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將后者演變成了事情。

    他是一個悲劇，也許從他出身時起，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樣的命運(yùn)。正如程懷弼所說，從前的李承乾，也曾是十分優(yōu)秀并出色的。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壓力與日俱增，更伴隨著老四魏王的倔起，他終于承受不住重重的壓力，開始劍走偏鋒的偏激與頹廢，破罐子破摔，走向了這個極端。

    李元昌，只是他走向滅亡的一個“助力”，一記臨門之腳，并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這些事情，許多人清楚。但是李承乾，未必想得清楚。

    所以今日朝堂之上，只是半大小子的李治因為李承乾而流淚；長孫無忌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李道宗的喝斥之中，也帶有一半憐憫與同情。

    還有那個一直躲在病房之中的李世民，他都不想出面，親眼看到這樣的局面。他何嘗，不是心如刀割？

    ……

    秦慕白策刀揚(yáng)刀，直奔東宮重明門。

    重明門大門居然洞開，從內(nèi)沖出一彪兵馬。

    領(lǐng)頭的一員將領(lǐng)，秦慕白認(rèn)得。左屯衛(wèi)中郎將李安儼，曾經(jīng)也在百騎之中短暫就職，后來不堪任用被調(diào)離出去，在左屯衛(wèi)落腳。這件事情，是秦慕白親手經(jīng)辦的。不難想像，當(dāng)時李安儼就恨上了秦慕白。今時今日，他以左屯衛(wèi)中郎將的身份附逆李元昌謀叛，頭一個照面的就是昔日仇人秦慕白，分外眼紅。

    “殺！——”李安儼是一員實打?qū)嵉纳硤鲋畬?，若非如此也不會調(diào)入百騎。他也不招呼，嘶吼一聲挺槍就朝秦慕白迎面刺來。

    秦慕白雙眼一瞇，久不活動的身手依舊矯健凌厲，迎面一刀切檔開李安儼的刺槍，交馬而過時一腳踏出正中他的腰肋。

    如此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高下立判！

    李安儼中了一腳，在疾奔的馬上坐立不穩(wěn)栽倒下來，后續(xù)跟進(jìn)的百騎騎兵順手一槍，將他穿喉而過。那一槍槍不沾血迅速拔出，李安儼一雙眼睛瞪到銅鈴大小，眼睜睜看著無數(shù)馬蹄從他身上踩踏而過，眼泡轟然炸裂，身體瞬間血rou模糊。

    主將一合之間被斃，東宮叛軍頓時魂飛魄散。原本，他們就不是什么精銳之師。這些兵馬平日里頂多只算是太子行駕的儀仗隊，沒幾個人真正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見過血。面對兵中之王的百騎部隊，無異于是一群羊羔面對下山餓虎。

    秦慕白率領(lǐng)百騎，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

    轉(zhuǎn)眼間，重明門被破，沿途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地上已經(jīng)添了百余具尸首，竟無一具是百騎的。

    東宮叛軍，魂飛魄散再也無心戀戰(zhàn)，四下逃竄作鳥獸散了。

    秦慕白率軍殺入東宮直到東宮正殿明德殿前，再也沒遇到什么強(qiáng)烈的抵抗。他留下了數(shù)十人搜尋宮中抓捕附逆黨徒，再親率余下人馬，往東宮與太極宮交界相通的通訓(xùn)門殺去。

    這里的兵馬，不少。

    方才，李安儼大約率領(lǐng)了七八百兵馬殺出明重門，意欲攻打長樂門，與通訓(xùn)門這邊遙相響應(yīng)。不料，卻當(dāng)頭撞上了秦慕白這個大煞星，瞬間被殺了個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一路響應(yīng)與接應(yīng)的兵馬被擊潰，通訓(xùn)門這里的東宮叛軍，便背腹受敵成了甕中之鱉。

    通訓(xùn)門叛軍主將，正是漢王李元昌。

    他不過是個紈绔皇子，別說是上陣殺敵，就是刀頭濺血的事情都沒親自干過。眼下看到攻打明訓(xùn)門的東宮六率兵馬，在奮力守城的皇城御林軍攻擊之下死傷甚眾，李元昌心驚rou跳。

    忽而又聽到身后傳來喊殺聲，一彪鐵騎如同鋼鐵洪流奔騰沖殺而來，李元昌嚇得差點(diǎn)從馬上栽倒在地，大聲驚呼道：“誰、那是誰的兵馬！”

    “王爺，那是百騎??！百騎！”

    “什么，百騎？！”李元昌頓時目眥近裂！

    百騎的威武與強(qiáng)大讓人恐懼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也正是因為……既然皇帝的親勛近衛(wèi)百騎都來參戰(zhàn)了，那就表明，這是皇帝在鎮(zhèn)壓這場叛亂??！

