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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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 祝清瀅抽咽著說:“對、對不起,我要失約了?!?/br> 雪竹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語氣結(jié)巴:“什, 什么意思???你不是考上一中了嗎?” “我、我爸爸因為工作調(diào)到了隔壁市, 我、我……也要去隔壁市讀高中?!?/br> 雪竹腦子一炸。 在消化完這句話后,一股酸澀迅速涌上她的眼睛和鼻子。 “你不去一中讀高中了?”她顫著嘴角問。 “嗯……”祝清瀅也顫著聲兒回答她。 雪竹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鐘,肩頸繃直, 垂在身側(cè)兩邊的手狠狠握成拳頭。 祝清瀅隔著門聽不見她說話, 以為她是走了, 趴在門前試探著問:“小竹?你還在嗎?” 回答她的是好朋友一聲狠狠的責備:“騙子!再也不相信你了!” 然后腳步聲響起。 祝清瀅急了, 立刻打開門, 果然不見雪竹的身影,她內(nèi)心慌張,想也不想就連忙追出去。 追了半棟教學樓,終于因為雪竹跑累了,在一間樓梯下堵住了她。 雪竹知道自己跑不掉, 干脆用頭抵著墻壁用背影面對她。 祝清瀅掰過她的肩膀,看到滿臉淚痕,眼眶紅通通的雪竹。 “對不起,對不起,小竹?!?/br> 她啜泣著說不停說對不起, 雪竹氣得錘她,也不管好朋友覺不覺得疼,她只想把所有的失望和氣惱通通都發(fā)泄在祝清瀅身上。 “你說好了我們要一起去一中的!你說話不算話, 你這個騙子!騙子!” 光是打還不夠,她還要用怒吼發(fā)泄憤怒。 祝清瀅被她罵哭,也不顧雪竹掙扎直接抱住她,靠在她肩上大聲哭了出來:“我也不想去的其實……” 兩個女生站在樓梯口比誰哭得大聲,路過的畢業(yè)生紛紛側(cè)頭駐足,不知道還以為她們這是一對情侶在上演畢業(yè)分手的大戲。 哭也是需要精力的,最后哭得沒聲兒了,兩個女生終于冷靜下來。 “你不能跟你爸爸說嗎?你留在一中讀寄宿也可以啊?!毖┲癯榇钪孀G鍨]出主意。 祝清瀅搖頭:“我說過了,他們不同意?!?/br> 雪竹也沒辦法。 她們還小,很多事情只聽從大人安排,沒辦法自己做決定。 “那你走了,你和梁嘉正怎么辦?”雪竹問,“你不是說要跟他告白的嗎?” 祝清瀅剛緩過來的面色立刻又苦悶起來,抽泣兩聲又開始哭,邊哭邊搖頭:“不告白了,就這樣吧。” 她想起他們離得最近的那個下午。 暗戀了三年的男生,她總是在刻意制造各種巧合與他相遇,直到那次畢業(yè)動員大會,初三所有班的班干部聚集在一起開會,原本興趣寥寥,結(jié)果旁邊的空位突然被叩響。 她抬起頭,直接呆住。 梁嘉正敲了敲桌子,禮貌地問她:“請問你旁邊有人坐嗎?” 她也不管這個座位是不是幫雪竹占的,小雞叨米般用力點頭。 梁嘉正居然坐在她身邊! 接下來的會議,雪竹從背后傳來的幽幽視線,老師在講臺上豪情壯志的發(fā)言,都通通被她忽略,她滿腦子都是身邊的男生,干凈整潔的校服,被剪得有些短的頭發(fā),抿緊認真聽老師說話的嘴唇,以及握著筆記下老師說的每句話的好看手指。 這一刻她開心到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這美妙的巧合,卻又不得不故作淡定的目不斜視,仿佛對老天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安排毫不在意,臉上再如何不動如山,心里卻早已天崩地裂。 祝清瀅想,自己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下午。 這個心動到無以復(fù)加的下午。 不再決定告白,雪竹陪著她來到學校后山,祝清瀅雙手作喇叭狀,對著滿山的草坪和樹木大喊:“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喜歡你三年了!” 喊完這句話,她在心里默默念男生的名字。 梁嘉正。 離開學校的時候,正好碰上也在公交站等車準備回家的梁嘉正。 祝清瀅用累積的三年的勇氣走到他身邊,勇氣值在這一刻全力蓄滿,醞釀半天,最后也只是怯怯地舉起手說:“嗨,梁嘉正,畢業(yè)快樂?!?/br> 男生側(cè)頭看她。 半晌,他點了點頭,沖她微微笑了笑:“你也是,畢業(yè)快樂,祝清瀅?!?/br> 他念她的名字時,咬字是那樣清晰好聽。 這是祝清瀅三年間第一次聽到他叫她的名字。 她突然又想哭了,也不知是難過還是高興,對他說了聲拜拜,然后故作輕松地轉(zhuǎn)身逃開。 *** 八月底,雪竹在火車站送走了祝清瀅。 火車已經(jīng)快開,兩個女生仍是抱在一起。 雙方的家長差點以為這是什么生死離別。 “只是隔了一個市而已,又不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了,好了都別哭了。” 