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速成攻略[娛樂圈]、[綜英美]吸血鬼不想傳宗接代、臨南/不可能喜歡你、穿進校園文后霸總人設崩了、我的哥哥是超級英雄[綜]、冰山總裁黑道妻、打臉不決,量子力學[穿書]、藍色的修羅、七星煞命、誰都不能碰我的季老師
李恪萬萬沒有料到,小小的一個襄州,居然韋杜兩家的子侄在此為官!若非是自己這個皇子親臨,換作是一般的官員,這韋囂塵與杜成元還當真未必會將他放在眼里! …… 此刻,囚牢之中。 秦慕白讓牢子將陳妍請到了最里間的那間牢房、也就是牢子們威脅說,要將他與李恪關進去的鐵牢密室之中。 面對著面,秦慕白一時幾乎認不出陳妍。 往日那個英姿颯爽的女俠,現(xiàn)如今披頭散發(fā)一身腥臭,面容蒼白如紙,手鐐腳銬叮咬的作響,如此刺耳。 “為何如此看著我?”陳妍的嘴角輕輕挑動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你這不是故友重逢該有的表情。” “你先坐?!鼻啬桨子謱﹂T口道,“黑子,讓那牢子來解開手鐐腳銬?!?/br> “不用了?!标愬溃胺讲拍抢巫泳蜏蕚浣o我解的,我拒絕了?!?/br> “為什么?”秦慕白異訝的道。 “因為我殺了人,是死囚?!标愬琅f說得淡然,“殺人者當死,你既是為官之人,越不可濫用官權壞了王法森嚴。” 秦慕白一時無言以對,眉頭重擰起來。 “能再見到你,我就挺開心了?!标愬⑷恍α艘恍?,抬動雙手讓手鐐發(fā)出叮咬的聲響,說道,“只可惜,我已是階下之囚,無法與你舉杯痛飲。” “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慕白問道。 陳妍微自笑了一笑,說道:“有必要嗎?我一口氣連殺了十七人,的確是不爭的事實,其罪當誅。縱然是皇帝,也法特赦于我。我知道你有心救我,但你能掩悠悠之口嗎,到頭來還不是惹火燒身?我罪當死,不想連累你?!?/br> “那就當是朋友閑聊好了,你總該能告訴我,你為何要殺死那十七人?”秦慕白問道。 陳妍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既然你如此想聽,那好吧……” 原來,陳妍在絳州呆了一段時間后,便準備乘船回返江南老家料理一些事情。那一日夜晚,正是途經襄州八鬼渡附近。江面之上突然傳來慘叫與廝殺之聲,前方不遠處一條船起了大火。 陳妍本是行走江湖的俠義之人,當下毫不猶豫的跳船游了過去,準備救人。原來那條船上正有人廝斗,而且已是接近尾聲。十七名黑衣刺客已經將滿船的人殺了個干凈也搜光了船上的財寶貨物,正準備逃走。陳妍的出現(xiàn)讓對方很是驚異,當即就動手殺人滅口。 當時她就急著救人,根本沒有想過要逃走,于是與對方力戰(zhàn)。激戰(zhàn)下來,對方十七人全數(shù)斃命在她的劍下。此時船上的火越來越大,陳妍在船中苦苦搜尋了一番,卻是一個活口也沒有發(fā)現(xiàn)。到這時她才知道,這原來是一條走運私鹽的鹽梟之船——也就是說,她無意中介入了鹽梟之間的爭斗! 正當這時,幾條官船開攏了過來,將陳妍堵了個嚴實。 此前陳妍所乘的船已經逃之夭夭遠在十里水路開外,現(xiàn)場大火熊熊且有數(shù)十具尸體,已無一人目擊可為她辯解。她對官府之人本來就沒有多大好感,此時更是深知有口難辯,于是果斷的跳水準備逃遁。