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時遷搖了搖頭,行吧,這姑娘耐力真好,她贏了。只得回道:“記得,不過我跟姑娘除了偶然見過一面,并不算認識,便沒跟姑娘打招呼。” “沒關系啊,我叫錦歡,你叫什么?告訴我之后我們不就認識啦!”錦歡覺得這少年啥都好,就是說話有些文縐縐的,什么姑娘姑娘的,她聽得不大習慣。 時遷:…… 時遷有些頭疼,平時自詡思維還算敏捷的人這會兒深深覺得這姑娘的節(jié)奏他有些跟不上。時遷叫錦歡盯得實在是有些不習慣,只得認了輸:“我叫時遷,還有,我臉上是有什么臟東西嗎?姑娘你一直盯著我看,我有些不大習慣。” 時遷原本還擔心話說得重了,會傷了姑娘家的自尊心,還斟酌了一會兒,忍不住了這才說出口,還略微拐了點兒彎,哪知錦歡理所當然地回道:“沒有臟東西,你臉上白凈的很,我就是看你長得好看,看你可以賞心悅目,養(yǎng)心又養(yǎng)眼?!?/br> 時遷:…… 要不是看得出錦歡臉上稚氣未退,時遷都不免要多想了。只是,哪怕時遷待人以寬,也不免覺得這姑娘有些臉皮厚得緊! 眼看不能勸退這姑娘,時遷便打算重新再找個地兒,避開錦歡。剛想挪動腳步,時遷便感覺嗓子一癢,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錦歡就見時遷眉皺得很緊,臉色因著咳嗽有些泛紅,身子瞧著好似也比上次更單薄了些。見著時遷不大舒坦,錦歡忙湊近了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一下一下地,時遷的咳嗽就真的慢慢地消了下去,身子也舒坦了許多。 錦歡知道這是自己身上的流光珠起了作用,便想著多拖一會兒時間好叫時遷身子更好些,便趁機又找話題跟他說話: “你也是來拜菩薩的嗎?寺里很少會有人單獨過來,多半都是同人一起的,你也是跟家里人一起來的嗎?人呢?你怎么不去拜佛呢?” 時遷都不知道這小姑娘哪里這么多話和問題,一張嘴嘟嘟嘟說個不停。但他這會兒身子確實舒坦了很多,再看人家小姑娘也是好心,便也不好執(zhí)意走開。他微微抬起下頜,失神地看向佛寺的中撞鐘的方向,聲音有些干澀: “我自生來身子就不好,沒學會吃飯就先學會了喝藥,像我這樣的人,若是真有佛祖的話,定然也是先天就招佛祖不喜的,拜佛又有何用呢?” 說話間時遷嘴角勾出一絲譏誚,顯然是不信神佛。 時遷這么一說,錦歡便明白了大概,不外乎就是陪著家人來的,不過他不相信便跟自己一樣想法子逃了出來。錦歡觀他模樣,看他長得溫潤端方,一身的書卷氣息,還以為他是那種乖乖巧巧的少年郎,沒成想也是個不聽話的。 同類相惜,錦歡頓時就覺得看時遷更親近了起來,用胳膊搡了他一下:“原來你也這么覺得,我也是哎。個個都去求佛祖,不說佛祖忙不忙得過來,就說佛祖真那么慈悲,倘若這時同一片地兒種不用的莊稼,有人求雨有人求晴,你說佛祖如何處理呢?” “同樣,兩個仇家所求皆是對佛祖請求除掉對方、保全自己,又如何?所以說,求佛有何用呢,想要什么倒不如自己爭取,左右該護佑你的你不求他也會護你,不愿護你的怎么求也白搭?!?/br> 時遷原本還以為自己那么說錦歡也會像別人一樣勸慰自己心誠則靈,結(jié)果錦歡卻說了這么一番話,著實叫時遷有些驚奇,沒想到這姑娘看得如此清明透徹,這時,時遷倒是對錦歡又多了幾分好感。 時遷不急著走了,錦歡卻不能再留了。她出來已經(jīng)大半個時辰了,再不回去爹娘該著急了。她雖愛玩,卻不是沒心的人,也懂得體恤家人。 錦歡跟時遷告別,只是步子略有些遲疑。只見她剛走了幾步,卻又“蹬蹬蹬”地跑了回來,踮起腳尖在時遷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我總覺得你心里不快活,不管是為著身體原因還是有別的煩惱,總之,我想告訴你船頭橋頭自然直,別多想。反正,快活是一天,不快活也是一天,那何不高高興興的呢?”