雪竹的父母這樣說。 “放假的時候我一定帶瀅瀅回來看你,好不好?” 祝清瀅的父母這樣說。 列車員提示乘客上車的廣播再次響起。 雪竹送走了從幼兒園時期開始,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這么多年過去,一提最好的朋友,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祝清瀅,一寫我的好朋友這樣的作文,她寫下的名字一定是祝清瀅這三個字。 從火車站回家的路上,雪竹一直靠著車窗不說話。 她不住地想起火車發(fā)動那一刻,祝清瀅紅著眼睛,手貼著玻璃拼命朝她揮手的樣子。 “小竹?”坐在副駕駛上的mama回頭看,語氣擔憂,“怎么了?” 雪竹搖搖頭。 她只是在這一刻意識到了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 就像知道了月亮原來不是跟著自己走的。 自己只是相較于這世界中的滄海一粟,所有的事不是她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所有的人也不是都圍繞著她生活的。 他們都會離開她。 如賀箏月,如鐘子涵,如祝清瀅,甚至是遲越。 還有孟嶼寧。 時間這東西其實從來不會刻意給人帶來苦難,它只是在用無數(shù)流逝的時光,慢慢地告訴漸漸長大的人們,從前那些日子是回不去的。 或者說時光的流逝本就是苦難,也是殘忍的現(xiàn)實。 *** 小時候在夢里都期盼的高中生活終于來了。 雪竹換上了她期盼了好久的一中校服。 和孟嶼寧的是同款,淡淡的天青色,顏色很漂亮。 上了高中后的雪竹學得有些吃力,mama有點著急,停了她的鋼琴課和舞蹈課,給她報了課后輔導班,于是雪竹的鋼琴水平永遠停在了業(yè)余九級,拉丁舞水平也永遠停在了金牌。 班里的男生都沒有小學時或者初中那么調(diào)皮了,畢竟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人了,再不懂事也知道斯文,當初學校里男女分派,男女生互相看不上對方的盛世結(jié)束了,他們開始不自主地被身邊優(yōu)秀的異性吸引,開始了一段朦朧的愛慕,甚至于有幾個人在剛開學沒多久就有了那么點早戀的苗頭。 孟叔叔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他堅持不治療,最近甚至說要回家,不想浪費那個錢住院了。 一百六十多斤的壯漢因為生病已經(jīng)瘦了快五十斤,整張臉往下凹陷,連眼窩也瘦了出來,雪竹每次跟著父母去醫(yī)院看他的時候,甚至都認不出來那是孟叔叔。 許琴仍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他,連帶著自己也瘦了快十五斤。 因為工廠醫(yī)院兩地跑,她也沒時間再梳妝打扮,素面朝天,年齡的劣勢再彌補不回來,頭頂?shù)暮谏伎扉L到了耳邊,她也沒去理發(fā)店重新補色,因為嫌麻煩而干脆剪掉了染了黃發(fā)的部分,變成了有些干練的黑短發(fā)。 孟云漸嫌她不好看,要跟她離婚。 許琴大罵他這個死沒良心的男人,就算他死了她也絕對不離婚。 這對話聽上去可憐又搞笑,成功逗笑了整個病房的病人。 孟嶼寧回來的前一天,醫(yī)生最后對許琴和裴連弈一家說。 “讓他兒子回來看看吧,再不回來恐怕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于是孟嶼寧在臨近畢業(yè),忙到焦頭爛額的那個暑假回來了。 他申請了獎學金去英國攻讀金融學碩士學位,已經(jīng)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offer。 在家長們心中,孟嶼寧永遠是他們口中喋喋不休,永遠也說不厭煩的學習榜樣。 就算是在孟嶼寧外出上大學后才出生,甚至從沒見過他的孩子都從爸爸mama口中聽到過孟嶼寧這個名字。 “住在二單元的那個孟嶼寧哥哥啊,那是真的厲害又優(yōu)秀,他爸爸從來沒管過他,他自己自覺讀書考上了北大,現(xiàn)在又要出國留學了,你們一定要像這個哥哥學習?!?/br> 剛上幼兒園的孩子什么也不懂,眨巴著眼睛并不知道這個名字會一直被父母掛在嘴邊多年,伴隨他們直到他們也完成學業(yè)教育的那一天。 他回來那天,裴連弈去飛機場接他,甚至快認不出來這個從十幾歲就看著長大的孩子。 學識和經(jīng)歷真的是會讓一個人的氣質(zhì)徹底改變。 即使他漂亮優(yōu)越的骨相和身量都沒有變,但他變了穿著和打扮,換上了更加干練的發(fā)型,徹底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單薄,剪裁齊整的襯衫加身,舉手投足間已完全沒了當年的樣子。 不過好在,年輕男人在看到裴連弈的那一刻,唇邊那溫柔干凈的笑容沒有變。 “裴叔叔?!?/br> 裴連弈這才確定眼前的是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