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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安風流在線閱讀 - 第444節(jié)

第444節(jié)

    “京都動亂?”龐飛眨了眨眼睛在尋思,說道,“其實謠言止于智者,只要朝廷上還有皇帝陛下這位主心骨在,就亂不了。還有,就算吳王真有了什么意外,只要查明真相捉到兇徒給天下人一個交待,再對各方施以安撫,也不會生出什么大的亂子?,F(xiàn)在雖然我們還沒有長安的確切消息,但看西疆到關(guān)內(nèi)一帶如此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有一個不祥的預(yù)感……”

    “莫非你以為,皇帝出事了?”秦慕白眼中綻出一抹精光。

    “正事如此!”龐飛驚詫的低聲道,“除非是皇帝陛下出了什么意外,朝廷失主,才會顯得如此緊張紛亂!”

    秦慕白雙眉一擰,臉上的神色更加冷肅,點了點頭沉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大唐的江山,可就真要亂了!”

    看到秦慕白這樣的臉色,龐飛都深吸了一口涼氣!——看他這情形,可不就是準備針對朝廷的這些舉動,也做出一點應(yīng)急自救的“反應(yīng)”了!

    “就如你所說,不管吳王生死如何,謠言怎么盛傳,只要皇帝陛下仍在主持朝堂,那就有驚無險萬事無憂。”秦慕白神色嚴肅的道,“但如果皇帝陛下倒下了不理政事,那朝廷大權(quán)必定落入魏王與長孫無忌等人手中!……這樣的局面,將對我們十分的不利!”

    龐飛的神色也緊了一緊,接話道:“再加上現(xiàn)在盛傳關(guān)于恩師的謠言,我很擔心朝廷上有人會因此借題發(fā)揮,遲早就要對我們下手!因為,如果吳王不在了,將來的太子與皇帝必是魏王無疑。那么,頭一個要鏟除的絆腳石,就是恩師、就是我們關(guān)西軍的這些人!”

    “但——如果吳王沒死呢?”秦慕白反問一句。

    龐飛一時愕然不知如何作答,遲疑道:“那可就是另一番局面了。但看現(xiàn)在這情形,吳王就算沒死,也一定是躲起來了沒在長安,或者是被綁架而失去了自由!否則,長安何必如此劍拔弩張防范我關(guān)西?”

    “聰明!”秦慕白點頭而贊,“龐飛,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長勁了,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沒錯,如果吳王雖然遇伏但并未身亡,那么,涇州那邊也就犯不著將消息封鎖得如此嚴密。從而,長安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一片風聲鶴唳的景象。之所以這樣,無非兩種可能。其一,吳王已死;其二,吳王就算未死,也是失蹤了!就連朝廷上的人包括皇帝,也不知道吳王身在何處!”

    “沒錯,這樣一解釋,就合理了。”龐飛說道,“吳王要是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恩師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于是朝廷對我關(guān)西軍嚴加防范!”

    秦慕白的眼睛,都瞇了起來。眼縫之中,一抹殺氣隱隱溢射。

    “嚴加防范?”秦慕白一字一頓的道,“我秦某人是忠心于大唐的功臣,何時就成了亂臣賊子?!”

    “哎……”龐飛無奈的嘆息,說道,“恩師,我關(guān)西軍上下數(shù)十萬將士,包括蘭州所有的仕民百姓,無不是忠于大唐。這些年來,我們在蘭州這里出生入死,多少兄弟血染黃沙埋骨疆場;又有多少百姓為了支持我軍奮戰(zhàn),獻夫獻子傾盡所有?當我們歷經(jīng)苦難戰(zhàn)勝強敵,為大唐平定四方開疆拓土完畢之后,朝廷卻像對待賊寇一樣的防著我們……這真的是很讓人寒心哪!”

    秦慕白閉上眼睛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算了……這就是政治!”