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兩人又離得有些近,他心頭涌起一點異樣,忙往后退了一步,同時也震驚于她心思的敏感,連他娘都沒看出來,她居然能感知到,一時也有些意外。 錦歡又雙手扒拉著臉頰沖著時遷做了個鬼臉就又跑走了,時遷看見了果然笑了,眉眼彎彎,很溫柔的那種笑容。 錦歡到了拐角處一個回眸,只見他眉目舒朗、笑意盈盈、一副俊秀的模樣。哪怕他身子不適,仍舊站得筆直。端方而美好,頓時,錦歡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躍起來…… * 正殿里頭,米氏已經(jīng)解完簽了,總的來說結(jié)果還是好的,米氏抽中的是上上簽,問的是錦歡的姻緣。智遠師傅給解的簽,接過簽后他隨意一瞥,瞳孔驀地瞪大了些許,又多瞅了米氏好幾眼,搞得米氏以為抽中了什么不得了的壞簽,追著智遠師傅一個勁兒地問。 智遠和尚一副檸檬本酸,羨慕不來的語氣說了六字“隨心順意即可”,怕米氏聽不懂到時好事變壞事,他又給翻譯了一遍“你求的是閨女的姻緣,意思就是說你家閨女自帶福運,隨著她的心意,萬事都如意。” 說完他又忍不住酸了一句:“只要隨她的心意,啥都可以如意,這可不就是上上簽嗎?你這閨女可真是好命哦!” 米氏一聽心就樂了,準備回去時候好好問問閨女喜歡啥樣的,她好心里有數(shù),慢慢給尋摸著。對比米氏的好心情,時母這邊卻沒那么順利,一樣是智遠師傅給解的簽,結(jié)果卻截然不同。 她一共抽了三支簽,頭兩支是一樣的,問的是大兒子和二兒子即將要訂下的婚事如何,第三支是為小兒子的身體求個平安來的。 智遠看著簽文,搖了搖頭,說頭兩支都算是中下等的簽文,說這樁婚事乍一看倒是挺好,不過好賴全憑自己過,若是進門的媳婦心思好,往后自有好日子過,否則,只怕小夫妻的日子不會太平順。說完智遠又看向第三支簽,只見那簽文上寫著: “初年運蹇事難謀,佳偶天成事自休。余生遇難皆成祥,那時名利一齊收?!?/br> 這簽倒是有些不好說,智遠掐手一算,神色很有些意外,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米氏手里的簽略過,又看了時母一眼,方哈哈大笑:“這簽是個中等簽文,你兒子前生不易,若是遇不上貴人,也就是他命里的媳婦,怕是壽數(shù)都有限,但若是遇上個命定的好媳婦,名利富貴不可說。” 這一聽,時母也急了,這老大和老二的婚事怎么都是中下的簽呢?老三這命定的媳婦又是誰???如何去找???遇不上可咋整,不知道人心里急嗎?又不是啥好簽,這師傅怎么還哈哈大笑呢? 時母一肚子的疑問,智遠仍舊是一笑欠揍的笑容,一時看看米氏,一時看看時母,心里難得覺得這偶爾解簽倒也真是怪有意思的,嘴里卻連連念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而后大笑離去。只余下米氏和時母兩人面對面互相看著。 米氏自己得了好簽,見時母滿臉不郁,也跟著安慰了幾句。因著米氏是認識時母的,雖說是兩個村里的人,但是米氏從前聽過不少有關時家的八卦,再加上農(nóng)家親戚多,之前在別的村去吃酒席的時候跟時母有碰過面,打過聲招呼,米氏便不好當沒看見。 時母很心累,應付了兩句,便帶著閨女出去找時遷去了,心里卻一直在思考老大老二的婚事咋整,這老三媳婦兒又該去哪里找?剛好錦歡這時也過來了,跟時母在門口擦肩而過。錦歡蹦跳著進了門,見著米氏便一把抱住,軟軟地撒著嬌,米氏嘴里剛組織好的教導她的話便又咽了下去,這閨女哦…… 第十九章 小白臉最低標準 米氏點了點錦歡的額頭,到底是沒舍得再說啥。錦歡背著米氏偷偷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出了三昧寺,一家子也沒急著回去,而是習慣性地先去老陳家的零食鋪子買零嘴去了。錦歡要了一串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里面是紅得發(fā)亮的山楂,外面裹著一層糖衣,瞧著就引得人掉口水。 