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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花錦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第105章 天有意花錦試初吻

    呼延錦告了六日的假,一早宮里的小公公來傳,下月才是使臣來朝,呼延大人不必急著回來,回了寶應(yīng)多住兩日也是孝心。他懶得想朱瞻基是抽了哪根筋,這樣更好。

    阿瓜趕車,呼延錦騎著馬,花蕎和燦兒坐車上,這已經(jīng)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

    “娘,你放心吧,我不會給姑娘惹事的!”燦兒這還是第一次出應(yīng)天府,昨晚上李mama抓著她交代了一晚上。

    烏云好些天沒撒歡了,這一上了路,就歡快的打著響鼻。一車一馬,出了城門,一路往東去了。

    “大人,你看天邊那片紅霞,今天說不定有雨吶?!卑⒐现噶酥笘|邊天空說到。

    “嗯,管不了了,走著再說?!焙粞渝\看了看馬車,下雨馬車不怕,那就沒關(guān)系。

    南京到鎮(zhèn)江一百三十里,今天出門早,本打算趕到鎮(zhèn)江投宿,如果趕不及,至少也能趕到附近的鎮(zhèn)上。

    太陽出來了,車?yán)飷灥煤?,燦兒排著阿瓜坐到前面車轅上,花蕎也想出去,掀開窗簾一看,呼延錦就在車窗外面。

    “怎么?想出來涼快涼快?”呼延錦笑著問。

    “那……烏云有力氣嗎?”

    “跑一小段還可以?!?/br>
    烏云:瞎說,姑娘輕得很,跑回寶應(yīng)都行!

    花蕎高興了:“那就跑一小段!”

    于是兩人一馬,烏云嘶叫一聲,撒開蹄子往前跑。

    “師兄,你看!”

    呼延錦順著花蕎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路邊山坡上長著幾棵合歡樹,現(xiàn)在正是開花的季節(jié),樹冠上開滿了毛茸茸的紅花。

    “你喜歡?那我們上去?!?/br>
    兩人下了馬,牽著手上了山坡,讓阿瓜和燦兒在山下等著。那幾棵合歡樹看著近,可要是走上去,卻不能走直線。只一會兒,兩人就消失在書叢后面看不見了。

    阿瓜咋舌道:“我們大人還真是寵姑娘,這還是要朵花,若是要天上的月亮,那還不得上天?”

    “姑娘也寵大人啊,大人愛吃鹽水鴨,昨兒姑娘特意跑到廚房去學(xué)著做,還有梅嫂做的梅花糕,大人就說了一次好吃,再做了,姑娘都留著大人回來才一起吃。”燦兒一連說了兩條。

    他們再一看,大人拉著姑娘已經(jīng)到了樹下,兩人正指指點(diǎn)點(diǎn)要摘哪支??上奶斓年囉?,說下就下,轉(zhuǎn)眼間,烏云就已經(jīng)過來了,天也黑了下來,豆大的雨點(diǎn)啪啪的砸了下來。

    “瓜哥,下雨了!你快到車?yán)飦矶愣?!?/br>
    “看不到大人他們了,他們應(yīng)該正在往山下跑……”

    呼延錦拉著花蕎的手,兩人舉著合歡花的花枝,一路笑著往山下跑??蛇€是沒跑過大雨,呼延錦一看路邊山壁上有個凹進(jìn)去的淺槽,也就可以勉強(qiáng)站得一個人。

    他把花蕎往里一推,自己擋在外面。里面的花蕎是淋不到雨了,可呼延錦半個身子還在雨里淋著。

    “雨太大了,過了這陣再走?!焙粞渝\一臉的雨水,卻仍笑得那么燦爛。

    花蕎把他往里拉拉:“你站進(jìn)來一點(diǎn)。”

    呼延錦本來雙手撐著洞口邊,被她這么一拉,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外面的風(fēng)雨聲仿佛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他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彼此。

    “師……師兄……”

    “叫我呼延錦?!?/br>
    “呼延錦……”花蕎臉紅心跳,抬起手來,就用手給那張滿是雨水的臉擦了擦。

    呼延錦笑著捉住她的手:“你這樣,我沒法忍?!?/br>
    “忍什么?……”花蕎明明心跳得厲害,還是問出了口,可后面的話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因為呼延錦已經(jīng)低下頭來,用嘴堵住了它。

    花蕎渾身都軟了,倚在他的臂彎里,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熱切的回應(yīng)著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呼延錦才抬起頭來,神情有些尷尬。

