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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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 十八歲 指間流沙【二更】 宋燕萍給賀箏月和鐘子涵打電話讓他們別費(fèi)心再為了雪竹的事情特意回來一趟。 好在兩個孩子都在國內(nèi), 比較好通知到。 他們在電話里問小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宋燕萍也只能含糊說沒什么。 打完電話,宋燕萍嘆氣走到丈夫身邊。 “寧寧怎么辦?你給他打電話他接了嗎?” “沒有, 忙線,”裴連弈搖頭, “可能已經(jīng)上飛機(jī)了, 等他到了北京我再打一遍?!?/br> “既然都到北京了干脆就讓他回來吧, 等他過來我們再跟他好好道個歉,為了這么個事特意買飛機(jī)票回來。” 倆口子同時看向房里的雪竹。 雪竹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從被父母發(fā)現(xiàn)那個本子到現(xiàn)在, 她什么也不敢說, 更不敢面對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 她也不哭, 蒼白著臉毫無生氣。 十七歲的少女, 瘦弱秀氣的身體, 安靜不語時尤其楚楚可憐。 面對已經(jīng)是大姑娘的女兒,裴連弈一句責(zé)備也說不出口。 宋燕萍也是,小時候還能擺出嚴(yán)母架子教育她,眼看著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到和自己差不多高,又正是最抗拒父母關(guān)心的年紀(jì), 明明還不成熟,卻又最敏感最脆弱,小時候打了罵了第二天又能嘻嘻哈哈地叫mama,如今只要說兩句重話就能好幾個禮拜躲著不回家。 打又舍不得,一肚子責(zé)備的話也不知該從哪句說起。 夫婦倆真的有些無力。 當(dāng)了十幾年的父母, 第一次對這樣的狀況措手無力。 “知道你最近學(xué)習(xí)壓力大,我們的話你又聽不進(jìn)去,所以想叫哥哥jiejie們回來跟你說說話, ”裴連弈輕聲說,“他們一在電話里聽到你狀態(tài)不好,誰也沒拒絕,放下工作放下學(xué)業(yè)趕回來看你。小竹,你自己想想,為了你這個年紀(jì)不該想的那些事讓這么多人失望,你這樣是對的嗎?” 雪竹一言不發(fā)。 “算了,等寧寧回來再談吧,她聽不進(jìn)我們的話的?!彼窝嗥计v地擺手。 裴連弈重重嘆氣。 看她低著頭始終不說話,他也沒法逼她。 “這兩天我先幫你跟學(xué)校請假,你自己在家好好想一想?!?/br> *** 雪竹在家待了兩天。 往日藏起來的漫畫書也沒了看的欲望,滿腦子想的都是以后該怎么辦。 直到宋燕萍告訴她有個熟悉的人回來了。 來人風(fēng)塵仆仆,鏡片上浮著一層水霧,還沒來得及擦掉,渾身似乎還能聞到來自西部大陸的冷空氣味道,那邊的氣候不太好,他路程趕,從那邊帶回了淡淡冷香,深色風(fēng)衣上還有未干的水漬,以及翻領(lǐng)處不易發(fā)覺的像樹葉。 鏡片上浮著一層水霧,還沒來得及擦掉。 雪竹忙低下頭去。 宋燕萍此時已經(jīng)將那個本子遞給他:“我是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沒心思學(xué)習(xí)。” 孟嶼寧撩下眼皮,盯著她看了半晌,什么話也沒說,從宋燕萍手中接過本子。 沉默了兩天的雪竹再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干澀。 “不要看!” 那個本子一直被宋燕萍收在父母的臥室里,雪竹本以為這些東西讓父母看到就已經(jīng)足夠丟臉,要是現(xiàn)在被孟嶼寧看到,就算他不知道這是寫給誰的,她也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她的大聲抗議讓孟嶼寧和宋燕萍都愣了一瞬。 宋燕萍搖著頭說:“幫阿姨好好開導(dǎo)下meimei,我先出去了?!?/br> mama一走,雪竹的神色比剛剛又激動了幾分,上前兩步就要去搶那個本子。 孟嶼寧蹙眉,柔柔地念她的小名:“小竹……” 她一聽他的聲音就怔了。 但很快還是恢復(fù)了理智,喊著說:“把本子還我!” 孟嶼寧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激動,只能再將本子舉高了些。 這一年她的個子躥得很快,這么久不見,兩個人面對面離得近,孟嶼寧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高對她而言已經(jīng)不是無法攀登的高峰了。 她仰頭踮起腳時鼻尖不小心蹭過孟嶼寧的下巴,雪竹被他微刺的下巴刮到鼻尖挺挺的rou,孟嶼寧只覺得下巴一軟,等反應(yīng)過來低頭看她時,她的鼻尖已經(jīng)紅了一塊兒,他下意識地心疼,想看看她的鼻子刮傷了沒。 雪竹咬牙,顧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也顧不得什么避嫌,她在腦子里催眠自己反正小時候玩游戲孟嶼寧都給她當(dāng)過馬騎,現(xiàn)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本子搶過來。 孟嶼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抬眼的那一瞬間,毫無防備的男人直接被女孩兒雙臂一推,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雪竹跨過他,心臟砰砰地,壓根不敢低頭去看他的臉,著急去搶他手里的本子。 