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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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那只好得罪嘍!”那幾句女子互遞了一個眼睛,突然沖上前來,對著火云馬的馬尾巴猛抓了幾把?;鹪岂R疼得怒嘶幾聲,若非是秦慕白制約著它,以它火烈的性子肯定要揚蹄子踢人了。 “哇!我搶到了、搶到了!” “我也有喂!” 秦慕白的嘴角直抽搐,趁她們發(fā)花癡的這會兒功夫,一揚鞭,逃一般的疾馳而去。 “哈哈,秦將軍的毛哦!——你們沒有吧!” 秦慕白遠(yuǎn)遠(yuǎn)的聽到,心中一堵差點從馬上撞跌下來。 第240章 尋寶 來到刺史府里,秦慕白看到后院的軍屯里一片喧嘩,似在忙碌,許多車子正在裝點,人馬在集結(jié)。殷揚披著將鎧,正站在點將臺上訓(xùn)話,數(shù)百名軍卒列隊站好,仔細(xì)的聆聽。 聽到他的一些言語,秦慕白方才明白,原來他們這時準(zhǔn)備押解犯人啟程前往長安了。 “這么說,我還得抓緊時間了。”想了一想,秦慕白找到了李恪。 李恪正在書房里忙得不亦樂乎,看到秦慕白進(jìn)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甕聲道:“你又來啦!” “是?。 鼻啬桨仔ξ淖呱锨?,說道,“這么忙啊,那我不打擾了?!?/br> “不許走!”李恪惱火的哼道,“不是答應(yīng)給我?guī)兔Φ膯幔棵魈齑笄逶缫髶P和權(quán)萬紀(jì)就要去京城了,薛仁貴還要被你帶走。刺史府里剛剛裁撤了一批官員,我府里人手不足,沒說得,你非得幫我?guī)滋觳豢伞!?/br> “你這是以權(quán)謀私啊,吳王殿下?!鼻啬桨仔Φ?。 “這話從何說起?”李恪不解的道。 “你讓我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來給你做事。不是以權(quán)謀私是什么?要不你也給我開一份薪餉吧,就當(dāng)是雇傭我了?!鼻啬桨缀呛侵毙?。 “嗤,真是受不了你?!崩钽o奈的搖頭笑,說道,“說正經(jīng)的。刺史府的法曹剛被罷了職,新任的官員還要等權(quán)萬紀(jì)他們?nèi)チ司┏墙唤恿巳朔?,朝廷審核案情完畢后吏部才會重新委派。在此之前,你就幫我的忙暫時兼領(lǐng)法曹吧?我看你熟知律法,又精通推算理案,沒人比你更合適了。我可不想我的治下,冤獄成堆。” “行,沒問題?!鼻啬桨姿实拇饝?yīng)了下來,“只要有時間,我就來幫你的忙?!?/br> “這才夠義氣嘛!”李恪欣然的搓了搓手,反身到書架里抽出一樣?xùn)|西來遞給秦慕白,說道,“拿去吧,特意給你準(zhǔn)備的?!?/br> “什么東西?”秦慕白接了過來,挺輕巧的一個小木盒子,做得挺漂亮。 “打開看不就知道了?”李恪神秘的笑道。 秦慕白便打了開來,只見里面躺著一把碩大的鑰匙,幾張紙箋。鑰匙除了比較大倒也沒什么特別,攤開那紙箋看了一眼,原來是荊州刺史府曹司開具的公庫物簽,有湖揚白米二十七萬余石,粟米六萬余石,官鹽七千八百余石,另有大小船支四十六艘。上面蓋有荊州刺史府諸司曹衙的官印,也有李恪的印信為證。 “這什么意思???”秦慕白納悶不解的道。 “給你做生意的本錢?。 崩钽⌒Φ?,“日前,鄭安順將水鬼那邊剿獲的物資都清點了一回,朝廷要的那一部份已經(jīng)裝卸起來運往了長安。剩下的這部分,暫時存放在荊州請荊州府衙代為保管。憑此單據(jù),就可前去提取。 “全歸我啦?”秦慕白故作驚喜的道。 “貪心不足!”李恪沒好氣的笑罵道,“這好歹得要分我一半吧?” “哈哈!”秦慕白大笑,“我倒是忘了,這里面還有你一半。行,交給我吧。等媚娘到了襄州,我們就開始張羅這些事情?!?/br> “這次發(fā)財了?!