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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默默看了康熙一眼。 小顯子繼續(xù)說道:“不過這事兒也奇怪,總管封了消息,不讓任何人外傳,好像是真不打算查的樣子。但有一個不知死活的,鬧著說是總管包庇竊賊,跑去告訴了太子,太子要查,發(fā)落了好幾個廚子,連總管都換了。這不,御膳房正缺人呢,從東西膳房調(diào)了好幾個人走,如嬤嬤也被調(diào)去幫忙了?!?/br> 閏月見康熙眉頭緊蹙,趕緊打發(fā)了小顯子離開。 走到門口時,小顯子突然說:“主子,那事兒還辦不?奴才在神武門新認(rèn)了個干哥哥,他有門路……” 閏月趕緊打斷他的話,生怕被康熙聽見了。 她回頭,悄悄一瞥,見康熙慢慢悠悠的飄過來,手負(fù)在背后,神色莫名。 閏月趕緊道:“這事兒我回頭再跟你說,多謝了?!?/br> 小顯子一走,康熙馬上問:“你瞞著朕什么事兒呢?” 閏月連忙否認(rèn),“沒有,奴才哪里敢瞞著皇上?!本o急之下,她突然想到一個借口,說:“這不是快至年底了嗎,都興換新衣新首飾,妾身想讓小顯子出宮時帶幾支釵子回來?!?/br> 康熙拿眼瞧她,輕飄飄道:“夾帶宮外之物入宮,你活膩歪了?”這女人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視宮規(guī)于無物。 閏月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笑了笑,軟聲道:“皇上也知道,咸福宮里樣樣短缺,妾身只能讓人去宮外買些好的來。” 康熙也知道,她這樣一個無寵無權(quán)的妃子,內(nèi)務(wù)府那幫狗奴才不會給她來送珠釵首飾,且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去求別的宮妃庇護(hù),更不會去做那些爭寵的事兒。 她一個人想要在咸福宮里過得好,也必須找別的門路。 宮女們常常會托能出宮的小太監(jiān)帶些首飾帕子之類的小玩意兒,這事兒他聽梁九功說過。 宮里雖然明令禁止不能夾帶宮外之物入宮,但查得不嚴(yán),只要不是有危害的東西,宮門口的侍衛(wèi)收了賄賂,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的。 “你買首飾的錢,都是刺繡換的?”康熙的目光落在她的繡架上。 這次繡的是幾支蝴蝶,色彩斑斕的,賞心悅目。 他早就想知道了,她平日里繡了那么多繡品做什么,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閏月心口一緊,她下意識的搖搖頭,瞥見康熙面上的表情,就知曉他一點都不信,閏月略微沮喪,這生意恐怕再也做不成了。 突然,康熙捏住閏月的手腕,頓時,刺骨般的涼意蔓延開來,康熙低聲在她耳畔說:“從前的事兒,朕不追究,往后,再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勾勾搭搭,朕饒不了你。” 說完,放手。 閏月不明所以。 入秋了,白晝漸短,黑夜比往常來的更早一些。 閏月將繡品從繡架上拿下來,再將東西搬回里屋,康熙已經(jīng)幫忙燃起了燈。 閏月將小顯子方才拿來的食盒打開,最上層放著一碗姜湯,還溫著,閏月小口抿了抿,口中被姜味縈繞,沖得很。 再打開食盒的第二層,是一碗枸杞粥,最底層是一碟合意糕,竟然是和那日在乾清宮吃到的一模一樣。 閏月抬頭,問正坐在梳妝鏡前的康熙,“皇上,這個合意糕很好吃,皇上要不要來一塊?!遍c月站起身,想要給康熙送過去。 “朕不吃?!笨滴醯恼Z氣里帶著氣。 閏月又坐下了,仔細(xì)品嘗如嬤嬤精心準(zhǔn)備的膳食,其實康熙不吃東西也不會餓,畢竟他不是人。 康熙見閏月無動無衷,更氣了。 等到閏月吃得差不多,康熙道:“明日你去德妃那邊露露臉,爭取再去乾清宮侍疾?!?/br> 閏月眨了眨眼,有點不明白康熙的意圖。 他意味深長的說:“有些事情,需要你幫朕驗證一下。” 閏月不明其意,也不打算追問。有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康熙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還記得,王閏月那滴血。 或許,王閏月能夠看見,正是因為那滴血。 若再放些血,沒準(zhǔn),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了。 御膳房出事,他信任的總管被撤職,胤礽一定往御膳房安插了自己的人,這些日子在紫禁城內(nèi)游蕩,他也發(fā)現(xiàn)了內(nèi)宮之中,已經(jīng)被胤礽和胤禔插遍了人手。 不僅是后宮,前朝也被胤礽明里暗里換了不少自己的親信,朝堂內(nèi)外,一片渾水。 滿宮之中,恐怕只有咸福宮是最干凈的了。 可這里又能維持多久。 前朝后宮向來都是息息相關(guān),王氏名義上是王國正的女兒,王國正官位雖然不高,可蘇州那地方卻是個風(fēng)水寶地,多少人瞅著這位置。一旦王國正被人盯上,王閏月也落不著好。 要是再不醒來,這江山,真的不是他的江山了。 考慮到閏月傷寒未愈,康熙特意將床讓給了閏月,自己在下鋪的地上睡。 躺下的那一刻,康熙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為什么要對王閏月這個小貴人這么好? 她有什么值得自己紆尊降貴不睡床睡地的?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閏月實在是受寵若驚,她再確認(rèn)了一回,“皇上,不然還是換回來吧?;噬鲜翘熳樱f金之軀,怎么能睡地上呢?!?/br> 康熙吹滅最后一根蠟燭,冷冷道:“再廢話,我們一起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