吧。 時母這邊放下了,旁人更沒心思惦念了。 時遷在戶部當(dāng)差,冷板凳終于熱乎了,還不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 下值回來也有事,督促媳婦……練字! 之前他眼睜睜看媳婦寫完親筆信,他就意識到: 有些事兒……真的真的……不能再拖了! 平時媳婦學(xué)字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練習(xí),寫的哪怕不端正,但是針對新學(xué)寫字的人來說,也還行。 但是,當(dāng)媳婦用他教過的字寫信,將信堆一起時候,那效果……對時遷這樣受過科考檢驗的人來說,那就有些不忍直視了。 練字,走起! 時遷當(dāng)晚就將他當(dāng)初用過的字帖從箱子里全給翻了出來,送了錦歡。 錦歡給他原地表演了個翻白眼。 時遷:“……” 哪怕媳婦翻白眼,時遷也頂住了,親自看著錦歡哈哈拿起筆臨摹。 媳婦要寵……字……也要練。 沒的商量! *** 家里頭,小夫妻打個嘴拌也是常事,日日仍舊蜜里調(diào)油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