旭哥兒則是要了根“猴子摘月”造型的糖畫,拿在手里精致漂亮,吃起來也是甜脆可口,米氏則是獨獨鐘情于陳家的蜜餞,要了一封金絲蜜棗,魏三付了錢,一家四口這才往回走。 有著零食甜嘴,也不嫌棄路遠了,個個心情都很好。米氏尤其好,眉梢上揚,眼中透著歡喜和得意,將智遠師傅解的簽文給魏三說了,又說“三哥你沒瞧見,就是智遠師傅說起咱閨女的簽文都有些泛酸,說咱們閨女自帶福運,極是難得?!?/br> 魏三聽了也是滿心歡喜:“這下你放心了吧?” 米氏還嘴硬“也沒不放心,我就是看她一直長不大,有些發(fā)愁?!?/br> 說道這里,米氏想到智遠師傅說要隨著錦歡自己的心愿,就問錦歡:“閨女,你喜歡什么樣子的人???就是你將來想跟什么樣的人一塊兒生活,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告訴娘,娘好早點兒幫你尋摸,免得好人家都叫別人給挑完了?!?/br> 米氏純粹是想多了,錦歡是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米氏問她她就很認真地回答了:“娘,我喜歡好看的,你要是尋摸那就照著那種長得好的、叫我瞧著就能高興地多吃幾碗飯的找。” 錦歡這話一出,魏三的眼珠子順時就瞪向了米氏,這當娘的都教她閨女啥了,咋就一心一意奔著臉去了呢? 到時閨女再找回來個跟他一樣的,他這當?shù)呐率堑脼樽约议|女愁一輩子。當然話不能這么說,魏三是這么跟錦歡說的:“這男子漢大丈夫的看什么臉啊,得看本事,看他能不能叫你過上好日子?” 錦歡也不在意,就說:“那就叫長得帥的又有本事能養(yǎng)活我的不就行了?!?/br> 錦歡說完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人影,憑著他那樣瘦瘦弱弱,連走路急了多了都受不住的人只怕是沒本事養(yǎng)活自己的吧?于是,沒等魏三點頭贊同,錦歡又追了一句:“當然,他要是養(yǎng)不活我那就換我養(yǎng)他也行。” 魏三:…… 堅決不同意。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要自己撐起家里養(yǎng)小白臉?哼,這絕對不行,若真有這天,想過自己這關,門都沒有。 米氏瞧著魏三較真起來,趕緊又換了個話題,又說起抽簽時候碰見的時母,說她家相較于旁人日子原就艱難些,這回又得了這三枚簽,小兒子那支簽尚算是喜事,就是找人麻煩了些,只想到她另外兩個兒子的親事,回去只怕要睡不著覺。 錦歡原本還在拿糖葫蘆逗著魏旭玩,聽米氏說起時母,想起那是時遷的娘,就起了興趣:“娘你為啥說她要睡不著覺?親事不合適就散了再找唄,提前算出來了不是好事嗎?” 米氏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沾了細碎糖塊的嘴角,又給她解釋:“你當親事是兒戲呢,一句不合適,說退就能退的?沒個站得住腳跟的理由你要敢退婚壞了人家閨女的名聲,人家就能打上門來。再說了,主要也不是親事的問題,只怕是當娘的要是想到日后媳婦娶進門后的日子怕才是真的愁!” 錦歡貼在米氏身邊走:“這又怎么說?” 米氏嘆了一口氣:“當娘的、當兄弟的因著血緣關系,家里兄弟有難處都可體貼一二,可是當嫂子的卻大多沒這心,更多只怕是要嫌棄家里有時遷這么一個拖后腿的,到時候能不鬧騰起來?這一鬧騰,當娘的不得左右為難?幫誰都得招來怨氣?!?/br> “為人父母的又少有真的是一顆心平分給幾個孩子的,多少都會有些偏好,本來人的心就是偏著長的,喜歡誰就難免多偏著誰些。這不偏心都容易招來子女怨氣,這一偏心可不就得出事。到時,他們家還不定怎么鬧騰呢?” 這個錦歡倒是能理解,就好比老宅里頭大伯娘和二伯娘常年不合,隔上一段時日就得生一回事端,她奶那人自私,回回都是一人五十板子。就這樣,大伯母有時還會來娘這兒訴苦,說她奶偏心老二一家,二伯母也不閑著,大伯母走了她也緊跟著來哭,說爹娘偏愛長子,她們二房不上不下地就是勞苦命,不招人疼。 