    “恩師,那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龐飛問道。

    “兩件事情,我交給你去辦?!鼻啬桨渍f道,“第一,繼續(xù)派譴得力之人,前往關(guān)內(nèi)調(diào)查吳王下落,打探朝廷風向;第二,張榜示民,告知蘭州大都督府治下所有軍民百姓,說我秦慕白已經(jīng)征服西域凱旋歸來!然后籌備,在蘭州大都府舉行慶功大會,邀請都督府轄下所有的七品以上官員,與仕紳百姓代表參加。余下的事情,容我思量再說?!?/br>
    “好,學(xué)生馬上著手去辦?!饼嬶w應(yīng)了諾,心中雖然焦急,但既然秦慕白已經(jīng)回來了那么蘭州就有了主心骨,他這心中也算是有了底,不再那么彷徨。他知道,秦慕白一向不喜歡張揚炫耀,這次之所以特意舉行“慶功會”,就是為了向蘭州上下的各界人仕,表明自己對朝廷的忠心,粉碎市井間的謠言從而穩(wěn)定民心軍心。

    只要蘭州內(nèi)部不亂,外界的事情,龐飛相信秦慕白都可以解決。

    從龐飛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些情況并吩咐下幾項事件后,秦慕白準備離開軍營。走的時候,他特意在軍營四處看了看,感覺還不錯。自己離開蘭州多時將軍政大權(quán)交予龐飛代理,這小子看來十分努力。留在蘭州的十萬大軍有七成是新軍,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cao練已經(jīng)有了幾成火候,精氣神也十分充足,很好的繼承了關(guān)西軍的奮發(fā)激情與彪勇血性。

    看著眼前的大軍屯,秦慕白不自禁的暗自思忖,蘭州這里有十萬大軍,加上后方薛仁貴與宇文洪泰正揮師而回的三十萬,蘭州不久就將擁有四十萬大軍,而且是歷經(jīng)百戰(zhàn)的精銳之師!

    換個角度來想,假如自己是皇帝是朝臣,在李恪出事之后的確不可能對關(guān)西四十萬大軍視而不見。眾所皆知,近年來大唐周邊多戰(zhàn)事,內(nèi)地兵馬多數(shù)調(diào)往邊疆戰(zhàn)場,現(xiàn)在關(guān)內(nèi)空虛,所有兵馬加起來,頂多只有關(guān)西軍數(shù)量的一半!

    而且,除了一些皇城御衛(wèi)的募兵精銳,其他的閑散府兵就算數(shù)量龐大,又怎么能和關(guān)西軍這種經(jīng)歷過血戰(zhàn)粹煉的虎狼之師相提并論?

    假如關(guān)西真要造反,長安還真是未必就招架得??!

    恰是想到這里,秦慕白眉頭一擰心中生出疑竇,暗道:以李世民的睿智,既然明知道長安與關(guān)西的兵力戰(zhàn)力都如此懸殊,為何還要擺出一副“防賊”的架式來刺激我?這不是更容易傷我之心將我逼反嗎?雖然我不會天真的以為,李世民就是個圣人絕對不會忌憚手下的臣子功高震主,但,以他一向的手腕與作風,在這時候先聲奪人的對我加官進爵的進行安撫褒獎,然后召我這個大功臣進京“勤王保駕”,才是上上之策。

    可為什么,皇帝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下了這樣一著其昏無比的臭棋呢?

    “這太不合理了!”秦慕白的心中,斗然升起這樣的驚問,繼續(xù)尋思道,“這實在不像皇帝一貫的手腕。之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我猜有兩種可能。一是李世民突然病倒甚至駕崩了,朝廷大權(quán)落在了長孫無忌與李泰等人手中。他們肯定是害怕我興師問罪為李恪報仇的,于是先下手為強擺下了防守陣勢嚴陣以待。照這么一分析,李恪倒是極有可能真的已經(jīng)死了,而且就是死于這二人之手;第二種可能,那就是……皇帝這是在用一種極為危險與刻薄的方式,在試探我!”

    想到此處,秦慕白的心中就像一道閃電掠過,既驚且亮,眉宇一抬自語道:“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沒得說,大唐天下可就真要亂了。就算我秦某人不興兵問罪,那長孫無忌與李泰也壓不住其他各地的封疆大吏與將軍元帥們,天下必將大亂,甚至落得像隋末一樣遍地反王四處烽火。要是這樣,我反而不怕。關(guān)西四十萬虎狼之師在握,西域萬里疆土做后盾,另有漠北李勣、遼東李道宗都與我關(guān)系匪淺,誰能動我?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么?。 ?/br>
    “那么李恪就沒有死!”

    “李世民,是在考驗我對大唐帝國的忠誠與為人的胸襟與底線!他是想要趁亂剪除一些阻力然后立李恪為儲,并在將來讓我成為李恪的輔弼與大唐軍界的砥柱領(lǐng)袖!”

