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為了龍霄城
英雄大廳里鴉雀無聲。 除了對伊恩極度熟稔的祈遠城使團之外,幾乎所有人,包括六位伯爵大人,都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站在座椅上,笑容可掬,斜舉雙臂的小羅尼子爵閣下。 好像在看一件稀奇物事。 泰爾斯不得不低下頭輕咳了一聲,捅了捅伊恩的腿。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伊恩微微一動,似乎終于意識到了場面的尷尬。 他悻悻地收回雙臂,跳下座椅,僵著笑容向整個大廳揮了揮手:“嘿,各位?” 滿廳的貴族這才從瞠目結(jié)舌的訝然中回過味來,紛紛不自然地扭頭或輕咳。 似乎對英雄大廳里的這一幕深以為恥。 五位之前氣勢洶洶的伯爵一言不發(fā),只是臉色難看地坐在原地,彼此對視。 旁觀的泰爾斯在心中輕笑:做得好,伊恩,打斷了他們越來越強勢的詰問。 面對這樣不可理喻的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他們該怎么反應(yīng)呢? “這個小丑,是得到了您的允許,才站在這里侮辱我們所有人的么?”柯特森伯爵轉(zhuǎn)向女大公,眼神陰冷,表情僵硬,配合身上的戎裝,看上去就像一面冰墻:“女士?” 塞爾瑪正要答話。 “女士,各位大人們,”祈遠城的使團中,那位訓(xùn)斥過伊恩的貴族,老博尼突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臉悲壯和痛心地對著座位上的女大公鞠了一躬:“這只是個玩笑,我代表祈遠城,對伊恩的行為……”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亡號鴉蒙蒂就突然伸出大手,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將一臉茫然的老博尼強行按了下來。 伊恩眨了眨眼,對嘴唇微翹的蒙蒂輕輕頷首。 就在此時,座上的女大公似乎終于看不下去了,只聽她咳嗽了一聲。 “各位,”泰爾斯看得出來,塞爾瑪是在望著伯爵們鐵青的臉色,忍著笑意的情況下開口的:“這是來自祈遠城的伊恩·羅尼閣下,羅尼大公的長子及繼承人,風(fēng)城子爵。” “他帶著羅尼大公的使命而來?!?/br> 伊恩友好一笑,對著女大公微微一躬。 伯爵們齊齊向伊恩看去,但沒有一個人顯露出驚訝,更多的反而是“果然如此”的釋然,這讓泰爾斯想到:也許他們早就知道伊恩是誰了。 “祈遠城,羅尼,”柯特森遠遠打量了伊恩幾眼,眼中透漏出些微的凝重:“我見過你父親,‘長發(fā)’庫里坤是個可敬的人,他的話比長劍還值得信賴,我也尊敬羅尼家族,北地千年來的騎士楷模。” 伊恩嘴角微動,似笑非笑。 “但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小子?”柯特森伯爵不屑地搖搖頭:“我真為你的父親和家族感到羞恥?!?/br> 封臣中傳來陣陣的笑聲。 泰爾斯看見,伊恩的眼神輕輕一閃。 “彼此彼此,”祈遠城的繼承人以最輕松的姿態(tài)坐了下來,“看到您的時候,我也為龍霄城和女大公閣下感到羞恥?!?/br> 伊恩輕哼一聲:“一個當災(zāi)禍降臨時,自己卻躲在城外,當主君戰(zhàn)死時,自己卻毫發(fā)無傷的伯爵?!?/br> 柯特森伯爵的面色一寒。 “如果我是你,懦夫,”伊恩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重復(fù)了一遍柯特森剛剛指責(zé)隕星者的話:“就趁早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殺,而不是厚著臉皮賴在女大公身邊,裝著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女大公身旁的隕星者輕輕蹙眉。 這句話像是投入湖面的勢頭,泛起巨大的波瀾。 滿廳的貴族瞬間沸騰了起來! 貴族們——尤其是五位伯爵們死死地盯著一臉滿不在乎的伊恩,仿佛那是他們的殺父仇人。 泰爾斯舒了一口氣:嗬,這位小羅尼真是夠有種的。 “再說一次,子爵,”柯特森伯爵咬牙切齒,特別突出了對方的爵位:“然后你和我,我們就可以決斗了?!?