其實,明明她奶最自私的一人了,誰也不偏,全為自己著想。就這樣,兩房還說她奶偏袒另一房,也可見人心就是如此了。 “那時家老大老二兄弟兩不會幫著約束、管教自己媳婦,一家人齊心協(xié)力地不生事嗎?”錦歡抬頭直直地望著米氏,蒲扇般的眼睫毛一顫一顫地跳躍著,透著錦歡的認真。 “沒成親前,整日守著老娘、兄弟過日子,感情自不必說,只是這做兒子的但凡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小家,一個個的心思不免就開始偏向自己的小家,偏向自己的媳婦和娃。就像你爹,成了親后要不是為著你是女娃不著你奶喜歡,怕你受罪,只怕咱家現(xiàn)在也在老宅住著呢!” 錦歡皮了一句“也不全是為我,另一半只怕也是想叫娘過舒心日子才對?!?/br> 米氏叫閨女打趣了一句,臉上一時就有些熱,忙轉(zhuǎn)移話題:“你這丫頭平時不是不咋耐煩這些瑣事的嗎?今天怎么這么上心?” 錦歡剛還笑著的臉聽著米氏這一句問,立馬就垮了下來,整個人怏怏不樂的。 沒等米氏追問,錦歡自己忽然停住了腳步:“娘你說她家要真是叫你說中了,到時候因著時遷的事情家里整日吵嚷,沒個消停,那時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錦歡想著原本時遷這孩子命途就夠不順了,如今再想到時遷兩個嫂子可能容不下他,錦歡越發(fā)覺得他可憐。想到臨走時的回眸一瞥,那般好看又溫柔的人要受到如此多的磨難,錦歡心里難受得很。 米氏覺得錦歡的反應不太對,怎么都覺得她好像對時家尤其是時遷的事情太過關心了一些,又想到先前錦歡說要她給找好看的,那時家老三時遷可不就長得不錯,米氏頓時就敏感了,試探地問了一句:“閨女,你不是看上時遷老三了吧?” 錦歡一愣,見她娘要急,連忙回說:“他長得確實好看,但我也不是就真的一定看上他了,長得好看的我都喜歡多瞧兩眼,養(yǎng)眼睛嘛,我主要還是覺得他有些太可憐了。” 聽說女兒不是真的要嫁時遷,米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可嚇死她了。就時遷那個身體,她女兒嫁過去得吃一輩子苦,她決不能同意的。哪怕閨女真的要找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那起碼——起碼——也得是個身體健康的小白臉,標準不能再低了。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家…… 第二十章 流光入夢錦歡忙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下半晌了,米氏也沒做飯,一路上都是吃著零嘴回來的,就是做了飯也白搭。走了老遠的路,好好睡一覺方是正經(jīng)。 米氏和魏三把簾子一扯,睡了。魏旭呢,路上還挺精神的,又是跑又是跳的,到底還小,到了家里也撐不住了,自己個兒跑自己屋里,鞋子一脫,毯子一扯,一會兒就開始冒起了小呼嚕。 錦歡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一回兒是時遷咳嗽狠了時候的孱弱痛苦,一會兒又是來兩人分開后最后一瞥時的眉眼彎彎、端方俊俏,再想起米氏說的那一番話,錦歡心里有些難受。 原本就覺得自己是被上天拋棄的人,如果再被家里人嫌棄,該如何自處呢?錦歡心里頭有些同情他可憐他,約莫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心疼。 這心疼也沒太深奧的意思,畢竟錦歡這會兒還不大開竅,這心疼其實更多的還是見著人家時遷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優(yōu)勢優(yōu)勢,哪怕蹙眉也能叫人看得心疼,覺得他這樣美好的人不該受到如此大的痛苦磨難。 錦歡對時遷就是如此。