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鐵幕之后
“啊啊啊——” 詭異的凄嚎持續(xù)了整整五六秒,才在眾人蒼白的臉色下慢慢減弱。 唯?;匾簦h蕩在昏暗空曠的大廳里,若隱若現(xiàn),叫人心寒。 “怎么了?” 瑞奇皺眉輕喝道:“回報!” 災(zāi)禍之劍們齊齊轉(zhuǎn)頭,神經(jīng)緊繃地尋找著慘叫的來源。 十幾個火把被高舉起來,照亮四周,一行人就像開拓荒地的冒險者,緊張兮兮地警惕陌生的未知。 泰爾斯驚魂未定地退出地獄感官:除了黑暗中的塵灰,廢舊的石桌,滿布骸骨的牢房,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命令層層傳遞,從大廳里傳達(dá)到被嚴(yán)密把守的石階旁。 “沒有,”半晌之后,雇傭兵桑尼的聲音呼哧呼哧地從后方傳來: “不是我們的人,后面的回報一切正常。” 瑞奇臉上的疑慮更深了。 另一邊,釬子與一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屬下耳語了幾句,看著后者再次后退回黑暗中,才凝重地抬起頭來: “也不是我們?!?/br> “而是別的東西?!?/br> 瑞奇轉(zhuǎn)向塞米爾,向曾經(jīng)的星辰貴族投去詢問的目光。 塞米爾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略帶驚訝地觀察著鐵幕旁的那塊鐵牌,又看了看鐵牌旁的一個吊環(huán):“所以這是……” 然而就在此時。 “嗚嗚啊——” 那陣鬼哭般撕心裂肺的慘叫,再次從黑暗中幽幽而來! 眾人的內(nèi)心又是一緊! 這一次,恐怖的“鬼叫”還伴隨著刺耳難忍的抓撓聲:“唏哩——唏——”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狠狠皺眉,有人甚至捂住了耳朵。 “見鬼!” 拉塞爾扭曲了臉龐:“搞什么!” 難聽的噪音里,瑞奇緊握劍柄,強(qiáng)忍著情緒問塞米爾:“你覺得這與煉金之塔有關(guān)嗎?” “嗚嗚啊啊——唏哩——” 泰爾斯死死咬著牙,只覺得這陣聲音讓他的神經(jīng)無比緊張。 就像,就像前世的記憶里,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 想到這里,他突然一愣。 刮黑板? 此時,苦苦思索的塞米爾突然發(fā)話了: “我知道這是什么了!” 塞米爾回過頭,臉色一喜,像是荒漠的迷途者找到了水源: “這是,這是指甲在粗糙金屬上的抓撓聲!” 只見塞米爾摸上那層金屬的鐵幕,激動地道:“是從這后面?zhèn)鱽淼模 ?/br> 眾人齊齊一震! 無數(shù)對目光望向那重怪異的鐵幕。 泰爾斯望向鐵幕旁的那個鐵牌,進(jìn)入地獄感官: 安杰洛,男,622年生于沃拉領(lǐng)。 653年入監(jiān),罪名:謀殺,搶劫,盜竊,謀殺貴族,非法聚眾。 定案人:翡翠城審判官約翰尼.布倫南 監(jiān)押人:拱海城子爵索納·凱文迪爾。 監(jiān)押人:刃牙營地男爵加勒特·盧曼。 653年入監(jiān)…… 泰爾斯微微蹙眉。 鐵牌上還有另一個名字: 福勒,男,613年生于東陸某地。 653年入監(jiān),罪名:走私,盜竊,偷稅。 定案人:翡翠城審判官約翰尼.布倫南 監(jiān)押人:拱海城子爵索納·凱文迪爾。 監(jiān)押人:刃牙營地男爵加勒特·盧曼。 注:已死于672年。 瑞奇想通了什么,他看著鐵幕,又看看旁邊的鐵牌,臉上現(xiàn)出驚訝:“所以,牌子上說的那個囚犯,那個獨行大盜,他,他還活著?” 