/br> 伊恩哈哈一笑。 “當然!” 他豪邁地大手一揮:“決斗!” 泰爾斯心神一震:等等,伊恩這是……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祈遠城的繼承人就打了個響指,毫無顧忌地翻翻雙手,一臉輕松地指向祈遠城使團:“而我則指名祈遠城的內(nèi)德·蒙蒂勛爵,讓他全權(quán)代表我的榮譽跟你決斗!生死勿論!” “怎么樣?” 遠處,正在撓著脖頸的蒙蒂,瞬間僵住了。 伯爵們再一次僵硬了臉色,看著伊恩。 伊恩維持著笑瞇瞇的臉色。 在決斗中,尋找代理人? 這家伙……真的是北地人嗎? 泰爾斯呼出了一口氣:幸好,伊恩還是那個伊恩,不會突然變成視死如歸豪氣沖天的好漢子。 “面對決斗,你就躲在亡號鴉的身后?” 柯特森伯爵看了看一臉無奈的蒙蒂,又看了看伊恩,聲音里透露出忍無可忍的怒氣:“懦弱,你真是我們北地人的恥辱?!?/br> 大廳里的貴族們無不發(fā)出不屑的冷哼或嘲笑,乃至咒罵。 但伊恩對這些目光甘之如飴,仿佛什么也沒有感覺到。 “過獎了,”伊恩翹起腿,抱起雙臂,聳了聳肩:“能給你們帶來恥辱,是我的榮幸?!?/br> 大廳里的氣氛再次被引爆,北地人們的抗議和咒罵如潮水般涌來。 泰爾斯輕嘆一聲,拍拍伊恩的肩膀。 你真行,哥們兒。 就在此時,眼見秩序就要失控的時候,女大公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突兀地在嗡嗡響的大廳里響起。 “諸位,諸位!” 在一排男人的低沉抗議聲中,塞爾瑪高亢尖利的女聲顯得極其特別:“現(xiàn)在不是我們內(nèi)訌的時候!” 咚! 尼寇萊狠狠一拳,砸上身邊的墻壁! 大廳里的聲音漸漸小了一點。 隨著隕星者的動作,大廳里的大公親衛(wèi)們像是排練好了一樣,齊齊舉起手上的武器,板起臉砸上身側(cè)的墻。 咚! 沉悶卻震耳的響聲在大廳中共鳴,讓所有激憤的貴族們都安靜了下來。 人們難掩臉上的神情,齊齊看向最高的那個座位。 塞爾瑪看了里斯班攝政一眼,在得到他的肯定后,這才努力著把要說的話說完:“無論我們怎樣看待這位伊恩閣下,也不能忽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祈遠城帶來了一個黃金走廊上的壞消息,”女大公吸了一口氣:“二十年前,在先王兵鋒下低頭的自由同盟,最近撕毀了跟我祖父簽訂的協(xié)議。” “諸位,我們二十年前,親手為??怂固貖Z回的尊嚴,再次遭到了侵犯?!?/br> 女大公的話音落下。 伊恩打了個響指,在一片不屑的目光中攤開雙手,擺出一個“就是如此”的手勢。 沒有人說話。 泰爾斯閉上了眼睛:來了。 真正的戲碼。 似乎都在思考。 直到蒼老的納吉爾伯爵緩緩出聲。 “西邊的孬種們總算又硬氣了一回,”這位亂石陵與哈廷郡伯爵長嘆一聲:“然而,歷史總是一再重復(fù),人們依舊記不住教訓(xùn)?!?/br> 也許??怂固氐膰鴦?wù)似乎稍稍吸引了一下伯爵們的注意,也許是事關(guān)他們曾經(jīng)的戰(zhàn)爭,總之,伯爵們不再糾結(jié)在那個“祈遠城恥辱”上,就連柯特森伯爵也只是冷哼一聲,然后轉(zhuǎn)過頭來。 看來……泰爾斯觀察著大家的神情,心中一沉: 他們都分得清輕重緩急。 只是,對于伯爵們而言,真正重要的事務(wù),也許不僅僅是自由同盟。 “自由同盟?!?/br> “那群懦夫不敢單獨這么做的,他們的背后是誰在支持?”一直以來默不作聲,似乎事不關(guān)己的那位獨臂伯爵,克爾凱廓爾皺起眉頭:“又是那群長耳朵?” “不,”伊恩似乎稍稍找回了正形,這讓祈遠城使團們放松了不少:“白山很平靜,我們沒有收到關(guān)于白精靈們的任何異常情報?!?/br> “我還記得二十年前,”林納伯爵依舊面不改色:“同盟的那些孬種只有雇傭軍幫他們打仗,撕開他們的戰(zhàn)陣比撕紙還容易,攻破他們的城墻也就是爬個梯子的功夫?!?/br> “祈遠城完全能自己解決?!?/br> “只要他們不派小丑出戰(zhàn)。”柯特森伯爵不屑地加了一句。 伊恩露出笑容。 “裝模作樣的戲碼不就要再演了,諸位,”龍霄城攝政,里斯班伯爵拍了拍手,他肅顏開口,話語擲地有聲:“我相信,你們都不是傻子,你們很清楚,這場棋局的關(guān)鍵在哪里,就連自由同盟背后的人,你們也心中有數(shù)?!?/br> 五位伯爵都瞇起眼睛,注視著里斯班。 