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窄窄的柔韌的腰線被皮帶束縛著，深藍(lán)色襯衫沒入西褲，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心里似乎有了某種預(yù)感和期待，她卻不敢看的太快，太暴殄天物。

    仿佛面前是一條繁花盛景的路，一寸一毫她都不舍得錯(cuò)過。

    他的脖子頎長白皙，襯衫的扣子禁yu的扣到最后一顆，喉結(jié)猝不及防的滑動一下，淺淺的皮膚下，脈搏輕輕跳動。

    恍若隔世。

    姜謠仰起頭，陽光從季渃丞身邊斜斜的投下來，跳躍的浮光停留在他的側(cè)臉，滑過下顎流暢的弧度。

    他垂眸看她，眸色深沉，眼尾折成蟬翼狀，神色間竟微微有些嚴(yán)肅。

    她懵懵的想，他怎么還是那么好看啊。

    其余的，來不及想了，也沒有精力想了。

    她仿佛醉臥沙場的末路將軍，又好像直達(dá)天聽的窮酸詩人，刻骨的傷痛和巔峰的狂喜在一瞬之間降臨，黃粱一夢。

    季渃丞輕扯了下西褲，坦然的坐在她身邊，側(cè)過身，審視著她。

    姜謠的睫毛顫了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嗓子里像塞住了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股茶香味兒更濃烈了，是季渃丞喜歡的顧渚紫筍，她一直記得。

    還是季渃丞先說的話，沒有半分多年不見的惆悵，就好像昨天姜謠才從高中畢業(yè)一樣。

    “怎么傷成這樣？”

    他問她腿上的傷，還有來不及擦掉的絲絲血痕。

    姜謠望著他的眼神，他一慣把情緒藏的很深，但話出口的那一瞬間，難以掩飾的關(guān)心被姜謠敏感的捕捉到了。

    她的眼眶一瞬間紅了，往昔的記憶劈天蓋地而來，帶著震耳yu聾的聲勢，直達(dá)身體里最酸澀的軟肋。

    季渃丞似有察覺，立刻錯(cuò)開眼神，不自然的快速眨了兩下。

    他手里捏著方才從窗口取來的紗布，想去擦干凈她流到腳踝的血痕。

    姜謠抿了抿唇，露出一個(gè)并不自然的笑。

    “季老師，好久不見。”

    她一字一頓，咬字無比清晰且沉重，季渃丞的動作驟然停住了，手臂懸在半空。

    她從不叫他季老師，哪怕他的確是她三年的物理老師，因著難以啟齒的一點(diǎn)小心思，姜謠從來只叫他的名字。

    不管是在盛華代課的三年，還是如今做t大教授的三年，姜謠是唯一一個(gè)如此膽大包天的學(xué)生。

    可現(xiàn)在，她偏偏用著最妥帖最規(guī)矩的稱呼喚他，仿佛在咬牙切齒的報(bào)復(fù)他曾說過的——

    “我從前是你的老師，以后也只會是你的老師?！?/br>
    他突然能體會姜謠當(dāng)時(shí)的心情了，原來巨大的落差帶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空虛。

    季渃丞抬起眼，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消du紗布遞到姜謠手里：“先擦擦吧?！?/br>
    手指不慎相觸的時(shí)候，季渃丞才發(fā)現(xiàn)，姜謠的指尖那么涼，和如今的燥熱天氣格格不入。

    姜謠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捏著紗布，囫圇的擦了擦血，氣氛微妙的尷尬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堅(jiān)持什么，反正她在季渃丞面前早就沒什么自尊了。

    好在很快就叫到了她的號，她回過神來，立刻逃離似的站起身，快速走進(jìn)急診室，讓渾身緊繃著的肌rou得以放松。

    姜謠清楚的知道，離開季渃丞的視線范圍，讓自己多么的不舍，但她也異常清醒，自己并不想再聽一遍當(dāng)年讓人痛徹心扉的話。

    只是好可惜，還不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怎么樣，還沒有看夠他的模樣。

    “傷口處理好了，我給你開個(gè)yào膏，但是要等結(jié)痂之后抹，一天三到五次，去疤痕的?！贬t(yī)生說完話，抬眼看發(fā)愣的姜謠。

    “聽到了么？”

    “哦好?！苯{回過神來，其實(shí)并沒有記得什么，卻也不好意思再問一遍，只得含糊道，“那我...在哪兒jiāo錢？”

    醫(yī)生指了指門外：“去窗口拿yàojiāo錢。”

    “謝謝?！?/br>
    姜謠站起身子，轉(zhuǎn)回頭想往出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錯(cuò)愕的看著靠在門口的季渃丞。

    他什么時(shí)候跟過來的？

    不對，他怎么會跟過來的？

    季渃丞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她擦了yào水的雙腿，血還沒有止住，甚至因?yàn)楸仨毑寥ツテ频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