    秦慕白閉上了酸痛的眼睛,仰起頭,深深的呼吸,喃喃自語道,“就如同歷史上的李世民對待李勣一樣。在立了李治這個懦弱的兒子當太子之后,李世民找了個莫須有的小罪名就把當時的軍界首腦李勣,給貶了官罷了兵權(quán)。然后等太子上位后再給李勣官復(fù)原職委以重任,從而讓新君對李勣施以恩德,以便駕馭。同時,那也是在考驗李勣的忠誠與底線。在那緊要關(guān)口,如果蒙冤被貶的李勣沉不住氣叫屈報怨,或是做出什么別的出格舉動,那就意味著將來新君肯定也管不住他,那李勣就是死路一條!李世民必定會除之而后快,為未來的新君剪除后患!”

    “這就是所謂的,天降降大任于斯人嗎?”秦慕白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喃喃道,“莫非這一切,都只是帝王心術(shù)在作怪?”

    第547章 伊人猶在

    秦慕白回家,令一家人喜出望外,舉家歡騰。

    至從上次回京與高陽公主完婚后離家,秦慕白已經(jīng)有幾年沒有看到母親和妹子了。這幾年里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秦叔寶陣亡,秦慕白詐死,然后是滅吐蕃平西域……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家里的男人行軍在外廝殺疆場,最可憐的恰是家中的女眷。

    母親劉氏與妹子秦霜兒接到秦慕白,喜極而泣抱頭痛哭,勸都勸不住。惹得秦慕白的幾個小兒女也跟著哇哇大哭,一會兒又是哈哈的大笑,任外人聽了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這家人是怎么了。

    回到家里,秦慕白的一顆心仿佛也像落了地,踏實不少。他暫且也將外界的一切煩惱拋諸腦后,享受天倫之樂。

    久別重逢的兒女最是讓秦慕白歡喜。吃飯的時候,他都左右攬著秦鷹和秦笛,親自給他倆喂飯吃。長女小樓兒吃醋了不干也趴到秦慕白這邊來嚷著要喂飯吃,一家人樂開懷,其樂融融。

    最讓秦慕白歡喜的,就是阿史那?血蓮給秦慕白生的二子。小家伙大概是因為身上融合了秦家武者與草原男兒的雙重血統(tǒng),生得相當?shù)膲褜?,飯量極大頂?shù)眠^同齡的兩三個孩子,哭起來的嗓門也響亮到夸張。

    母親劉氏說,家族多有征戰(zhàn)男子,血蓮名字里的這個“血”字不吉,還是叫“雪”蓮比較好。血蓮當初是因為要報仇血恨才改了這個字。如今仇人已死大仇得仇,她也就樂得改回本名——阿史那?雪蓮。

    而她給秦慕白生的兒子,起初是有約定的,要姓“阿史那”。開始劉老太太還有點不大樂意,畢竟是老年人,家中子嗣豈能隨了母親的外姓呢?秦慕白給母親做工作勸解,說草原第一貴族的阿史那嫡系血脈一族已經(jīng)被薛延陀滅族了,雪蓮這也是為了盡上一點孝道,讓阿史那族的血脈得以延續(xù)。將來如果朝廷封赦,雪蓮肯定能繼承阿史那家族的爵位。到最后,自然也得讓她的兒子來繼承。

    這未必是壞事。

    劉老太太哪里說得過秦慕白,她本性向來也是寬容大度,見雪蓮孤苦一人沒了父母也甚是可憐,于是也就同意了。

    于是,秦慕白的二子被取名為——阿史那?承嗣。這便是典型的“華胡結(jié)合”的名字了,寓意明顯。此外,劉老太太為了讓孫兒容易養(yǎng)大少災(zāi)少病,按照中原的古俗給他取了個小名,就叫——小狼、狼兒!

    狼,是突厥人的圖騰,雪蓮對此很滿意。在這個大家庭里生活了這么久,懷胎生子已為人母,她也漸漸的融合了進來,并接受了這許多的親人。從此,她也不再感覺孤獨,只是對依舊留在北方的meimei夕言十分的想念。

    秦慕白說,等薛仁貴回來后處理完了手中的事情,就讓他去一趟北方草原把夕言也接回來。到時候,就一家團聚了。

    雖然大事臨頭諸多紛擾,但秦慕白很沉得住氣,他就在家里足不出戶的休息了三天,不談國事不理軍務(wù),好好的休息了一回。西征一場又長途奔襲的跑回來,他就像是一顆快要耗盡能量了的電池,現(xiàn)在在家人的溫暖之下又充滿了電,精氣神十足。

