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速成攻略[娛樂圈]、[綜英美]吸血鬼不想傳宗接代、臨南/不可能喜歡你、穿進校園文后霸總?cè)嗽O崩了、我的哥哥是超級英雄[綜]、冰山總裁黑道妻、打臉不決,量子力學[穿書]、藍色的修羅、七星煞命、誰都不能碰我的季老師
“哦,那還差不多……”秦慕白心中略略寬慰,龐飛一向心思細密,現(xiàn)在辦事是越來越老練了。 小校接著說道:“末將估計,殷揚將軍肯定是對龐將軍提出了護衛(wèi)的請求,但又不能做得太明顯。因此龐將軍才如此安排。但是,我們的人馬最遠也只能護送吳王到達會州啊!” “沒錯。咱們的人馬再往東走離開蘭州大都督府的轄區(qū)就不行了,那就是私調(diào)兵馬圖謀不軌!”秦慕白以手剪背,來回的踱步,沉思。 他認為,吳王李恪是肯定不會擅離職守,私自離開邏些前往長安的。之所以動身,肯定是因為有朝廷的召喚,而且是密召。否則,李恪犯不著像做賊似的一路小心翼翼,誰也不敢驚動。 但是,李恪又仿佛有些擔心自己的行程安全,因此刻意在蘭州落了一下腳。他沒敢開口向蘭州要衛(wèi)隊保護,但卻是暗中“請”了龐飛派人護送他。 這么說來,李恪此行不簡單。一是相當絕密,二是使命重大,第三——途中他有性命之虞! 秦慕白心中驀然一驚:難道皇帝密召李恪回京,是為了——立儲?! 泱泱大唐,東宮空缺已逾年月,這是很不合宜的一件事情。如今戰(zhàn)亂平息四方寧定,朝廷別無大事,立儲之事勢必重新浮上水面,而且再也避無可避! 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李世民會立誰為儲君,但就他密召李恪回京這一舉動可以看出,李恪,有可能就是立儲的人選之一! 那么,在他返京的途中會有人想要干掉他,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李恪又不能太過招搖,隨行不敢?guī)嘬婈?。于是他只好輾轉(zhuǎn)蘭州,尋求蘭州的保護。 偏偏這時秦慕白與高陽公主又都不在,所幸龐飛辦事還算謹慎穩(wěn)妥,讓秦慕白略略放心。 龐飛送來的這個信息,對秦慕白相當重要。細下想來,李恪返京途中在蘭州略作停留,雖然只如驚鴻一閃而且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但已經(jīng)給秦慕白傳遞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我去長安賭命了,你要保重!” 與大唐東宮之爭比起來,什么大食名帥努爾曼、昭武九國與武媚娘稱王這些事情,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來人!”秦慕白喚道。 “末將在!”蕭軒武與朱半城一同入帳聽令。 “速傳我將令與前線蘇定方,命他派人與努爾曼議和!”秦慕白說道,“議和的標準,就是康國與大食互不稱臣、互不納貢、平等相處,兩國以薩姆河為界,從此互不相侵友好往來。誰敢背盟違約,大唐勢必盡起關(guān)西四十萬勁兵而擊之,不滅不休!” “是!” 二將一同應諾,一旁的隨行記室參軍火速揮筆將秦慕白所言的軍令記下。 “傳話給蘇定方,讓他不妨給努爾曼多贈送一點中原的特產(chǎn)與康國的珍玩寶物,讓他有個臺階下,回去也好向他們的君長交待?!闭f罷,秦慕白取下掛在帥帳上的一把寶刀,說道,“這是當年我當選百騎使時,皇帝陛下親自賜予我的寶刀。拿去送給努爾曼。就跟他說,我秦某人歡迎他來大唐做客,并愿意交他這個朋友?!?/br> “呃……”蕭、朱二將都怔了一怔,說道,“少帥,這可是陛下御賜的寶刀,你一直都隨身佩帶的是你的心愛之物,犯不著拿去討好努爾曼吧?