伊恩咳嗽了一聲。 “諸位,相信你們都知道……” “查曼王正在壓迫凌虐他領(lǐng)內(nèi)的貴族,”來自祈遠城的子爵閣下嘆了一口氣:“祈遠城,以及我們志同道合的同伴們,比如戒守城、麋鹿城,正在為了這一不幸而奔走?!?/br> 伊恩揚起眉毛:“而現(xiàn)在,我們需要龍霄城的支持,來告訴整個王國:國王不能為所欲為?!?/br> “自由同盟的事件是其中的插曲,卻不能忽視?!?/br> “所以,我才在這里?!?/br> 大廳里沉默了一瞬間,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最前方的那六位伯爵。 但伊恩得到的回答卻并不是那么積極。 林納伯爵冷冷開口:“那就去找國王吧,也許你們給了國王他想要的東西,自由同盟就會乖乖低頭了。” 伊恩微微皺眉。 “少來打擾龍霄城,”柯特森冷哼道:“這不是我們的戰(zhàn)爭,至少不是現(xiàn)在?!?/br> 泰爾斯皺起眉頭:他們都看得明白。 他們只是…… 里斯班伯爵適時地開口了:“但這就是我們的戰(zhàn)爭,不能逃避。” 積威數(shù)十年的前首相大人,讓所有人都凝重地看向了他。 只聽里斯班重重地道:“二十年前,龍霄城用鮮血回應(yīng)了自由同盟的反叛,這是龍槍家族的光榮過去,是先王努恩威嚴的證明——我們就是埃克斯特的領(lǐng)軍者,責(zé)無旁貸?!?/br> 納吉爾伯爵看著凜然開口的里斯班,不禁瞇起眼睛。 老朋友。 “何況,事關(guān)沃爾頓家族的尊嚴,以及天生之王的榮譽,”里斯班寒聲道:“當西方再次生變,沃爾頓家族不能對之坐視不理?!?/br> “別忘了,我們是北地人?!?/br> “更是龍霄城的北地人!” “我們從不逃避!因為我們重視榮譽多于生命和利益!” 大廳里沉默下來。 泰爾斯用余光看見,伊恩不以為然地輕嗤了一聲。 壓力滿載的塞爾瑪終于泛出了笑容,她感激地看著里斯班。 “說得對,夏爾,我們有必要像二十年前一樣,出兵西部,重振龍霄城的赫赫威名,”女大公像是松了一口氣:“至于查曼王的……” 就在此時。 “當然!” 里斯班伯爵的對面,女大公右手第一位的納吉爾伯爵開口了。 “我們當然愿意為??怂固氐臉s辱,為您的榮譽出戰(zhàn),女士。” 他蒼老的聲音無損他的威嚴,一瞬間甚至讓泰爾斯想起那位曾經(jīng)的天升之王。 納吉爾像一位資深的長者,循循善誘地道:“可是作為深受先王恩情,也效忠沃爾頓家族的封臣,我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提醒您:多想一步?!?/br> 塞爾瑪繃緊了臉色。 泰爾斯捏緊拳頭,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循著父祖的足跡,出兵西方,也許確實能讓人稱贊您,甚至傳為美談?!?/br> “但出戰(zhàn)之后,當我們贏得勝利,重新把自由同盟的城墻拆掉之后呢?”只聽納吉爾環(huán)視全場,輕聲道:“我們,龍霄城也不過就是一個在祈遠城和黑沙領(lǐng)之間來回擺蕩,受人利用的棋子罷了?!?/br> 伊恩挑了挑眉毛。 塞爾瑪臉色一緊,有些焦急,她正要開口:“可是……” “是的,也許您保護了龍霄城的尊嚴,讓人稱贊一句‘還算不賴’,”納吉爾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的封君:“但龍霄城真正能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滿廳的貴族們都沉靜地聽著他的話。 特別是其他五位伯爵——里斯班尤其臉色難看。 納吉爾繼續(xù)道:“重新號令??怂固氐臋?quán)力?” “還是祈遠城送來的戰(zhàn)利珠寶?” “抑或是來自黑沙領(lǐng)的一張國王嘉獎狀?” 他的聲音回響在大廳里。 納吉爾雙目如電地注視著女大公。 塞爾瑪咬了咬下唇,求助般地看了泰爾斯一眼。 但泰爾斯在這一刻無能為力。 “二十年前,我的祖父就是這么做的,他收獲了……”女大公有些慌張。 她又被打斷了。 “那時他是國王,您的祖父,努恩和我們都代表著整個??怂固?,”納吉爾慢吞吞地道:“現(xiàn)在?” 只見納吉爾長嘆了一聲,在所有人凝重的眼神中顫巍巍地站起,看向女大公身后的戮魂槍。 眼神充滿沉痛而懷念。