    “我又沒怪你,怎么這副表情?”花蕎又害羞,又好笑。

    呼延錦已經(jīng)整個人都貼在花蕎身上,他站直身子,轉(zhuǎn)過身去?;ㄊw奇怪的問:“呼延錦,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需要冷靜一下……”大雨打在臉上,是挺適合冷靜的。

    花蕎悄悄笑了,從后面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濕透了的背上。這下呼延錦更難受了,兩人就這樣默默的站著,直到陣雨消失得無影無蹤,碧藍(lán)的天空,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呼延錦轉(zhuǎn)過身來,微微笑著看她。

    “花蕎,回去我就跟師傅說,我們先訂親好不好?吳先生會替我去提親。定了親,怎么也都算是名正言順?!?/br>
    花蕎翻了個白眼給他:“你還想怎樣怎樣?”

    “我想……想親就親……”說著他又俯下身去,飛快的在花蕎唇上啄了一下??粗ㄊw愣愣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呼延錦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一把將她整個人都摟在懷里。

    燦兒正在探頭探腦往外看,就見到兩個人都濕漉漉的下了山。山也白上了,花啊朵啊啥也沒有。

    “換了衣服就走!休息了這么久,我們加快些速度,看看能不能趕到鎮(zhèn)江過夜。”呼延錦顯然心情很好。

    兩人的感情經(jīng)過這一場大雨的洗禮,像雨后初晴的天空那樣,讓人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當(dāng)天黑下來的時候,鎮(zhèn)江是趕不到了,只好在離鎮(zhèn)江最近的驛站過夜。阿瓜用詹士府勘核符牌,給大人和自己開了公務(wù)免費(fèi)房間,姑娘和燦兒的就需要支付銀兩。

    第二天驛站有人把他們送到江邊,上了渡船,便把馬車帶回了驛站,只有烏云跟著上了渡船。過了江之后,阿瓜又另外找了輛馬車,這才重新上了路。

    渡江這段花的時間長,等他們到了揚(yáng)州,已經(jīng)快到傍晚了。進(jìn)了城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人們都往一個方向跑。

    呼延錦攔住其中的一個,問了才知道,大家都是去貢院門口看熱鬧的,今天是鄉(xiāng)試第三場童生們出考場的日子。

    “對?。⌒烊?、徐二哥不是在參加鄉(xiāng)試嗎?我們剛好去接他們?nèi)?!”花蕎高興的說。

    自從上次破了梧桐書院的密室殺人案,他們就再沒見過徐之錦,想不到,好巧不巧,趕上他考試出場。

    呼延錦讓阿瓜和燦兒帶著烏云去客棧,自己趕著馬車,和花蕎一起到了貢院門外。

    第106章 遇臭號熏倒徐二哥

    花蕎和呼延錦到了貢院門口,才知道為什么家里沒考生的,也要積極跑來嗑瓜子。這里簡直就是在上演催淚大戲。

    馬車是過不去了,呼延錦找了個最近的地方停好,拉著花蕎的手臂擠了進(jìn)去。

    鄉(xiāng)試分成三場,每場三天,因為中間要專場兩次,所以一共九天七夜。貢院是專門給生員進(jìn)行考試的地方,寬三尺、深四尺的號舍一字排開,六、七十間一排,每一排的盡頭,是放著馬桶的五谷輪回之所。

    生員們在那巴掌大的號房里,不但要絞盡腦汁對付打量的試題,還要受盡體膚之勞。所以最后出來的時候,最好狀態(tài)就是自己走出來。

    門口伸長脖子等的家人,就是來看需不需要進(jìn)去抬。

    “咦?那不是徐二哥嗎?他怎么站在外面嗑瓜子?”花蕎拉拉呼延錦的袖子問道。

    呼延錦也看到了徐之衡,正站在人群中踮著腳向門里張望??此^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衣服干干凈凈,怎么也不像剛從號房里放出來的樣子。

    “徐之衡!你好大的膽子!”

    呼延錦比他高半個頭,在他頭頂這么一叫,把專心致志找人的徐之衡嚇了個半死。轉(zhuǎn)過頭一看,才拍著胸口喘過氣來。

    “哎喲喂!你們嚇?biāo)牢伊耍『粞哟笕?、花蕎,你們怎么來啦?也是來接我弟弟的?”