且料官軍準備充分,用深水弩矛將她從水中鉤撓起來,一張大網便將她網住捉起來了。 后來她未經審訊便被投進了死囚大獄單獨關押,至始至終,連個敢靠近她的牢子也沒有,更沒半個人敢與她搭話。因此,陳妍至今,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殺的是一批什么樣的人。 …… 陳妍說的時候,秦慕白就在打量她,看到她身上鐵鉤撓爪與刺矛刀劍留下的瘡疤,諸如肩頭、琵琶骨等處,還有一些傷痕已在潰濫,幾乎與衣服粘糊在了一起,無法脫離。 …… 陳妍說完了,微然一笑道:“故事就是這樣了。我知道我殺的不是好人,但無論好人壞人,終究是殺了,那我就該死,不是么?” “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秦慕白擰了一下眉頭道,“你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了,肯定不是第一次殺人。” “不錯。”陳妍站起身來緩走了兩步,轉過背去喃喃道,“絳州一案后,我曾立誓不再以身試法,也準備退隱江湖回時故里,做一個平民女子的。因為從那時候起我明白了,這世間還有著情、理、法,的確不必用殺伐和刀劍解決一切的問題。也是你和王爺讓我明白了,官府的人未必就都是昏阓貪庸之輩……” “那你也沒必要當個替死鬼。”秦慕白說道。 陳妍微然一怔,轉身過來迷惑的道:“你此話何意?” “你不過是殺了一批該殺之人罷了,有何罪?”秦慕白輕挑了一下嘴角,輕聲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殺的應該是西河漕的水鬼。這批人,目無王法劫掠江面,連官糧官鹽都敢下手,他們才是真正的死囚重犯!” “那又如何?”陳妍有些失望的笑了一笑,“我只是一介平民,沒有處決他們的權力,不是嗎?” “我說你有,那你就有?!鼻啬桨咨衩氐囊恍?,“我就不能說,你是我秦某人先行派來的密使,專為查探西河槽水鬼一案的么?” “這……”陳妍眼睛一亮,仍是搖頭,“如此不妥吧?你都還沒有上任到襄州府,如何會派密使前來打探西河漕水鬼一事?這豈非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呵!從邏輯上說,的確是不合理?!鼻啬桨仔Φ?,“但是,這官場上的許多事情,往往不合理的也是合理。因為我的官比他們大,我說什么,那就是什么。再者,西河槽水鬼臭惡昭張人人得而誅之,就算是旁人明白我是故意找了個借口在替你開脫,他們也沒有廢話可講。如此,不管是從情義、理法上,都站得住腳?!?/br> “……”陳妍沉默半晌無語。 “陳妍,我必須救你出去?!鼻啬桨讛蒯斀罔F的說道。 “希望,我不要給你添麻煩……”陳妍輕擰著眉頭,凝視著秦慕白的眼睛,鄭重的說道。 “放心?!鼻啬桨纵p松又自信的微笑,“如果這點小事我也擺不平,那就真是白混了——跟我走吧,就現(xiàn)在!” 第207章 蛛絲馬跡 秦慕白將宇文洪泰叫了進來,對他道:“黑子,現(xiàn)在殿下該是去了刺史府,你也去吧,該有上好的筵席等著你。告訴殿下說,我今天就不去刺史府了,忙完了手頭了事情再去會他。順便,幫我把龐飛一行人叫來。叮囑他說,讓他派幾個人到州城里雇一輛馬車,找一處安靜的住所,再把州城最好的大夫請來?!?/br> 宇文洪泰全神貫注的聽,瓣著手指記,聽完后嘴一咧:“秦三哥……這么多事,俺一下記不住哇!” 秦慕白和陳妍都被逗樂了。 “那你去把龐飛叫來便是!” “噢,那俺去了?!庇钗暮樘┖俸俚暮┬α藘陕?,好奇的上下打量陳妍幾眼,納悶道,“秦三哥,這是你朋友呀,俺怎么從來沒見過?真可憐,咋被整成這副模樣了?” “少廢話,快去!” 宇文洪泰急忙走了,陳妍就笑道:“這個黑大個子還真是個憨直又有趣的人。慕白,你怎么又離開了百騎,調任到襄州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以后有時間再慢慢細敘吧!”秦慕白叫來了牢子替陳妍解去了腳鐐手銬,說自己要將人帶走。 牢頭就犯了難,怯怯的囁嚅道:“將軍要帶走人犯,小人是萬萬不敢阻攔??墒恰醴ㄉ瓏?,小人也是職責所在。萬一上官責問,小人該如何回話?” “那要不要我立個字據(jù)給你?”秦慕白冷笑。 “呃……小人不敢!只不過,有個字據(jù),小人也好在上官那里回話。還請將軍體諒小人的難處。”牢頭小心翼翼又有些諂媚的拱手笑道。 “臉,伸過來。”秦慕白沖他勾了勾手指,伸手入懷掏出自己的官印,哈了一口氣。 牢頭的臉皮抽搐了幾下,不知秦慕白要干什么,但又不敢抗令,只好硬著頭皮將頭伸了過去,側著臉對著他。 “啪”的一聲,秦慕白將官印重重的印在了牢頭的臉上,哈哈的笑道,“好,只要你不洗臉,就沒人會為難你。在這襄州的地頭上,除了吳王殿下也沒人敢對本將說三道四了。你非要討個字據(jù),只好如你所愿?!?/br> 那牢頭又疼又惱的咧了咧嘴,不敢再吭半聲,灰頭土臉的退了出去。 陳妍搖頭笑了,說道:“幾日不見,你耍威風的本事大有長勁了。怎么著,是不是因為當了皇帝的女婿,架子見漲了?” “呵呵,你取笑人的本事也是與日俱增呀!”秦慕白笑了一笑,“別聽那黑子胡說,我還沒做駙馬呢!” 陳妍微笑道:“想不到,你最終還是和那個小公主走到了一起。你的媚娘呢?” 秦慕白自嘲的一笑:“這個說來就更是話長了。怎么你身上的傷一點也不疼么,還有心情與我閑聊?” “行走江湖習慣了,這點傷還不算什么?!标愬⑷绘倘唬樕珔s是依舊蒼白如紙。 秦慕白知道她是在死撐嘴硬。過了片刻,龐飛總算是帶著三十名隨行的百騎將士來了。宇文洪泰雖是與自己相熟,但他辦事有些毛糙而且是吳王府的人,不便支使。龐飛機靈聰明,辦事向來最讓秦慕白襯心。 于是他將一些瑣事都吩咐了下去,沒多時龐飛一一料理了清楚。片刻后,秦、陳二人坐上了一輛馬車,在一行百騎將士的護衛(wèi)之下離開了監(jiān)牢,來到了襄陽城南的一家僻靜的客棧中。大夫也請得來了,馬上開始給陳妍瞧病治傷。 所幸,陳妍的確沒有受什么致命之傷,只是流血過多有些氣血虧虛,調理數(shù)日即可康復。只是那身上的皮rou之傷有些麻煩,雖是細細的清洗了傷口并縛上了大夫自稱的療傷用的靈丹妙藥,恐怕也難保今后會不會留下疤痕。 好在那些傷疤都沒在臉上,不然陳妍恐怕自己都要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了。 大夫在里間開藥洗傷的時候,秦慕白就在隔壁房間里,就著一盞油燈奮筆疾書,寫下了三封信。 一封是寫給百騎副使程懷弼,讓他幫忙做一檔百騎軍籍告身來,當然是給陳妍做的。百騎脫離于大唐的六率十二衛(wèi)正規(guī)軍,名議上隸屬于兵部,但實際的人員調配都由自己來控制。秦慕白雖是暫時離任了,但好歹仍是個檢校百騎使,自行吸收一個普通的小卒進來不在話下。如此,陳妍官籍告身在身,她身為‘百騎密使’的說法,便會成為既定的事實。 第二封信是寫給母親與小妹,當然是為了報平安。