痛苦的慘嚎和抓撓聲漸漸減弱,化為低低的拖音。 “嗚嗚——” 這一次,泰爾斯辨認(rèn)出來了:那是某個人的啜泣聲,在穿過厚厚的鐵板后變了音調(diào)。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面鐵幕,以及它后面的東西。 “我懂了,”塞米爾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鐵幕中央,在火光上下打量著這個被鐵幕籠罩的特殊房間: “這就是黑牢的機(jī)關(guān),不知道是煉金之塔原本就有的,還是被后來的星辰人改造的?!?/br> “我們先前見到的牢房滿是尸骨,但那些其實全是空牢房,而這個,這些帶著鐵幕的,才是有‘住’的牢房,”塞米爾細(xì)細(xì)地盯著墻面上的吊環(huán),他的聲音略帶沉重: “這個吊環(huán),就是控制這面鐵幕的開關(guān)。” 鐵幕后,變形的啜泣聲幽幽持續(xù)。 聽著塞米爾的話,泰爾斯帶著復(fù)雜的感情,環(huán)視著這個大廳里的一切,目光掠過厚厚的塵土,掠過那些也許是千年前的、看上去毫不起眼,卻堪稱獨一無二的工藝。 “貝萊蒂——王室衛(wèi)隊里的老資格,是薩克埃爾升職后繼任的首席刑罰官,負(fù)責(zé)押送王室欽犯前來白骨之牢——他很多年前告訴過我,黑牢里的罪犯,承受著死亡與生存兩種痛苦,我一直不懂,到今天才明白過來。” 塞米爾的手輕輕撫過那個吊環(huán),襯下一層塵土,語氣飄忽: “活著的囚犯被關(guān)進(jìn)去,鐵幕就隨之升起,把他們隔絕在光線和大廳之外;而從地面上的洞口投下的補(bǔ)給,只會落到鐵幕后,落到這些還有活人的囚牢里?!?/br> 他難以置信地環(huán)顧著周圍的其他空牢房,目光掠過柵欄后的干枯骸骨。 “一面渲染隔離于世的絕望,另一面,則給予茍活續(xù)命的希望。” “兩種痛苦?!?/br> 塞米爾呆呆地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眾人沉默了下來。 一邊的前男爵拉塞爾神情凝重:“這個鐵幕后的囚犯,他為什么不說話和呼救,只是鬼叫和抓撓?” 釬子拱了拱肩膀,并不說話。 回答他的是被災(zāi)禍之劍解救出來的約什。 “因為他做不到?!?/br> 約什搖了搖頭,讓拉塞爾略略一怔。 “就跟練劍一樣,一天不練,就會手生?!?/br> “我說過的,當(dāng)你在與世隔絕,別無他人的孤獨牢房里待得太久,久得超乎預(yù)計……”這位剛剛從白骨之牢里放出來的災(zāi)禍之劍看向每一個人,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覺得心中一寒: “相信我,你失去的絕不僅僅是時間和自由?!?/br> 泰爾斯盯著那個鐵幕后的牢房,只覺得這里的空氣又冷了不少。 “見了鬼了,”克雷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鐵幕,留心它后面的動靜,“白骨之牢,這地方究竟……到底是要人死,還是要人活?” 沒有人回答。 只有幽幽的啜泣聲。 要人死,還是要人活? 泰爾斯盯著那重鐵幕,心事重重。 幾秒后,釬子嘆了口氣:“或者兩者皆非?!?/br> 瑞奇扯了扯嘴角,打斷這場壓抑的談話: “我想我們走對路了?!?/br> 他轉(zhuǎn)過身。 “繼續(xù)前進(jìn)?!?/br> 災(zāi)禍之劍們隨著他的身形,紛紛行動起來。 “我們就這么走了,不管這后面的那個囚犯了?”拉塞爾皺眉看著那重鐵幕。 釬子搖搖頭,不屑地一笑: “為什么要管呢?” 帶著難言的心情,所有人齊齊轉(zhuǎn)身。 