    “我們還要問你呢!你不是生員嗎?不在里面考試,怎么跑到外面來了?”花蕎急忙問道。

    她這一問,竟把那么大一個徐之衡給問哭了,他拉起自己袖子抹眼淚道:

    “我命苦??!我娘生三個孩子,我就生得最矮,好不容易有點(diǎn)雄才偉略,又不讓我發(fā)揮,大哥有家業(yè)可以繼承,三弟又比我?guī)浤敲匆稽c(diǎn),姑娘都是看他不看我,你說我娘生我干嘛……”

    “你可不可以說重點(diǎn)?!焙粞渝\真是哭笑不得。

    “這還不夠重點(diǎn)嗎?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重點(diǎn)!這幾天我天天都在想,都說天妒英才,這說的就是我啊……”

    見他還要絮絮叨叨下去,花蕎打斷道:“是你在里邊作弊被趕出來了?”

    誰知她這一問,石破天驚,旁邊的人都一起看了過來,大明考場里作弊可是要坐牢的,做了弊還好端端的站在這里,這可是爆炸新聞。一個個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吃瓜。

    徐之衡急了,扯著嗓子叫到:“我哪有作弊!我是……我是抽到了底號……被臭暈了抬出來的……”說完又“哇”的一聲哭了。

    “切!又不是什么新聞。”

    “就是,還以為是作弊呢,一點(diǎn)不刺激。”

    原來,生員進(jìn)貢院之前,除了嚴(yán)格搜身,還要抽號房的號碼牌,大家都怕抽到“小號”,就是建造貢院時,擅自偷工減料、縮小尺寸的號房,那腰酸背痛的,哪里有心情寫好文章?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怕是抽到“底號”。每排號房最后一間是茅廁,那緊挨著茅廁的那幾件號房,味道可想而知。關(guān)鍵是,每間號房連門都沒有。

    徐之衡就偏偏抽到與茅廁一墻之隔的“天字臭號”。

    第一天進(jìn)去還好,臭是臭點(diǎn),除了沒心思寫文章,好歹還活著。

    好不容易胸悶氣短的忍耐到第三天,可生員們自帶的干糧有些都餿了。不知是誰吃了餿了的飯食,跑到茅廁拉稀,這下徐之衡徹底一口氣上不來,暈死過去。

    還好拉稀那位路過看了號房一眼,連忙叫來監(jiān)考的小吏,這才把徐之衡抬出了貢院。

    徐之衡呼吸到了正常的空氣,終于緩過氣來。只不過,他也回不去了,只有揮揮手告別了此次鄉(xiāng)試,三年后再來。

    每次鄉(xiāng)試、會試,因為這些原因告別考場的考生就沒斷過,所以嗑瓜子百姓覺得不稀奇。但對于徐之衡來說,就是烏云蓋頂,晴空霹靂。

    “呼延大人,您說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徐之衡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還有件倒霉事沒敢說。今年來揚(yáng)州出考題的,根本就不是魯大郎姑母的表姐夫李大人。他花五十兩銀子買的策論集,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

    花蕎安慰他道:“沒關(guān)系,徐二哥你三年以后卷土重來。”這怎么聽……也不像是句好話。

    說話間,貢院的大門拉開了,蓬頭垢面的生員們東倒西歪的往外走。叫人的、哭的、喊冤訴苦的、癱軟在地的,門口瞬間就像一百只青蛙同時叫起來一樣。

    花蕎顧不得再理徐二哥,拉著呼延錦就往門口邊擠。終于,她在人群中看見了徐之錦。

    “徐三哥!徐三哥!”反正沒人認(rèn)識,花蕎邊叫邊朝徐之錦揮手。

    徐之錦除了眼圈黑黑的,顯得有些疲憊,人的狀態(tài)還好。他驚喜的看見了正在揮手的花蕎,三步并作兩步,張開雙臂過去激動的就是一個擁抱。

    被他抱住的人,還沒等他心情平復(fù)便說:“我們可以松開手好好說話嗎?”

    徐之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抱的不是花蕎,而是一步跨過來擋在花蕎前面的呼延錦。難道花蕎是幻覺?

    “徐三哥,我在這里!”呼延錦后面嬌小的花蕎笑道。

    “老三,老三!怎么樣?都答出來了?”徐之衡也擠了過來。呼延錦忙說:“這里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先回客棧吧。”

    徐之錦他們住的客棧是整條街最好的,剛巧阿瓜訂的也是這一家,沒辦法,便宜的都被生員住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