崩钽∽讼聛?,眉開眼笑神清氣爽的道,“我雖是從沒缺過錢,但也從來沒有發(fā)過這樣的大財。慕白,你可真是一員福將?。 ?/br> “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秦慕白笑了笑,說道,“其實,我還有一項意外的富貴沒告訴你?!?/br> “又有好事?快說!”李恪欣喜的道。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等我弄到手了,再來和你分賬。”秦慕白笑得神秘,說道,“不過,也許不是錢財這些東西,是別的?!?/br> “是什么?”李恪更加迷惑不解,也更加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秦慕白攤了攤手,說道,“據(jù)我不完全猜測,可能是某個寶藏。但是現(xiàn)在我還差些頭緒,沒有找到準(zhǔn)確的地點?!?/br> “那還等什么,快去找??!”李恪拍著桌子道,“我知道你的鼻子一向很靈,肯定能找到的?!?/br> 秦慕白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說道:“要想找到這處寶藏,還得著落在一名死囚的身上?!?/br> 李恪眼睛一閃,“趙沖?” “聰明!” “難道水鬼還另外藏了錢財寶藏?”李恪輪了幾下眼睛,竊笑幾聲,說道,“沒說的,咱倆分了! “哈哈,你怎么比我還壞?我還準(zhǔn)備上奏朝廷,請圣上裁奪的呢!”秦慕白大笑。 “算了吧,你!”李恪沒好氣的冷笑,“你心里還不是想得跟我一樣?別等了,去監(jiān)牢里找趙沖吧,明天一早他就要被押走了。我開個手令給你,如有必要,可以將人提出來?!?/br> “行?!鼻啬桨c頭微笑,心忖,李恪對我的信任,恐怕已然超越了對任何人了。 李恪揮毫而就寫了個手令蓋上了私印,交給秦慕白,笑道:“襄州真是一個風(fēng)水寶地。我們這一來,就連著發(fā)大財?!?/br> “年初的時候我算過命的,東南方主旺財喜,哈哈!”秦慕白接過手令,大笑而走。 李恪呵呵的笑,看著秦慕白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家伙,有點意思,夠義氣!” 到了監(jiān)牢中,秦慕白進(jìn)了趙沖的牢房。 趙沖依舊坐在枯草堆上,仿佛從來就沒的挪過地方??吹角啬桨走M(jìn)來,他好奇的道:“難道你這么快就破解了秘密?” “只是找到了一些頭緒。”秦慕白拿出自己拓寫好的完整圖紙,給趙沖看,說道,“你看看,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趙沖驚訝的接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圖紙,然后就將“西山鳳,玉井龍,朝夕望,淚三行”讀了數(shù)遍,頓時驚愕萬分! ——“你是如何做到的?!” “五張圖紙,用透明的白紙拓寫后重疊起來,就相互重合,形成了這樣一張完整的地圖與詩句。”秦慕白說道,“因是先人留下的遺物,你心存敬畏之心,因此肯定沒有想過將它拓寫重排。是么?” “是……”趙沖深吸了一口氣,仍是難以置信、驚訝的看著秦慕白,連連搖頭,“你太厲害了!短短不過兩日時間,你就把困擾了我父子二人二十多年的秘密解開了!” “還沒有完全解開吧?”秦慕白擰了一下眉頭,說道,“難道你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這地圖與詩句的意思?” 趙沖再度細(xì)看了幾眼,搖搖頭,說道:“算不上完全明白。只不過我清楚,這地圖,就是西河槽所有河道的分布圖,只是可惜,圖中并沒有標(biāo)注寶藏埋在何處。詩句的藏頭字連起來,就是‘西河漕內(nèi)’,這也可以解釋。