泰爾斯最后瞥了一眼那重鐵幕,心情沉重。 火光在黑暗中遠(yuǎn)離了這個大廳。 留下背后的鐵幕,以及越發(fā)痛苦凄清的啜泣。 他們的路途仍在繼續(xù),但顯然,剛剛的發(fā)現(xiàn)讓早有目標(biāo)的災(zāi)禍之劍們振奮了不少。 很快,他們步步向下,經(jīng)過的大廳越來越大,每個大廳里容納的牢房也越來越多,從九個、十個,一直到十幾個,二十幾個…… 而讓泰爾斯惴惴不安的是,這些牢房里,不止一處有鐵幕籠罩。 也就是說…… “我們找到門路了,”不知道多少層,塞米爾皺眉看著眼前的又一道鐵幕,看著上面的牌子,道: “真正的黑牢,全在十層以下?!?/br> 克雷點點頭,無視著黑幕后瘋狂的拍擊聲。 “看來是這樣沒錯?!?/br> 瑞奇從另一面寫著囚犯概況的鐵牌上直起腰來。 塔克·朋,男,630年生于索達(dá)拉城。 661年入監(jiān),罪名:搶劫,聚眾叛亂。 定案人:至高國王凱瑟爾·璨星 監(jiān)押人:榮譽(yù)男爵,克勞斯·查塔姆。 監(jiān)押人:刃牙營地男爵,羅曼·威廉姆斯。 泰爾斯心情壓抑地看著這些鐵牌。 除了最開始的那個獨行大盜,他們層層向下,一路上,真正關(guān)押著活人的牢房隨處可見。 這些牢房無一例外,都籠罩在重重鐵幕之后——有的徒留痛苦的呼號,有的難得辨認(rèn)出一兩聲人類的呼救…… 有的,唯有一片死寂。 在這些囚牢里,根據(jù)語焉不詳?shù)蔫F牌以及塞米爾所言,既有謀殺丈夫與親子的女子爵,也有未經(jīng)許可,私掠商船的大海盜,還有私自起義的失意貴族,以及一夜連殺三十四人的血親復(fù)仇者。 但瑞奇對這些囚犯不管不顧,只是一路繼續(xù)。 而他們越是向下,重犯們的罪責(zé)就越是深重可怕,越是復(fù)雜難明,詭譎難斷。 泰爾斯走過一層又一層,走過一座又一座牢房,一重又一重鐵幕,在囚犯里看見在血色之年的戰(zhàn)爭里,劫奪軍資,救助百姓的綠林好漢,也看見在戰(zhàn)爭里弒殺了無能的上官,然后帶兵殺敵,最終取勝的將領(lǐng)。 甚至有慷慨善良,品性高潔,無償幫助苦難者,聲望頗高的大貴族。 “為什么把他關(guān)起來?” 北地劍手克雷站在關(guān)押著那位貴族及其下屬的牢房,皺眉看著鐵幕和鐵牌:“照你所說,慷慨善良,樂善好施,還聲望卓著——這也有錯?” “當(dāng)然有錯,”拉塞爾站在一旁,冷冷地道: “因為他的祖上是由某位王子分封成家,繼承璨星血脈的王室近親?!?/br> “在當(dāng)代國王眼里,這叫做‘野心勃勃,圖謀不軌’?!?/br> “我是否告訴過你,從鐵刺太后到蘇美一世,從艾麗嘉到紅王,星辰的歷史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血腥的權(quán)力斗爭?” 泰爾斯心中一動,余光瞥向遠(yuǎn)在另一邊的快繩。 一旁的塞米爾略略一頓,他輕哼一聲,繼續(xù)向前。 一路上,他們路過無數(shù)鐵幕后的囚牢,遇見了對王國同時立有大功和大過的巨額貪污犯;宣揚(yáng)眾神一體論和凡世天命論的神殿祭祀;堅持要回溯紅王時代,重翻禁忌舊案的史學(xué)家。 “還有這個人,我記得他,這是個寫了幾本書就被扔進(jìn)來的學(xué)者,”釬子看著一個牢房,笑道: “似乎跟一個挑起私戰(zhàn)的貴族關(guān)在一起,好像關(guān)了有三十年了……” 聽到這里,泰爾斯忍不住發(fā)聲: “學(xué)者?為什么?” 塞米爾從后面走來,冷冷道:“因為他寫了一本書?!?/br> “堅稱民權(quán)高于王權(quán),民授高于神授?!?/br> 泰爾斯略略一怔,頓時無言。 “你祖父沒有取走他的性命,只把他投進(jìn)這里,算是很仁慈的了,王子殿下?!?