    “完了、完了……李世民這個jian險小人，定然使詐！”李元昌一臉?biāo)诇喩戆l(fā)抖，眼睛也直了。

    “王、王爺！是秦慕白，秦慕白率領(lǐng)的百騎！”身邊的東宮六率將佐驚惶的叫道。

    “管他是誰，給我殺、殺！沖上去，殺了他！”李元昌已經(jīng)快要絕望崩潰了，惡從膽邊生，反而沒了懼怕，居然拔出了刀來發(fā)瘋似的亂舞，讓身邊的將校反沖回去，對抗秦慕白與百騎。

    東宮眾將校仗著人多，一咬牙，也當(dāng)真吼叫著沖殺了過來。

    秦慕白沉喝一聲：“擒賊擒王！”

    手起刀落，迎面一顆人口沖天飛起，馬聲長嘶，血噴如柱！

    “交給老娘！”一聲嬌斥，半空中一躲異霞飛閃，蘇憐清如同妖魅鬼影從坐騎上飛身而起，踏著百騎與叛軍的坐騎與衣甲，竟向李元昌奔去。

    “妖婦！果然是你！”李元昌又氣又急的大叫，手中的橫刀一頓亂飛。

    “賊廝，還不受縛！”蘇憐清輕如無物凌空一記翻身躍起，信手一揚(yáng)，若大一團(tuán)迷香粉迎面灑在了李元昌臉上。

    李元昌頓時變得像是個唱戲的敷面花旦一臉迷藥，不作半分掙扎翻身下馬掉到地上。

    這時，李元昌身邊團(tuán)團(tuán)簇立的叛軍才反應(yīng)過來，一擁而上哄搶李元昌要?dú)⑻K憐清。

    蘇憐清大叫一聲：“哎喲不好，老娘要完！”

    撒腿就跑，四處亂跳！

    秦慕白在陣中廝殺，遠(yuǎn)遠(yuǎn)看到蘇憐清被一群兵漢瘋狂的追殺，又好氣又好笑，大喝一聲沖殺上前，在對方敵軍叢中殺出一條血路，大吼道：“澹臺姐妹，救她！”

    “是！”姐妹二人聽了令，從馬上拔身而起。兩柄劍使得遍體寒光，又加上胞胎連心配合默契，很快在亂軍叢中殺了一條路來，將蘇憐清救出重圍。

    李元昌被撒了一臉的迷藥，左右將校將他的臉拍腫了也叫不醒人來，紛紛叫苦。

    這時，通訓(xùn)門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彪兵馬兇悍的殺出，為首大將便是另一名百騎副使，尉遲寶云。他騎一匹大黑馬，使著和父親一樣的鐵鞭，高大雄壯的身軀異常醒目。一騎率先殺入敵群之中，如虎入羊群。

    緊隨他之后的，是一隊百騎與近千名金吾衛(wèi)御林軍。

    前后夾攻氣勢盡喪，李元昌敗軍兵敗如山倒，戰(zhàn)斗再無懸念可言。

    一個時辰之后，震動長安的喊殺聲歸于寧靜。

    東宮之內(nèi)飄散起nongnong的血腥味，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尸首。許多東宮屬官與宮女宦官等人，都被圈在一起由百騎看管，個個噤若寒蟬，間或有人驚惶的哭泣。

    秦慕白騎著馬，緩緩的在百騎將士與俘虜尸體之間走過。澹臺姐妹一起走過來齊齊的拱劍一拜道：“將軍，我們姐妹將李元昌擒住了。他昏迷不醒，但遍體上下沒有一絲傷痕。我等姐妹雖痛恨這賊廝，但未得將軍將令，未動他一根毫毛?！?/br>
    “很不錯，辛苦了?！鼻啬桨渍Ａ苏Ｑ劬λ南驴匆谎?，問道：“蘇憐清呢？”

    姐妹倆忍俊不禁的一笑，低聲道：“蘇大姐廝殺一陣直喊熱，躲到明德殿屋頂上納涼去了?！?/br>
    “豈有此理?！鼻啬桨妆粴鈽妨耍喼笨扌Σ坏?，低聲喝道，“叫她下來，否則殺頭！”

    姐妹倆急忙走了。尉遲寶云拍馬過來拱手一拜，說道：“秦將軍，一切完畢了，末將正派人清點(diǎn)戰(zhàn)場。賊酋李元昌被生擒，聽由秦將軍發(fā)落?！?/br>
    “好。這里的事情，就有勞尉遲兄弟料理了。李元昌，交給本將帶回去。”秦慕白說道。

    尉遲寶云抱了一拳，揚(yáng)手，小卒牽了一匹馬過來，昏迷的李元昌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像條麻袋似的壓在馬鞍上。

    秦慕白瞟了他一眼，叫上了幾名心腹的百騎陪他一起押著李元昌，從通訓(xùn)門進(jìn)了太極宮。這時，蘇憐清等三女也跟了上來。一行人避開了眾多的兵甲耳目，轉(zhuǎn)進(jìn)了一條僻靜的宮殿巷子里。