但是僅僅只有這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就算沒有這張圖,我也隱約猜到了,寶藏就在西河槽中。沒有人比我對那里更熟悉。這些年來我反復(fù)的尋找,幾乎挖地三尺,可是什么也沒有找到?!?/br> “那西山鳳,玉井龍,這些名字沒有特別的含義嗎?”秦慕白問道,“我想,這詩句肯定不只是藏頭那么簡單。比如說,方圓數(shù)十里的西河內(nèi),有沒有這樣類似的地名?” 趙沖思索了半晌,迷惑的搖頭:“沒有。西河槽內(nèi)根本就沒有地名這一說。因為只有港杈與蘆葦?shù)兀覀優(yōu)榱朔奖?,?xí)慣上都只把東西向的河道稱為港,南北向的稱為灣。比如東一港,就是由東向西的第一條河道?!?/br> “等等,你說什么?!”秦慕白突然心中一亮,“你再說一遍?” “怎么了?”趙沖一愣,于是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港,灣,西山鳳,玉井龍……”秦慕白仔細(xì)的咀嚼這些字眼的意思,還蹲了下來,用枯草排劃。 “你想到了什么?”趙沖迷惑的問道。 秦慕白沒有答話,而是仔細(xì)的尋思。趙沖也就沒再出聲打擾,由得他思考。 過了許久,秦慕白微然一笑,問道:“趙沖,你祖父是不是熟讀易經(jīng),精研風(fēng)水陰陽?” “你怎么知道?”趙沖驚訝的道。 “猜的?!鼻啬桨仔Φ酶幼孕帕?,說道,“西山鳳,玉井龍,這短短的六個字中,深蘊有山水陰陽之說。鳳者,陰也;龍者,陽也;水北山南是為陽,山南水北謂之陰;井龍即是潛龍,初九潛龍勿用,陽在下。所謂的朝夕望,淚三行,完全可以理解成‘朝西而望,往內(nèi)數(shù)三行’,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三道南北灣,這也是在暗指地點。” “等、等等!”趙沖頭都大了,急忙擺著手,說道,“你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你就說吧,寶藏在哪個港杈河道之中?” “現(xiàn)在我也不能完全確定?!鼻啬桨讚u了搖頭,看著地圖,說道,“就算是按陰陽縱橫之說來排列,這數(shù)十道港灣之中符合這些條件的地點,也至少有六七處。難不成一個個挖過去?” “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一個個挖過去也絕對值得啊,如果是我,肯定會挖的!”趙沖激動的道,“你太神奇了!也夸得是你這么聰明又博學(xué)的人,才有可能猜出這些端倪。” “哪里,我這純粹是胡亂猜測?!鼻啬桨仔α艘恍?,心道:要不是李靖傳我的兵法之中,有許多關(guān)于陰陽五行與地理水文的應(yīng)用,逼迫得我不得不學(xué)習(xí)了許多這方面的知識才能讀懂兵書,我又怎么可能通曉這些東西呢? “你快說說,是哪些處地方?”趙沖激動的說道,遲疑片刻,他又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解開謎團達(dá)成多年的夙愿。關(guān)于寶藏之事,我臨死也絕不向外人透露一句。這一點,我以祖先的名義起誓!” “我相信你。”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拿著圖紙,將自己推算排布的地點,一一指給趙沖看。 “不,這一處不可能!”趙沖果斷的道,“我曾在這里結(jié)廬而居,以前這里也曾是我們的一處落腳之地。從地形上看,絕沒有埋藏了寶藏的可能。” “那這里呢?” “這里可能性也不大。”趙沖說道,“這里就連我們也很少進(jìn)去。一來河道極淺汙泥極深,船支都無法通渡,里面只是一片沼澤與蘆葦,都沒有成形的陸地?!?/br> 秦慕白皺了皺眉頭,說道:“先等等,待我再揣摩一下?!?/br> “嗯!” 思慮了許久,秦慕白問道:“西河槽中,可有多生梧桐樹的洲陸?” “梧桐?你是說……鳳棲梧桐?”趙沖驚喜的道,“還真有!