    龐飛安排的大都督府慶功宴,過幾天就要開始了,秦慕白心想也該露一露面,去見一見都督府上下的官員與軍隊里的將軍們了。正準備出門前往都督府衙門,家中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自稱是秦家長公子秦通家里的管家,姓魯。秦慕白去大哥府上的時候也曾見過,但印象不深。劉氏與霜兒倒是認識,說魯管家五六年前就在大哥府上供事了,專管秦通名下永業(yè)田的田產(chǎn)租佃這類事務(wù),時常在長安郊外的田野之間與佃戶們打交道不常呆在大哥府中。說他一向忠厚老實,是秦通最信任的人。

    秦慕白雖然對這魯管家不熟,但有母親與妹子作證,也便沒多想了。他見這魯管家風塵樸樸行色倉皇,像是逃難來了,于是心中有點擔心是不是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將魯管家私下叫來問話。

    魯管家年近五旬而且面相很蒼老,一副勞苦人的老實模樣。秦慕白還沒開問,他就撲通一膝跪倒下來,泣不成聲的道:“三公子,你一定要救長公子和二公子??!”

    秦慕白吃了一驚,“怎么回事?細細說來!”

    魯管家哭訴道:“長安盛傳謠言,說三公子要造反。長公子與二公子都是忠義之人,為免朝廷猜忌禍及家族,于是主動的自縛到宮中請罪。沒想到,那長孫無忌卻借題發(fā)揮,當真把二位公子秘密扣押起來,投入了大牢!這還不算,他們還將兩位公子全家老幼連帶仆從都沒放過,一并全都抓了起來投入了大牢!”

    “什么?!”秦慕白大怒,拍案而起,“如此混賬?!”

    “三公子救命啊!”魯管家連聲哭求,“要不是小老兒去了郊野收租,恐怕也被一同扣押起來了!……此時二位公子危在旦夕,急急盼望三公子前去相救!”

    秦慕白怒氣填胸拳頭捏得骨骨作響,咬牙切齒咆哮道:“長孫無忌,我與你誓不兩立!”

    一拳頭砸在了桌幾上,茶杯迸飛水流滿地,這結(jié)實的紅木桌幾都被砸得快要蹋裂了!

    “三公子救命、救命哪!”魯管家只顧在地上磕頭、哭求。

    秦慕白眼角瞟了瞟魯管家,將他從地上扶起,對他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一路遠來辛苦了,先下去好生休息。記住,這件事情對誰也不許說,包括我母親與妹子。”

    “是、是,小老兒自會嚴守口風。只盼三公子早作計較,救回二位公子!”

    “下去吧!”

    魯管家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方才還在勃然大怒的秦慕白卻突然變得冷靜異常,他關(guān)上了房門,自己將打歪的桌幾扶正,還將地上的茶杯撿了起來擺好,另用新杯添上新茶,然后獨自靜坐,冥思。

    這時房門被敲響,是陳妍。

    秦慕白心中一動,“進來吧!”

    陳妍進來了,反身關(guān)上門。左右四下看了一眼見桌幾上的東西都是擺放整齊的,抿然一笑道;“摔了東西,又自己復(fù)原?”

    “嚇到你們了?”秦慕白笑。

    “可不是?!标愬哌^來坐到他身邊,給他添上茶水,說道,“方才你那幾嗓子怒吼,就像要殺人了似的,隔著幾間屋子也能聽到。孩子們都被嚇哭了,老夫人也被嚇到了,差我來問你究竟怎么回事?

    “沒事?!鼻啬桨仔α艘恍φf道,“聽到了一些長安的流言?!?/br>
    “與你大哥有關(guān)嗎?”陳妍問道,“我聽到了‘長孫無忌’四字,莫非長孫無忌把你大哥怎么樣了?”

    “聽起來,是這樣的?!鼻啬桨鬃旖俏⑽⒁惶?,說道,“魯管家告訴我,長孫無忌將我大哥二哥一家都抓起來了?!?/br>
    “理由呢?”

    “當然是將他們扣為人質(zhì),防止我起兵造反?!?/br>
    “你信嗎?”

    “我要是信,就不會發(fā)怒了?!鼻啬桨仔Φ溃斑@么愚蠢的事情,不是長孫無忌能干出來的。”

    陳妍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在家里發(fā)這么大的火,嚇到家人。你是故意發(fā)火給那魯管家看的吧?”