/br> 塞米爾的眼神讓泰爾斯頗為不安。 “這些人,每個人的故事都無比復(fù)雜、神秘、傳奇,足以讓吟游者在欣喜若狂之余不眠不休地寫上三天三夜,”塞米爾眼神有異地看著眼前的幾個鐵幕牢房,話中有話: “很多時候,王國無法單憑現(xiàn)有的律法和罪責(zé),斷定他們的生死?!?/br> 泰爾斯默默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白骨之牢是……” 但塞米爾只是打斷了他,默默地道: “現(xiàn)在,他們就封閉在這些鐵幕之后,等待著時間來殺死自己?!?/br> 塞米爾依舊緊緊盯著泰爾斯,雙目凌厲有神,充斥著難言的情緒。 讓忐忑的泰爾斯不得不側(cè)目避視。 “我在想,如果把這些多多少少有些蹊蹺的重犯放出來,掌握在手里,是否能對星辰王國……”拉塞爾搓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那不是我們的目標(biāo),”瑞奇生冷地打斷他: “作為我們的人,你不必多此一舉。” 拉塞爾不滿地嗤聲。 黑暗中,釬子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釬子瞇眼道: “最上面幾層,空牢房里都是干枯的骸骨。” “而現(xiàn)在,”他轉(zhuǎn)過身,望著幾個空牢房后的情景: “我們眼前的空牢房里,都是干尸,有些還有輕微的氣味?!?/br> 瑞奇神色一動。 “你的意思是……” “要么,這些是死了沒幾年的囚犯,”釬子神色凜然: “要么,我們已經(jīng)在極深的地底,在這里,連尸體的腐化都慢了許多?!?/br> 極深的地底。 泰爾斯的心情沉落谷底。 釬子慢慢地道出自己的意圖:“尊敬的克拉蘇,如果繼續(xù)這么漫無目的地搜下去,你確定我們還能在限定時間里,回到地面安全撤離?” 瑞奇表情不動,舉起火把: “我們走了多久?” 一旁的克雷默默地回答:“超過半個小時了,下了足足十八層。” 瑞奇默然不語,看向塞米爾。 塞米爾搖了搖頭,目中的堅定依舊:“應(yīng)該快了?!?/br> “我們必須找到他,才能有答案?!?/br> 瑞奇沉默了一陣,而后肅然點頭。 于是眾人再度轉(zhuǎn)身,尋找未知的目標(biāo)。 釬子無奈地笑了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提醒沒有奏效。 “這里太大了,他們找不到的。”拉塞爾冷哼一聲,跟上前去。 “對,太大了,但最讓我驚訝的是,雖然空氣沉悶一些,氣味難聞一些,”釬子對身旁的拉塞爾道: “卻不覺得呼吸困難?!?/br> “看看這座建筑,禁錮研究院,對么?” 釬子看著周圍,對漸漸不耐煩的拉塞爾感嘆道:“那時的人們,所謂的法師,他們一定很厲害?!?/br> 泰爾斯心中一動。 他看見走在前方的瑞奇正和塞米爾商量著什么。 “是啊,”泰爾斯若無其事地走到釬子身邊,誠心誠意地感嘆一聲: “我也這么覺得,這么大的建筑深埋地底,無論是保存、格局、通風(fēng),都做得一絲不茍?!?/br> 釬子頗為意外地瞥了泰爾斯一眼。 這是王子殿下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泰爾斯微笑道:“父親跟我提過白骨之牢,據(jù)他所言,法師們真是神奇的存在,無時無刻都能給你驚喜。” 驚喜。 果然,下一秒,泰爾斯看到,釬子的臉色變了。 他們的搜尋沒有持續(xù)太久。 很快,再下一層,他們來到一間前所未有的大廳。 同樣的塵灰遍地,同樣的一地廢墟,同樣的粗大石柱,泰爾斯環(huán)視一圈,卻看到了將近三十個牢房。 