西十三港附近有個大土丘,方圓數(shù)百丈,上面就有數(shù)十顆梧桐樹!” “真的?”秦慕白眼睛一亮,驚喜的拿起地圖,按山水陰陽仔細(xì)一鋪排,果斷的指向一處地方:“就是這里了!” 趙沖煞是驚喜了一下,看一眼秦慕白指的地方,卻又失望的大搖其頭:“不,不可能!這里是一座小石子坡,坡上除了荒草與水鳥,最多的就是毒蛇。連我們到了那里都只繞道而行,因為那里隱隱透出一股子煞氣,只要有人登岸,就必然被蛇咬,非死即殘,很是邪門兒!而且那處小石坡光禿禿很是平坦,讓人一覽無余,有的只是砂礫卵石,誰會將財寶埋在那里,豈不是一眼就被人發(fā)現(xiàn)?” “哈哈,你越是這認(rèn)為,那么,寶藏埋在這里的可能性就越大!”秦慕白驚喜的一拍手,說道,“往往,越是看似危險與容易暴露的地方,其實越安全。因為連你都沒有去懷疑,更何談別人?再者你想想,這島上又是水鳥又是毒蛇的,豈非是暗喻了山鳳與井龍?這或許是巧合,但是,這一處地點的可能性,實在是最大的!” 趙沖激動又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那你快去找!最好是明早以前能有消息,馬上回來告訴我。也讓我安心去上斷頭臺!” 秦慕白微然笑了一笑:“如果沒有你引路,我恐怕進(jìn)了這河道都出不來了。所以,還是你同我一起去吧!” “你說什么?!”趙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將手上的鐐銬搖得嘩嘩作響,“我可是死囚!” “我知道,但是沒關(guān)系?!鼻啬桨谉o所謂的笑了笑,“在秋后處斬之前,只要你的人頭還長在脖子上,那你就還不是死人。既然不是死人,就能干些有用的事情,不是嗎?——我先去準(zhǔn)備一下,等下來叫你,你跟我一起去尋寶吧!” “好!” 趙沖驚喜萬分! 當(dāng)即,秦慕白離開了監(jiān)牢,回了刺史府約見李恪,讓他幫忙抽調(diào)了十余名信得過的心腹精壯士卒一同前去。又馬上去著手準(zhǔn)備火種、鍬鏟、避蛇驅(qū)蟲的藥物。正值端午臨近,古法秘制的雄黃酒帶了不少,另有許多良藥備用。另備有一艘大船,拖拽了兩條小梭子船。 這些東西刺史府里都是現(xiàn)成的,倒也迅速。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秦慕白叫人去監(jiān)牢中將趙沖提了出來。李恪好奇,也跟了來。于是一行人帶上物資坐上了馬車,到了碼頭登上官船,往西河槽而去。 大船行駛途中,李恪與秦慕白站在船舷邊,相互說笑。 李恪道:“慕白,萬一什么也沒有找到,怎么辦?” “就當(dāng)是玩樂一場嘍,反正也沒什么損失?!鼻啬桨仔呛堑牡?。 “也是。”李恪也無所謂的笑了一笑,“近日甚是忙碌,就當(dāng)是出來散心好了。其實,我一向喜歡獵奇冒險。只是拘于身份很少有機會干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我真是挺羨慕你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拘無束逍遙自在?!?/br> “其實你也可以活得很瀟灑。”秦慕白笑道,“無欲則剛,無求而悅。想太多,傷腦筋?!?/br> “呼……”李恪長吁了一口氣,面露一絲無奈,道,“我也不想的。但身不由己。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了,我這一生不可能平靜和安逸。這就是我的宿命?!?/br> “宿命……又是宿命?!鼻啬桨纵p挑一下嘴角輕然一笑,二人都不再言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奔流的漢江之水,各自陷入了深思。 不久后,西河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