可能是因為還在愣,他指尖的力道不是很大,雪竹搶到本子后趕緊從床上跳下來。 她身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果香,也許是她垂下來的發(fā)絲掃過孟嶼寧鼻尖的味道,又或許是她張開臂撐在他側(cè)邊時從低落的衣領(lǐng)里溜出來的味道,這種味道和孟嶼寧身上清爽的茶木雪松香混在一塊兒,令他不得不艱難閉眼,神色微斂,抿緊唇將她摁回床上。 雪竹從來沒被他用這么大力氣對待過,本來又想起來,卻被他壓低的嗓音給呵?。骸澳憬o我坐好?!?/br> 她不敢動了。 往日里再生氣,孟嶼寧也從來沒兇過她。 雪竹盯著地板,孟嶼寧撿起地上的本子,打開來看。 “哥哥,別看,”雪竹絕望地閉上眼,低頭死死咬著唇,用最輕的聲音哀求他,“求你了?!?/br> 孟嶼寧沒有聽她的話,打開本子一字一句地掃過她寫在本子上的話。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雪竹宛如赤/身裸/體被曝露在陽光下,羞愧像是浪潮一陣一陣撲打在心尖,她面紅耳赤,直到口里聞到淡淡的鐵銹味,才吃痛地落下眼淚來。 那上面字字情真意切,文筆不算好,但每個字都能看出是少女在心里精雕細(xì)琢反復(fù)打磨才寫在紙上的心里話,生澀又單純,又正是因為這種生澀,像是剛被磨過的鉤子,活生生地把人往陷阱里逼。 孟嶼寧將目光從紙上挪開,又看到她水霧彌漫的眸子,耳朵和脖子早就紅透。 他無可奈何地偏過頭。 “這是寫給誰的?” 雪竹不說話。 “小竹,跟哥哥說實話,”孟嶼寧又將語氣放緩了些,“你早戀了嗎?” 雪竹抽搭著下巴,用力搖了搖頭。 “那這個是寫給誰的?”他再次問。 雪竹嘴里即將脫口而出的“你”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能說。 如果說了,他們之間會變得更加尷尬,現(xiàn)在他回來看她,是以哥哥的身份回來,如果她說了,那下次呢?他再以什么身份回來? 他不會回來的。 他一定會躲開她,會為了讓她死心而和她絕交。 她害怕這樣的后果。 常常分不清自己對孟嶼寧到底是何種情感,如果僅僅只是兒時親昵的青梅竹馬情誼,又怎么會連承認(rèn)的勇氣都沒有? 內(nèi)心深處害怕一旦把這種感情理清,就更加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人,逃避是她唯一能護(hù)著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那么狼狽的盔甲。 于是她怎么也不肯說,好脾氣的男人也漸漸失去耐心,眉宇微擰,有些動怒。他沒將這件事和小時候她調(diào)皮搗蛋的程度聯(lián)系起來,茶褐色的眸子里有無奈,但更多地是對她的失望,淡淡地,也不明顯,仿佛他這些年對她的縱容和期望都被消磨殆盡。 也不知道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xù)了多久,孟嶼寧的風(fēng)衣里兜微微震動,他掏出手機(jī),在看到來電顯示后,孟嶼寧微嘆氣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雪竹接了電話。 “喂,我剛到家。我想緩兩天回去,課題麻煩你幫我跟教授先請個假?!?/br> 說完這句,電話那頭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孟嶼寧回頭看了眼雪竹。 男人捏著眉心,又嘆氣,嗓音清冽微?。骸笆俏襪eimei的事?!?/br> “……” 幾句簡短的對話,孟嶼寧最后說:“好,江穎,謝謝你?!?/br> 掛掉電話,再回過頭想對雪竹說什么時,她已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拿過了那張紙,然后當(dāng)著他的面,將紙對折撕開,又接著撕成了一條條、一片片,再丟進(jìn)垃圾桶。 “我知道錯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好好念書,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高考上,”雪竹微啟唇,聲音有些壓抑,啞啞低低地,“你不用特意為了我趕回來,快回去吧?!?/br> 說完這句話,她吸了吸鼻子,仰起頭終于愿意和他對視。 很容易從他反射的鏡片中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眼睛紅紅的,丑死了。 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太狼狽,雪竹勉強(qiáng)對孟嶼寧笑了笑。 她眼里有光,但并不是從前那溫暖明亮的光。 孟嶼寧心疼地用柔軟的指腹替她擦去眼淚,輕聲說:“哭什么,我又沒罵你?!?/br> 雪竹偏頭,推開他的手。 男人懸停在空中的手頓時有些尷尬地僵住,指尖余留的淚珠還溫?zé)帷?/br> 她的回避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瞬間落入冰點。 你和江穎jiejie在一起了嗎? 雪竹很想問。 或許會有一定的可能他給出的是否定,可于她而言并沒有意義。 他和江穎未來還會有很長的時間相處,但他們的時間早在彼此都長大的那一刻結(jié)束了。 這一刻雪竹的抽泣變得無比安靜,藏在喉間的哭聲被死死壓抑,只有眼淚在不停往外傾瀉。 還沒有來得及被拒絕的心意,他甚至都不知道,雪竹撕掉了這份沒有署名的情書,也代表這份心意不再需要他知道。 他們長大了,漸行漸遠(yuǎn)。 隔閡將曾經(jīng)的無話不說變成無話可說。 這一刻她甚至想,如果沒有喜歡孟嶼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