其中整整五個,包裹著厚厚的鐵幕,不見柵欄,不見其后的囚犯。 塞米爾站定在其中一個牢房前面,舉起火把。 那一秒,泰爾斯清楚地聽見,塞米爾的吸氣聲在靜謐的黑暗里倏然一抖。 他手上的火把閃爍起來。 “沒錯,”只聽塞米爾的聲音微微發(fā)抖: “這就是……我們的目標(biāo)?!?/br> 本來精神疲乏的眾人頓時一個激靈,瑞奇更是快步上前,神色嚴(yán)肅地看過一個個鐵牌。 泰爾斯進(jìn)入地獄感官,竭力看清那面鐵牌。 小奎爾·巴尼,男,631年生于永星城。 661年入監(jiān),罪名:通敵。 定案人:至高國王凱瑟爾·璨星 監(jiān)押人:荒墟城主,西荒守護(hù)公爵西里爾·法肯豪茲 監(jiān)押人:輝港城城主,東海守護(hù)公爵鮑勃·庫倫 監(jiān)押人:翡翠城城主,南岸守護(hù)公爵倫斯特·凱文迪爾 監(jiān)押人:寒堡城主,北境守護(hù)公爵瓦爾·亞倫德 監(jiān)押人:英魂堡領(lǐng)主,敕封伯爵劉易斯·博茲多夫 監(jiān)押人:翼堡領(lǐng)主,敕封伯爵達(dá)馮·克洛瑪 監(jiān)押人:情報總管,榮譽(yù)勛爵莫拉特·漢森 監(jiān)押人:榮譽(yù)勛爵阿拉卡·穆。 監(jiān)押人:榮譽(yù)勛爵羅曼·威廉姆斯 監(jiān)押人:索尼婭·薩瑟雷。 小奎爾·巴尼。 這是誰? 看見這個鐵牌,看見入監(jiān)的時間,看見上面不同尋常的定案人和監(jiān)押者的名字,泰爾斯的疑惑越發(fā)濃重。 這么多或身份顯赫,或身手不凡的監(jiān)押人…… 還有。 他的罪名是…… 通敵? “哇哦,”釬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似乎有所明白:“這是,那位小巴尼……” 塞米爾深吸一口氣,他敲了敲其中一面鐵幕,試著拉了一下牢房旁的吊環(huán),卻發(fā)現(xiàn)它紋絲不動。 他略顯失望,在最后一面鐵牌前回過頭來: “有辦法打開鐵幕嗎?” “五個牢房……全部!” 瑞奇笑了。 他重新摸出那根長條狀的“鑰匙”,走到大廳中央的石柱前。 灰塵被吹開,在火光下露出煉金之塔的徽記圖案。 瑞奇跟之前一樣把鑰匙放進(jìn)中央的圓孔,等它凸起,向著塞米爾點了點頭。 塞米爾深吸一口氣,向其他人示意。 五個人齊齊走到五個牢房前,把手按上滿是塵灰的吊環(huán),用力一拉。 “喀拉?!?/br> 五道難聽的機(jī)括聲響起。 下一秒。 轟隆隆…… 隨著摩擦聲響起,大廳里的火把齊齊一陣搖曳! 只見五面鐵幕與天花板的結(jié)合處,突然落下了不少塵土。 轟隆隆…… 摩擦聲傳來。 很快,泰爾斯注意到,鐵幕與天花板之間出現(xiàn)了一絲縫隙,縫隙里露出一道道金屬柵欄。 也露出了其后的黑暗。 下降。 泰爾斯心道:鐵幕在下降。 他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轟隆隆…… 漸漸地,鐵幕下降的幅度越來越大,發(fā)出難聽的摩擦聲。 火光照耀在鐵幕下落后露出的金屬欄桿上。 跟空牢房相比,這些柵欄顯然未經(jīng)塵土侵襲,反射出順滑的金屬光澤。 轟隆隆…… 但火光僅僅照亮了牢房里的一小部分,欄桿后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陣難聞的異味從鐵幕后傳出。 但眾人沒有在意,他們聚精會神,全神貫注而不無期待地盯著那五個鐵幕降下的牢房。 轟隆隆…… 終于,鐵幕越來越低,最后完全降入地面,幾不可見。 咚。 隨著一聲悶響,泰爾斯知道:鐵幕完全打開了。 露出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