    “沒錯?!鼻啬桨酌加钜怀粒f道,“僅憑無足輕重的匹夫之言,怎么可能觸動我秦某人的真怒?說到底,我一點也不信任這個魯管家!”

    “可是老夫人與霜兒都說,他的確是大哥家里的管家?”陳妍說道,“而且,他看起來并不像是jian狡之人。“

    “那又怎么樣?”秦慕白冷冷一笑,“這樣的下人,太容易被收買或是變節(jié),或者是,太容易上當受騙!”

    “你是說,魯管家自己也有可能是被騙了?”陳妍疑惑道。

    “是的?!鼻啬桨c了點頭,“要不是想到這一層怕冤枉無辜,我剛剛就將他拿下法辦了!”

    “你沒有拿他,也是有欲擒故縱之意吧?”陳妍笑道,“如果他是被人收買,那你剛好將計就計。”

    “聰明!”秦慕白笑道,“妍,還是你了解我呀!——不管對方幕后是誰,他這一招都使得并不高妙。他們的用意太過明顯,就是要將我逼反,讓我與長孫無忌明刀明槍的殊死一戰(zhàn)。其實,長孫無忌雖然與我不和,但他并不愚蠢。雖然他極力反對立吳王為儲,但他也有他的政治底線,那就是大唐的江山不能亂,否則他也無法向皇帝與天下人交待?,F(xiàn)在我還沒有做出什么異舉呢,要是他先一步就拿了我兩位兄長的全家,那就是誣陷大臣惑亂朝綱,專權(quán)禍國公報私仇,豈不是正好讓我有了起兵勤王‘清君側(cè)’的借口?這樣,他反而會變成天下動蕩的罪惡源頭,立為眾矢之的。這么蠢的事情,長孫無忌是不會干的!”

    “聽你這么一說,倒讓我想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老典故?!标愬f道,“假如你真的中計起兵勤王與長孫無忌一戰(zhàn),那么得利的會是誰呢?”

    “現(xiàn)在還不清楚?!鼻啬桨籽壑芯廪绒鹊膿u了搖頭,“但我猜測,很有可能就是半路伏擊吳王的人!”

    陳妍皺了皺眉頭,“難道那不是長孫無忌和魏王對吳王下的手?”

    “我敢斷言,不是?!鼻啬桨卓隙ǖ膿u頭,“雖然他二人對吳王最是忌憚,但恰好也是最不敢這樣輕舉妄動的。因為只要吳王出什么事情,連市井小兒也能聯(lián)想到是他二人下的黑手,這跟掩耳盜鈴有什么區(qū)別嗎?長孫無忌與魏王,都不會干這樣的蠢事。同時,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道理,如果有第三方人馬要嫁禍給長孫無忌與魏王,就有十足的動機了!”

    陳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說,魯管家背后的黑手,與伏擊吳王的會是同一路人!他先是嫁禍魏王與長孫無忌,然后又唆使你與他們開戰(zhàn)。兩件事情,目的都是一致的,就是要你們鷸蚌相爭!”

    秦慕白嘴角一挑,意味深長的笑了,“如果不出所料,長孫無忌非但不會對我兩位大哥輕舉妄動,還會竭力的穩(wěn)住他們、保護他們。我秦某人,又豈會被妖言所惑,中了這等低級的計謀?可惜啊,那位黑手先生嚴重的低估了我與長孫無忌等人的智商。他大概以為,這世上的人都像他一樣的頭腦簡單!”

    陳妍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是,你與長孫無忌都一樣早已修煉成妖精,百毒不侵了!……你們這些人哪,哎!一天到晚的爭權(quán)奪利爾虞我詐,累也不累?”

    “累,真累?!鼻啬桨组L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妍,等眼下的事情處理完,我就退隱?!?/br>
    陳妍表情略微一變,一絲喜意躍上了眉梢,微笑道,“安慰我嗎?”

    “不是?!鼻啬桨孜兆∷氖?,說道,“還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的嗎?終有一天,我秦慕白會回到原點,做回我自己。到那時候,我們一家人才能真正的其樂融融無憂無慮。妍,這么多年來,只有你一直無怨無悔的跟著我。無論是驚濤弄險還在相夫教子,你都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從來沒有絲毫的怨言,你只會默默的支持我,幫助我,全無保留的為我付出。我很感激你,同時也很愧疚。我為了追求些許的名利富貴,而忽略了許多我生命中原本最重要的東西?,F(xiàn)在,我終于大徹大悟決定返璞歸真了!而你,依舊在我的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