    “蘇憐清，怎么將他弄醒？”秦慕白問道。

    蘇憐清笑道：“這簡單，用一大桶水來淋他，并灌他喝下許多水，不出一個時辰就能醒?！?/br>
    “有沒有快一點(diǎn)的？”

    “給他喝尿?！碧K憐清雙手交叉往胸前一抱，笑得邪惡。

    眾皆噗哧一笑，秦慕白卻沒有笑，反而板著臉說道：“以后只說好辦法，浪費(fèi)時間的爛辦法就用提了——你們幾個，還等什么？”

    那幾個百騎將士哭笑不得撇著臉，嘟嚷道：“將軍，剛剛廝殺了一陣，汗倒是有，尿，真的沒?！?/br>
    “沒有也得有，少說廢話?！鼻啬桨缀鹊?，“拖到靜處，將他弄醒。不然，就一點(diǎn)也不好玩了。”

    “是……”小卒們只得應(yīng)了諾，將李元昌抬起搬到靜處，竊竊私語爭論起來。

    “你弄吧，你不是最近上火么？”

    “呸！你的還是童子尿呢！你上！”

    “我沒有??！”

    “將軍不是說了，沒有也得有！你既不用女人也撒不出尿，要那東西何用？這點(diǎn)小事也辦不成，閹了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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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2章 真小人，偽君子

    李元昌趴在數(shù)丈高的皇城青磚墻墻角，惡心惡膽的狂吐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蘇憐清和澹臺姐妹捂著鼻子還直擺手：“sao！sao死了！一劍抹了他吧，這叫人怎么受得了？”

    秦慕白騎在馬上，笑道：“濃縮童子尿，藥效還真是猛烈?！?/br>
    那幾個百騎侍衛(wèi)則是猥瑣的哈哈大笑，那個撒了尿的年輕士兵走上前，對著李元昌的屁股狠狠一腳踢下去，罵道：“吐什么吐！小爺?shù)哪蚩伤泷尜F了！避邪袪鬼百試百靈！——哦，興許你就是邪鬼歪神，吃了小爺?shù)哪虿庞羞@反應(yīng)！”

    李元昌正吐得腸胃都抽筋了在狂喘粗氣，聽這小卒子的話后又禁不住狂吐起來。稍作歇停后他咬牙切齒的低著頭，又不敢發(fā)作，只得恨恨的低聲罵道：“有本事你自己喝一口試試？”

    “喲，還犟嘴！”小卒總算逮到一個由頭，將李元昌摁倒在地拳打腳踢如暴風(fēng)雨一般的招呼了下來。旁邊的幾個兄弟見他打得過癮也一時手癢，同時參與了進(jìn)來。

    秦慕白坐在馬上雙手叉在胸前，靜靜的看好戲。

    不能殺他，不代表不能狠狠揍他。只要還留有一口氣交差就行。李元昌這畜牲，若是不狠狠修理他一把，怎解胸口惡氣？

    “閃開！你們閃開！”澹臺姐妹早就按捺不住了，見秦慕白沒有阻止屬下毆打李元昌，上前就將那幾名小卒撇開。

    李元昌被打得渾身抽搐嘴鼻流血，骨頭也不知斷了多少根，就剩半條命了。

    也許是知道難逃一死，李元昌索性一硬到底。

    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他側(cè)目過來看到澹臺姐妹，頓時目如噴火的咬牙切齒大罵：“賤人！早知道我就該把你們綁起來，讓一百條公?；罨罡伤纜你們！”

    “畜牲，討死！”

    澹臺姐妹忍他很久，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聽到這話姐妹二人同時各飛起一腳，不約而同的踢向啊李元昌的下身。

    “嘭！”

    如同足球比賽中的凌空怒射！

    李元昌下體中招居然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了城墻之上然后摔落在地，當(dāng)場昏死。

    “哎呀，又把人搞暈了，你們真是！”秦慕白觸目驚心的聳了聳眉毛，嘖嘖的搖頭道，“我才是主角，我還沒動他一根毫毛，你們就全收拾了，像話嘛？”

    “將軍別急，看小人的手段，定叫他瞬間蘇醒。”

    一名小卒走上前，腳尖一挑將躺在地上的李元昌翻轉(zhuǎn)過去，從靴子里拿出一把百騎專用配備的鯊皮套匕首，邪惡的一笑挑斷了李元昌的褲帶，對著他的白花花的rou屁股一刀扎了下去。

    “?。。。　?/br>
    殺豬似的嚎叫，李元昌又醒了。

    眾人無不解恨的大笑。

    秦慕白跳下馬來，走到直翻白眼抽搐翻滾的李元昌身邊，一腳踏在他胸膛上將他死死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