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二十年前了,女士?!?/br>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難以忽視的悲哀:“龍霄城也早就沒有國王了?!?/br> 那一刻,泰爾斯重新打量起這位年老的伯爵,心中警訊不斷。 他預(yù)感到了對話的走向。 糟糕。 這家伙…… 絕對是位不輸給里斯班的狠角色! “我們已經(jīng)吃盡了外人帶來的苦頭,”納吉爾回過頭,聲音變得冷漠:“何必再為人前卒,去趟這趟渾水?” 大廳里響起不少人的竊竊私語。 女大公則不知所措。 “吃盡了苦頭?老朋友,”里斯班死死盯著納吉爾:“你這是什么意思?” 接過他話頭的人是林納伯爵。 “他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林納的誅心之言一如既往:“六年前,新國王連帶著四位大公一起,幾乎是強令著確定了龍霄城的歸屬,??怂固赜惺芬詠淼牡谝晃慌蠊??!?/br>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一個座位上。 那里,塞爾瑪?shù)哪樕揭娚n白。 納澤爾搖了搖頭。 “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女士,”他對著座位上的少女露出一個滿懷歉意的微笑,語氣里有著失望:“但我們不再是那個強大的龍霄城了?!?/br> “六年里,封臣士氣低落,軍心渙散,貴族一盤散沙,難以團結(jié)?!?/br> “而像是黑沙領(lǐng)和祈遠城這樣的對手,現(xiàn)在都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城里來刺探我們,在英靈宮里侮辱我們?!?/br> 伊恩正要說點什么,卻被泰爾斯一把扣住肩膀。 “不,”王子皺起眉頭:“還不是時候?!?/br> 納澤爾伯爵扣緊雙手,表情凝重:“從那一天起,整個??怂固囟及盐覀兛幢饬耍阂粋€女孩坐在大公寶座上,跟我們一起,無力地看著經(jīng)歷了災(zāi)禍、王薨、外軍肆虐之后,破敗凄涼的龍霄城?!?/br> 女大公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他的對面,里斯班的目光之利,幾乎能放出閃電。 “您要我們出兵,維護沃爾頓的尊嚴,重振龍霄城的聲威,來重新贏得我們在??怂固氐囊幌?,當然可以?!?/br> “也必須如此,”納澤爾點了點頭,重新恢復(fù)了恭敬和淡然:“但您也許忽視了,我們所面臨的更大的危機,也忽視了真正重振聲威,穩(wěn)固龍霄城的辦法。” “你在說什么?”承受著滿廳的目光,女大公艱難地開口:“真正的方法?” 納澤爾搖了搖頭,并不言語。 “我想,伯爵他是在說……六年了,在他人看來,龍霄城的大公是個年幼而弱小的孤女,既無丈夫也無子嗣,沃爾頓家族搖搖欲墜……”柯特森不無諷刺地開口道:“就連我們,龍霄城的封臣自己,都覺得我們已如西山落日……” 大廳里的氣氛越來越讓人難受。 泰爾斯看著臺上無力蠕動著嘴唇的塞爾瑪,就像案板上無力掙扎的魚。 他的牙齒越咬越緊。 “你們在指責(zé)我?”塞爾瑪艱難地開口。 啪。 納澤爾拍響了雙手。 “不,我們關(guān)心您,在乎您,女士?!?/br> 納澤爾用溫和的語氣道:“正如我們熱愛龍霄城,效忠先王陛下?!?/br> “因此我們需要您變得強大起來?!?/br> “龍霄城不能再在虛弱與動蕩里空耗,而我也厭倦了跟夏爾無休無止的對抗,我們曾經(jīng)是生死相托的朋友,現(xiàn)在卻為了您的事情鬧得彼此為敵?!?/br> 納澤爾跟里斯班對視了一眼。 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對彼此的忌憚。 以及失望。 “你,納澤爾伯爵,你是說……” 女大公的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她低著頭,手臂緊緊地按在座椅上。 “是的,女士,”納澤爾轉(zhuǎn)過身,不緊不慢,仿佛一位最稱職的顧問,冷靜而理性地建議道:“我認為您需要一位丈夫?!?/br> “為了龍霄城?!?/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