莫非咱們還怕他不成!” “休得多言,秦某人與關(guān)西軍,從來怕過誰?”秦慕白冷眼瞪了他們一瞪,說道,“不過是事有緩急,現(xiàn)在我們沒空理會大食人了,必須盡快盟和休戰(zhàn)。告訴蘇定方,和盟之后只留原來的康國軍隊駐守薩姆河港關(guān),讓他與宇文洪泰盡快率軍回薩末建,與我匯合!” “是!”二將表情頓時變得肅重,心中也同時一凜:少帥在集中關(guān)西軍兵力,難道最近會有大仗要打?! “你們別瞎猜別也到處散布虛假消息,信使去了薩姆河更不可以胡說八道,惑亂軍心!”秦慕白嚴厲的說道,“違令者嚴懲!” “是!” “辦事去吧!” 蕭朱二將領(lǐng)諾而走,秦慕白又與他小校述聊了一陣,了解了一些蘭州的情況,便安排他下去休息了。 長安,終于有了一絲風聲。 秦慕白雖然遠在萬里之遙的薩末建,但卻已經(jīng)能夠想像,此刻長安朝廷之上是何等的劍拔弩張,風聲鶴唳。 當年,李世民是通過玄武門之變,弒兄殺弟逼父才登上這皇位;風水流轉(zhuǎn)到了今天,值此李恪返京之時,長安的魏王如果不干出一點特別的事情,那他就不是李道宗口中,那個“陰險腹黑的死胖子”了! 秦慕白,開始為李恪隱隱擔憂…… 第528章 剜rou補瘡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長安,這座古老而宏偉的都城,如同疲累了的巨人在靡靡夜色之中陷入了養(yǎng)精蓄銳的沉睡,又如同聳立千仞的蒼山,在一場襲卷天地的暴風雨來臨之前,顯得出奇的寧靜。 近日,長安的氣氛大不尋常。一切的因由,都是因為一個不明事理的多事之人,在酒宴上的一句多言廢話。 這個人,就是剛剛獻降國投誠大唐來到長安不久的,前西突厥北庭可汗,欲谷設。 歸唐之后,他被封為和善郡王,享受了優(yōu)于國公級的待遇,這多少讓他這個亡國之君有點喜出望外。于是他在李世民款待他的國宴上多喝了幾杯,因為不熟中原理法又加上酒后失言,他竟當眾把前來敬酒的魏王李泰當作了“太子”,并大肆對他獻起殷情,以求得下半輩子的榮華安寧。 可問題就是,魏王只是魏王,還不是太子! 于是當場,好多人的臉色都變了,魏王李泰更是惶恐不安,就差當場給欲谷設跪下求他別拍馬屁了。 當今大唐最尖銳的一個問題,終于被一個外人捅破了窗戶紙。于是就有大臣趁勢向李世民進言,借古喻今、旁征博引、長篇大論、不厭其煩的說了許多,其實只有一個意思——大唐,也該立儲君了! 眾臣的弦外之音無非是:皇帝你老人家還不明確儲君,不是為難我們這些臣子嗎?——你不著急,我們可是急了!現(xiàn)在仗也打完了,也該是料理朝廷內(nèi)務的時候了?,F(xiàn)在滿朝文武都面臨“站隊”的生死抉擇這個大問題,誰也不想現(xiàn)在站錯了隊,將來被清洗??! 李世民也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矛盾與問題總不能一味的掩蓋下去。貞觀朝以來最大的隱患與危機,也是時候解決了! “一年之內(nèi)?!?/br> 李世民,第一次當眾表態(tài),給出了一個立定儲君的最后期限。 這一年,也注定是大唐自開國以來,最特殊也最重要的一年。它將決定許多人的生死榮辱,以及,大唐未來的走向與國運。 為此,李世民也夜不能寐。輾轉(zhuǎn)反側(cè)到深夜,他索性披衣起床,準備到書房去坐坐。 剛到書房,卻發(fā)現(xiàn)里面有燈光,有人影。進去一看,她的寶貝女兒小兕子正伏在桌案上涂畫著什么,旁邊有兩名宮娥伺候。 “陛下!”宮娥見了李世民,慌忙下跪。 “父皇!”小兕子歡快的叫了一聲,吱吱笑著撲進了李世民懷里。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呢?”李世民憐愛的撫摩著小兕子的頭,問道。 “皇兒睡不著呢!”小兕子眨巴著她靈動的大眼睛,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皇兒想念母后了!” 李世民一時愕然無語以對,抱著小兕子走到案桌邊,看看她剛才涂畫的什么。 原以來小兕子會是畫的長孫皇后畫像,沒想到,畫上卻是一名騎著大馬的將軍。 小兕子雖然年方十歲,但自幼聰穎過人天資頗高,尤其是繪畫、書法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早在兩年前,年方八歲的她就能將李世民的一手“飛白書”書法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難辯真?zhèn)?。近兩年她開始跟著宮中畫師學畫,已是學得一手丹青妙筆,令人無不驚嘆。 李世民只是一瞟,一眼便認為小兕子畫的是誰。 因為她畫得太像了。若非親眼所見,絕對難以相信,這副畫是出自一名十歲女童之手。 “畫得好啊,小兕子。”李世民呵呵的笑,將小兕子放下來說道,“告訴父皇,你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書房里來畫他的畫像呢?” “因為皇兒,也想念村長了……”小兕子的嘴微微嘟起,委屈的說道,“皇兒本是想畫母親的畫像的,但皇兒……卻是記不得母親的相貌了。這些日子以來,皇兒都是一個人在蓬萊殿里,連九哥也不來陪我了。一到夜里,皇兒既孤獨又害怕,就會想念村長。以往只要有村長在,皇兒就什么也不怕,就能很開心很快樂,聽他講故事,讓他帶我和九哥玩……父皇,村長他去了哪里了呢,他都好久好久沒來看望皇兒了!” 一番話,說得李世民心中莫名的酸楚。他心道:我一直在努力的做個好皇帝,好父親。但到頭來,我仍是對自己子女缺乏關(guān)愛,是一個糟糕的父親?,F(xiàn)在,三郎、青雀、稚奴因為儲君一事兄弟反睦互不能容;就連無辜的小兕子也受落得個孤苦伶仃…… “父皇,你怎么不說話呢?”小兕子輕聲的問道。 “他……就快回來了?!崩钍烂衩銖姷男α艘恍?,說道,“小兕子,等你再年長個幾歲,父皇就給你挑個好駙馬。那你就不會孤獨也不會害怕了?!?/br> 幼不經(jīng)事的小兕子拍著巴掌嘻嘻笑了起來:“好呀!就讓村長做駙馬!皇兒,最喜歡他了!” “……”李世民先是一怔,隨即赧然失笑,“那怎么行?他是你高陽皇姐的駙馬了呀!”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呀?”小兕子笑得天真無邪,樂吱吱的說道:“我也很喜歡高陽皇姐,就讓我就和她一起嫁給村長吧!” “哈哈!”李世民被逗樂了,放聲大笑道,“等你長大了,就不會這么想了?!?/br> “父皇……”小兕子突然變了臉色,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你就讓村長,做我的駙馬吧?你知不知道,皇兒除了父皇、九哥和不記得相貌的母后,就再也沒有喜歡的人了。現(xiàn)在母后不在了,父皇整日忙于國事,九哥也搬到了宮外王府去住,小兕子一個人在蓬萊殿里,真的是好可憐、好可憐……只有村長,他最疼我了。在他身邊,皇兒總感覺心里暖暖的,就像和父皇在一起一樣。” “呵呵……”李世民撫著小兕子的頭,笑了。 笑容之中,有說不出的慈愛、慚愧與心酸。 “那父皇,替你叫村長回來,可好?” “好呀!”小兕子樂不可支的拍起了巴掌。 “可是……”李世民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踱了幾下步子,意味深長的低吟道,“他現(xiàn)在,未必肯回來啊……” 夜更深了。 李世民來到了弘文館。今日留守夜勤的宰相是房玄齡,大半夜的看到皇帝親臨弘文館不由得有些吃驚,慌忙恭迎。 “陛下,如此深夜怎么還未安寢,卻來了弘文館?”房玄齡問道。 “朕心中多事,睡不著,就隨便出來走走?!崩钍烂褫p松的說道,“玄齡,陪朕聊聊吧!” “是……” 君臣二人來到房玄齡平日料理公務的官署中坐下,李世民四下看了一眼,說道:“玄齡你年歲已高。以后這種夜勤的班值,就交給年輕的下屬去做吧!” “無妨,微臣都習慣了?!狈啃g微笑答道。 “嗯……”李世民似有千般話語想說,一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近日可有關(guān)西的消息?” “回陛下,至從北庭可汗欲谷設歸唐之后,西域那邊暫時沒有什么重大消息。蘭州與邏些也沒有大事發(fā)生,一切平和?!狈啃g答道,“倒是遼東那邊,高句麗似乎有所異動,又想聯(lián)合百濟對新羅用兵了。剛剛回到幽州大都督府復職上任的江夏王,發(fā)來了奏章,請示朝廷是否需要做出應對?” “高麗人又不老實了?”李世民有點惱火的冷哼了一聲,“他們是看到大唐近年來四方用兵戰(zhàn)線拉長肯定無暇東顧了,他就好趁機吞并新羅一統(tǒng)半島。其實,朕早有幾年前就想過御駕親征掃平高麗,為子孫后代了除后患。但總有這樣或那樣的事情,給耽擱了?,F(xiàn)在,李勣已經(jīng)消滅薛延陀掃平了北方大漠,秦慕白征服吐蕃踏平了西域,正好騰出手來,收拾高句麗!” “陛下……”房玄齡欲言又止,面露難色。 李世民笑了一笑,說道:“朕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放心,三年之內(nèi),朕不會再讓大唐再有戰(zhàn)事了。北伐、平蕃與西征,已經(jīng)讓國庫為之一空,百姓為之疾苦?,F(xiàn)在再不偃武修文,大唐的家底就要被掏空了,天下也要生出亂子。倘若如此,縱有萬里疆土,也是虛弱不堪?!?/br> “陛下英明!”房玄齡吁了一口氣,說道,“當年漢武北逐匈奴西通西域,大漢王朝軍威隆隆。但因為常年窮兵竇武,使得國力空虛百姓苦不堪言,后來也是招致了大禍的啊……” 李世民眼睛一亮,微笑道:“玄齡,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朕說?” “回陛下,沒有……” “呵呵!”李世民笑了,“你剛才所說的‘招致大禍’,難道不是指漢武晚年的‘巫蠱之禍’嗎?” 房玄齡臉色微變,急忙拱手稱罪,“微臣并非此意!” 李世民擺了擺手,隨和的笑道:“漢武末年的巫蠱之禍,導致皇后、太子與無數(shù)大臣身死受難。你鑒古諷今,并沒有錯。東宮乃是國之未來與根基,東宮不固,人心不穩(wěn),這會導致國之大禍。朕知道,現(xiàn)在也是時候給大唐挑選一位太子了?!?/br> 房玄齡沒敢搭言。 “魏王近日在做什么?也不見他來上朝了?!崩钍烂裢蝗粏柕?。 “微臣不知。近日,微臣也沒在弘文館見著魏王。”房玄齡如實答道,“可能……是生病了吧?否則,魏王不會不來上朝的。” 李世民淡然的笑了一笑,“他生的,是東宮之病吧!” 房玄齡苦笑,“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讓許多的人,都患上了這東宮之???” 李世民也苦笑起來,“朕也何嘗不是得了這個病呢?這個怪病,已經(jīng)困擾我大唐朝廷好幾年了,一直治不好?!?/br> “陛下,請恕微臣斗膽直言。生了病,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治與不治,則是另外一回事。無論如何,治了總有希望,不治的話……”房玄齡一語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