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也是逼不得已嘛?！痹绞孢B忙擺手，為了緩和氣氛，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過去那么久，你不提你穿過裙子我都忘了，哈哈哈……”

    “……”他抬眼去看那人的表情，發(fā)現(xiàn)葉景鑠竟然沒笑，尷尬。

    越舒馬上收回了笑容，嚴肅地盯著魚缸。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越舒盡管坐著，身上每條神經(jīng)每個細胞卻都繃得死緊，不自在得要命。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才緩緩開口：“有時候我以為你想起來了?！?/br>
    越舒一怔。

    那人語氣里竟有些凄涼，葉景鑠垂著眸，苦笑道：“或者這些是我死后的幻想，眼前這一切，還有你，都是假的，是老天用來折磨我的循環(huán)?！?/br>
    越舒眉梢慢慢僵住，聽得一頭霧水。

    他琢磨了一下這個話，葉景鑠的意思可能是，他家里原來太窮太凄慘，如今憑借自己的努力奮斗，終于考上理想的大學，完全顛覆了原本艱難的日子，校園生活太美好，讓他懷疑眼前一切的真實性。

    越舒有些心酸，再苦再難的日子雖然他都體驗過，如今堅持下來，當初的痛苦卻依舊感同身受。

    他伸手安撫似的，輕輕摸了摸他的肩，“當然是真的，所有不幸都過去了，你要珍惜眼下?！?/br>
    葉景鑠瞳孔微微一擴，突然握住他的手。

    越舒輕歪頭，“？”

    葉景鑠手心不易察覺地顫，他深吸了口氣，像是把溢上喉頭的情緒咽進去了一般：“你說得對。”

    越舒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br>
    葉景鑠指尖滾熱，修長的手指從他指縫中緩緩穿過，隨即握緊。

    葉景鑠看著他，眼神里隱蘊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堅定和風暴，他低啞的聲音說：“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不管用上多少年，我都會守著你，讓你平安度過余生。”

    越舒詫異地看著他，眼圈竟莫名有些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聽不懂葉景鑠在說些什么，可每個字卻像被刻上了溫度，直鉆進他的胸膛里。

    越舒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你…你說得太重了，咱們都是好哥們，互相照顧，用不著這么客氣，再說其實我也沒做什么……”

    葉景鑠：“……”

    “其實你…”越舒臉頰有些殷紅，“女裝也蠻好看的……”

    “兩位是在……談戀愛嗎？”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越舒嚇了一跳，抬頭就與陳浩然黑黝黝的眼眸對視在一處。

    越舒抬起手，下意識朝陳浩然的臉頰拍了一下。

    啪。

    陳浩然嗷叫了一聲，捂著臉委屈道：“你怎么突然打人?。　?/br>
    越舒轉過去，耳根有些紅了：“誰讓你偷聽。”

    “我睡不著嘛，吃多了，躺著容易吐出來?！?/br>
    陳浩然毫不客氣地闖進來，擠在兩個人中間坐下，他揉了揉胃，伴隨著一聲長嗝。

    越舒：“……”

    陳浩然心滿意足地圈住越舒脖子，真誠地說：“謝謝你，小越越，我生平第一次吃小龍蝦吃到吐?！?/br>
    越舒想想自己癟了的錢包，苦著臉點了點頭，“不客氣?！?/br>
    “你倆今天是怎么了？一個一個都往寢室里搬海鮮?！标惡迫灰苫蟮卣f：“你們下午都請假了，一起去買的？”

    越舒瞳孔一縮，他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我就是去海邊逛逛！吹吹風，順便買了點小龍蝦?！?/br>
    葉景鑠附和道：“嗯，我們不是一起去的?！?/br>
    越舒不動聲色看了眼葉景鑠，安心了不少。

    “哦，這樣啊?！标惡迫粵]再追問。

    越舒低下頭，仔細看著魚缸里的東西，問：“這魚缸用不用蓋個蓋兒?。咳菀妆某鰜戆??！?/br>
    陳浩然也是個外行，不以為然地說：“不用吧，不是說魚也得呼吸空氣么，蓋上容易悶死……”

    ……

    一日。

    越舒坐在大教室的角落，講臺的教授唾沫飛天，臺下人聲鼎沸。

    像這種選修課，他們基本都是幾班同上，坐在能容納幾百人的大教室里，比如今天，不僅是臨床，連跨專業(yè)的臨院口腔也一起同修，放眼望去，有不少陌生的面孔。

    越舒趴在桌子上，左邊坐著葉景鑠，右邊是蘇杭。

    越舒猶豫片刻，把臉轉了個方向，朝向葉景鑠，慢慢趴下了。

    蘇杭：“……”

    葉景鑠和蘇杭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微翹起一抹笑，淡淡收回視線。

    那眼神在蘇杭眼里就是挑釁，蘇杭感覺一股郁結之氣涌上胸膛，手里的筆被捏得近乎變形。

    越舒很快就睡著了。

    他睡得口水滴在唇角，睫毛軟軟地伏在眼瞼，臉頰在晨光的照映下白皙剔透，嘴唇紅潤，臉頰仿佛嫩得掐出水。

    下課鈴響過，身旁仿佛有抽氣聲，越舒被吵得微微睜開眼，睡眼朦朧地看過去。

    身邊葉景鑠的位置不知何時坐了一個女孩，正捂著胸口，被萌的肝顫。

    越舒坐起身，有些詫異地坐起身，他下意識往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蘇杭也沒在。

    眼前是個陌生的面孔，大概是外系的女孩，她身材亭立，腰板干練又柔直，棕栗色的長發(fā)被掖到耳后，露出圓潤精致的臉蛋，明明是個可愛柔情的長相，言行舉止卻透露著一股不容褻瀆的清爽和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