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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一句話,程寧他根本不缺錢,可他總覺得自己在一步步陷入游戲消費主義的陷阱,發(fā)自內心的喜歡一個紙片人而無法自拔。理智也告訴他,如果他再不收手拒絕掉這款病毒游戲,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一個腳踩下去而無法回頭的萬丈深淵。 他的手指在“建筑修建”上停留躊躇。 沒等他繼續(xù)糾結出先修建哪一個好,手機屏幕突然閃爍紅光,同時爆發(fā)出尖銳又急促的聲響,仿佛警鈴一般響徹在基地每一個角落。整個基地都被紅光籠罩,像是在警醒居民這個僻靜的夜晚有什么危險的東西正在靠近。 一聽到這個聲音,躺在沙發(fā)上的云桑臉色劇變,他立刻穿上鞋子跑出門外。 【注意!喪尸潮來了!避難所的大門防御力為1級,無法抵御喪尸潮,必須手動戰(zhàn)斗!請您快帶著伴侶一起抵御地表喪尸的侵襲!】 程寧并不知道屏幕那一端是真實的末日世界,他只當這是末日廢土游戲里的固定流程,喪尸攻擊基地,基地居民抵御,打得過會掉落稀有物品,打不過也沒什么損失。 那曾想竟如此喪心病狂。 如今是晚上八點,地下溫度與地面溫度相比本就寒冷,白云基地居民都待在地下兩層歇息,正蜷縮著身子烤火取暖。 一聽到喪尸潮的紅色警報,一排的鐵皮屋到藍色帳篷,不管是老弱婦孺,還是受傷的異能者,紛紛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每一次喪尸潮都意味著要死一批人。 幾個月前白云基地才剛經歷了一場小范圍的喪尸潮,死了三個異能者和十個普通人,因為沒有精良的武器和裝備,剩下的異能者也多是負傷,比如瑪麗·帕拉迪絲,她受傷的胳膊至今還未痊愈。哪怕他們知道人活在末世固有一死,但沒想到這么快喪尸潮就再度卷土重來,人類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平靜的生活再度被打破,這也太倒霉了,居民臉上溢滿了絕望。 空氣中有人捂住臉龐,指縫中泄露出幾聲悲傷的哭泣。 人類生存的火種再度黯淡。 云桑沖向大門,他知道自己父親是一個末世強者,自己身為對方的孩子,非但沒有遺傳到任何強者基因,還是一個異能殘廢的普通人,非常令人失望,但他總覺得自己骨子里是存有戰(zhàn)斗天賦的。 更別提身為基地繼承人,他不能自暴自棄,他應該身先士卒,率領居民抵御危險,在末日里為了活下去,幾歲的孩子都能舉刀參與戰(zhàn)斗。 云桑握緊一把匕首,感覺周身有絲絲涼氣往上冒。 避難所大門外是烏泱泱、人頭攢動的喪尸,得益于上一任基地主人云雷的精明決策,把白云基地修建在舊時軍方儲存物資的防空洞內,地形易守難攻。 云??梢詭ьI居民,來一只低級喪尸就殺一只,選擇個個擊破,但到底身上沒穿護甲,不可避免的還是被打了兩下,胳膊上出現(xiàn)道道血痕。 這個匕首鈍重無比,如果不下點狠勁,連喪尸的頭顱都捅不破,可這糟心的匕首已經是白云基地里較為精良的武器了。 落在程寧眼里,眼前這一幕完全就是回合制游戲,他的小人還落在下方。 【您的伴侶在攻擊初級喪尸,由于沒有武器和防護甲,喪尸血量100,您的伴侶血量20(總血量:200)】 【一只二級喪尸來了,拍了您的伴侶一下,您的伴侶腳步踉蹌了一下,血量50】 【這只二級喪尸乘勝追擊,又拍了您的伴侶一下,您的伴侶進行了反殺,抵御住了這一次危機,但他的手臂已被喪尸抓傷】 【他感染了喪尸病毒,性命危在旦夕,是否選擇1000RMB一瓶的解毒劑,還是選擇就地掩埋?請無需掛懷,這個伴侶死了,我們會幫您選擇下一任新伴侶】 游戲里的小人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旁邊飄出一個靈魂般的東西,頭上還頂著一個金色的光環(huán),像是即將化身升向天堂的小天使。 怎么就要死了? 這一切發(fā)展得太快,程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口吐黑紅色的鮮血,緊扣著匕首的白嫩指節(jié)泛起青色,他顫抖著唇,打著哆嗦道:“好冷,我要死了嗎?” 這一幕過于逼真,程寧的神經幾乎要被根根摧毀,心也像被針用力扎了一樣,只剩下了疼痛和茫然。 他才不管什么系統(tǒng)說的新伴侶,他立刻將小人移到床上,毫不猶豫買了一瓶解毒劑,選擇注入。 小孩躺在柔軟床褥中,黑色發(fā)絲散在雪白的枕頭上,看上去缺乏生命跡象。可藥劑一注入,孩子瘦弱胳膊下的青黑色血液瞬間褪去,回歸到健康的紅色,人也又開始有了反應。 “……謝謝您,剛剛我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許是體內余毒還未清除干凈,云桑一張蒼白的臉毫無血色,說話還透著nongnong的鼻音,聽在程寧耳里,如還沒斷奶的小貓用嫩爪在他心里撓了幾下。 “如果您的實體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想蹭蹭您的手。”云桑又繼續(xù)道,抱著厚厚的被子,他朦朧的小眼神透出幾分雛鳥般的依戀。繼給他買衣服,又救了他一命之后,程寧這個位面好心人在他心目中,已經相當于父親云雷那般的存在了。 程寧:“……”聽了這句話,他的手像是被火焰舔舐一般燙了起來,下意識想要回應。 明明只是一個游戲人物而已,說話時的臺詞、動作乃至那種怯生生的神態(tài),想必都是游戲制作人精心設計出來的,但不知為何,程寧依然感到有些愧疚,他手指戳了戳小孩的臉,想要緩解內心巨大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