信中自然也提到了兩位兄長與武媚娘,霜兒自然會與他們說起。 第三封信則是寫給高陽公主。那丫頭,等自己的消息怕是要等到得心焦了。 然后秦慕白將龐飛叫了進來,對他吩咐道:“這里有三封信,你馬上投到官繹寄往長安?!?/br> “是,恩師?!饼嬶w二話不說應了下來,說道,“恩師準備何時去軍營?方才在刺史府,軍府的上下將佐們也都到了,估計現(xiàn)在仍在那里等著恩師呢!” 秦慕白沉默了片刻,說道:“晾他們一兩天料也無妨。但是,你去給我叫兩個人來問話,一個是縣衙的捕頭周老九,另一個是軍府的左營校尉趙沖。記著,不必驚動旁人,分別叫來?!?/br> “是!” “去辦事吧,辛苦你了!” 料理完這些,秦慕白才輕吁一口氣,肚子里也傳來一陣咕咕的叫響。他便叫來了小二點了飯菜,讓他送進了房間里來吃。 少時過后,大夫料理完了陳妍的傷口,留下了藥貼走了。陳妍自在房中洗浴更衣,半晌才好。飯菜送來,秦慕白才去敲她的門。 “進來吧!” 秦慕白和小二一同走進去,看到陳妍已經煥然一新。洗去了污垢更換了衣裳,陳妍的臉色雖是依舊蒼白虛弱,但天生的麗質已是再度煥發(fā)。 “好點了么?定是餓壞了吧,我們來一起吃點東西?!鼻啬桨咨锨皽蕚鋽v她一攙,陳妍卻微然一笑輕巧的避開,自己坐了下來,然后面帶微笑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卻不言語。 “為何這樣看著我?”秦慕白不禁笑道。 “沒什么。”陳妍微然一笑,“我只是感覺……有點像做夢。方才還在地獄,現(xiàn)在仿佛到了天堂一般。這一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的。” “不用這么夸張吧?”秦慕白哈哈的笑,拿起了筷子,“來,快吃!我才在監(jiān)獄里呆一天就餓得慌了,你肯定比我還要饑不擇食!” “那還用說?” “那還等什么,吃吧!全部吃光!” …… 半個時辰后,秦慕白陪著陳妍,緩步走在客棧的后院天井之中。陳妍時時的深呼吸,近乎于貪婪的享受著新鮮的空氣。 “我想了你曾說過的一句話。有些東西沒有失去過,就不會意識到它重要與美好。”陳妍慨然嘆道,“在牢房里被關了十多天,現(xiàn)在我算是體會到自由的珍貴了!” 秦慕白輕笑道:“話說回來,自從那一日在稷山與你一別之后,再沒有你的消息。我還奢想過你會去長安,沒想到你南下了。” “我也曾想過去長安,后來……還是作罷了?!标愬扇灰恍?,適時的打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了。 “也罷。如此在襄州重逢,也不盡然是壞事?!鼻啬桨缀呛堑男Φ溃皩α?,有件事情我沒遵求你的同意就辦了,希望你不要介意?!?/br> “何事?” “就是,我去替你辦了軍籍戶檔。”秦慕白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一名百騎。” “什么?”陳妍先是一驚,然后嫣然一笑,“你也太逗了吧!你可曾見過女百騎?仰或是女捕快、女衙役、女兵女將軍、?” “沒有?!鼻啬桨谉o所謂的撇了撇嘴,“但女百騎……這個我說可以有,那就必須有?!?/br> “呵呵,你真是太逗了!”陳妍被逗笑了,“也只有你能干出如此荒誕不經的事情?;始倚l(wèi)率之中,如何要用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