也是時遷長得太對錦歡的眼了,眉目如畫,五官精致,身體羸弱卻依舊背脊挺直,又帶著一股子書卷氣息,真真是謙謙君子、翩翩少年。 因著這種心疼,錦歡就很想幫幫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幫他,可不就煩了, 帶著煩悶,錦歡漸漸也闔上了眼睛,漸漸地,錦歡脖子上掛著的流光珠又亮了起來,紅橙二色交錯閃爍、珠子漸漸變得灼熱,她又做夢了。 這回,錦歡又夢見了流光珠,在夢里她看見流光珠一會兒是紅色、一回兒是橙色,兩色交相輝映,她看得正入神,耳邊傳來輕音“流光如今方兩色,只能護你一人身體康健,旁人需得十來年形影不離方可得之一點兒恩惠。若想改變,需得流光成長,三色稍強、四色——” 漸漸地聲音散了,錦歡再睜開眼睛,天已經(jīng)亮了。她弟弟魏旭正站在她床邊,用他的小肥爪用著吃奶的勁兒拼命地拉扯著她的薄被子。 見jiejie醒了,熊孩子rou乎乎的臉上繃著臉色、一副教訓的口吻:“阿姐你也太懶了,誰家姑娘一天天地懶成你這樣子的?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咱家要都跟你一樣,我就要餓成瘦子啦!” 換做平時,錦歡鐵定得揪著他軟乎乎的臉頰使勁兒揉捏一頓,再故意打趣他幾句惹得他急,可今天錦歡心情好,難得聽了沒回嘴,由著小家伙過了一回“哥哥”癮,還對他笑得親切。 就是魏旭又作她問她說“阿姐你今天吃錯藥了???”錦歡也沒變臉。 藥倒是沒吃錯,就是意外得到了個好消息心里頭高興。她從前就知道流光珠是個寶貝,只是不知道除了養(yǎng)護自己的身體外,等流光珠的顏色變成第四色,也能有溫養(yǎng)旁人身體的功效。尤其是對體弱的人有奇效。 這個就很驚喜了。她從前其實對流光珠并不太上心,因為珠子對家里人有些效果,但是那是卻是用了十來年,效果還不是特別大,魏三和米氏除了比旁人年輕點,該生病也還是會生病的。 現(xiàn)在錦歡明白了不是流光珠沒用,是它現(xiàn)在能量還不夠,等它攢夠了能量變成了綠色,就可以惠及旁人了。這對錦歡來說完全就是枕頭之于瞌睡的關系一樣。這么一來,她的煩惱就不算煩惱了,不說時遷,哪怕對家人也一樣很有用啊! 直到現(xiàn)在,錦歡對于流光珠的成長才開始認真對待起來。有事兒沒事兒就出去曬太陽,哪怕現(xiàn)在天漸漸熱起來,她也還是常出去,只盼著流光珠早日蓄滿能量,能夠幫到爹娘還有時遷。 錦歡想得很好,也在為之努力著,只是事情哪有她想得這么容易呢?不說流光珠要變成綠色所需能量需得很久,便是真的可以了她又如何不動聲色、不暴露地幫助時遷呢?這些她如今都沒想過,只一門心思投入了給流光攢能量當中。 * 于是,米氏就見錦歡從三昧寺回來之后性子更野了些,讓她在屋里待會兒就好似有東西咬她一樣,一點兒待不住,天天往出跑,跟時下流行的女兒要“貞靜”一點兒不搭嘎。再有大師的話,米氏也發(fā)愁,愁她閨女這樣不貞靜這樣鬧騰將來人要嫁不出去。 她好賴話說盡,錦歡總有話堵她,一會兒是不能壓抑孩子的天性,一會兒又是說人要因她不夠嫻靜不愿娶她那就是兩人沒緣分,反正總有道理就是。米氏想找魏三管管,結(jié)果父女兩早私下對過了眼神,魏三就很敷衍米氏,可把米氏給氣得,早上又晚起半個時辰。 好在二房的婷婷自從上回得了米氏說的讓她多來玩的話后仿佛得了圣旨一樣來三房這邊勤快了很多,總能拖著錦歡在屋里多待些時間。這么一來,米氏對就婷婷和顏悅色許多,常用些好吃的招待她。 婷婷果然上門更勤了。婷婷愛八卦,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不盡的話,錦歡倒是聽得也是津津有味的。就像這日她又跟錦歡說起大堂姐紅棗的親事,說是兩方已經(jīng)訂下了日子,就在明年秋天,大伯母也開始預備堂姐的嫁妝了。左右不過是平日再儉省些,摳摳搜搜,就這樣其實到時候能給的嫁妝也沒多少。就是父母的一片心意比較珍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