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兒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進(jìn)來，跟土匪進(jìn)村了似的，他不由道：“人多就人多唄，那不正好說明了咱老徐家的名聲響嘛，這是好事?！?/br>
    他也是真高興，這么多人都想來他家作坊做工呢。

    “早飯做好了沒？快弄來吃了，好往作坊去，這么冷的天，也不好叫人久等。”

    打完最后一套動作，徐老頭收了手，往三房那邊走了幾步，沖里頭喊道：“茵茵！今兒天冷，你多穿件夾襖！”

    今兒人多，不知道得面試到啥時候，擱那兒坐一天的話，冷著呢！

    “知道了！爺爺！”

    徐茵茵已經(jīng)從屋里出來了，她今兒穿得挺多的，一點不覺得冷。

    早飯周氏煮了拿手的菜粥，配著炒的清爽的芹菜絲，和蒸得綿軟的饅頭，徐茵茵連喝了兩碗粥，吃了四個饅頭。

    吃得飽飽的，肚里頭暖和得很。

    然后才跟徐老頭一起，帶著五丫，出了門。

    周老頭也正好出門來，三人便一起往作坊去。

    此時，作坊中間的空地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都站不下了，連作坊兩邊的巷子，都站滿了人。

    估摸著，少說都有千兒八百的。

    他們還排著隊呢，那七拐八繞亂七八糟不成行列的長龍，看得徐茵茵就是嘴角微抽。

    迫切等待著的眾人見來人了，俱都吵嚷起來。

    “來了來了！”

    “那穿青色襖子的姑娘就是嘉成鄉(xiāng)君吧！長得可真好看！”

    “要不咋說徐家作坊的人有眼福呢！常常都能看到這么漂亮得鄉(xiāng)君呢！我就沒見過這么俊的姑娘！今兒我可一定得被招進(jìn)作坊才是！”

    “我才一定要被招進(jìn)作坊！我特意買了一塊香皂，還跟人勻了洗發(fā)水，昨兒燒熱水好好生生洗了澡洗了頭，還修了指甲仔細(xì)凈了面的，給我冷得喲，打了一晚上擺子，你瞧瞧，我這一身，還成吧？”

    “喲，你還穿了新衣裳呢？成！咋不成？給你鮮亮的！”

    “那可不！我婆婆咬牙扯的料子特意給我做的新衣裳呢！就巴望著我今兒能被選上，我婆婆跟我男人今兒送我一道來的！天沒亮我們就出發(fā)了，還想著能排在最前面呢，沒想到，比我們先到的還有這么多，唉，也不知道今兒能招多少人？”

    “誒，你哪個村的呀？天沒亮就走，才跟我前后腳到？”

    “大棗莊村的！”

    “那可不近！這要是被招上了，你不得天天都天沒亮就得趕路？那可辛苦！”

    “只要能被選上，辛苦怕啥？起早掙銀錢，誰還能起不來咋地？”

    “那是！”

    “……”

    徐茵茵跟周老頭嘀咕了兩句，隨后，這老頭便站上了講臺，抬手揮了揮，嚷道：“大家靜一靜！都靜一靜！”

    來的最早的，都排了兩刻鐘的隊了，大家心里都急，巴望著快點開始，見周老頭上了講臺，便都安靜了一大半，聚精會神的等著聽說話呢，他再一嚷，全場就都噤了聲，安靜的落針可聞。

    這么多人呢，能到這份上，也是叫人忍不住點頭，大家都不容易，為了這份好活計。

    “鄉(xiāng)親們都先聽我說！今兒天也挺冷的，咱也不耽擱大家的時間，大家伙早完事早回家。

    你們排這隊不成，都看見新作坊這面開著門的三間屋子了沒有？這三間屋都是面試的地方！大家把隊伍折一折，從最前頭開始動，分成三路的，到這三間屋子門前排長隊！每間屋子前頭排四條隊。

    還有，這邊架著火燒著熱水的，冷乎了的，叫你一起來的同伴或者相熟的同村人給你占著位置，出來喝碗熱水暖和暖和，別硬扛著，都曉得吧！

    現(xiàn)在，大家都照我說的，動起來吧！”

    這話也不難理解，又不是都傻子，周老頭話一說完，擠擠攘攘在講臺最前頭的人就帶走掉了和頭，往這面的第一間屋子去。

    然后一個接一個的，很快，每間屋子前頭四條長隊，齊齊整整的，這會兒看著就不那么亂七八糟了。

    等隊伍都排著的時候，徐茵茵等人便也進(jìn)了各自的屋子。

    第一間屋子，是徐茵茵帶著徐五丫，她負(fù)責(zé)面，徐五丫負(fù)責(zé)登記。

    第二間屋子，是徐老頭帶著徐達(dá)駿，徐老頭負(fù)責(zé)面，徐達(dá)駿負(fù)責(zé)登記。

    第三間屋子，是周老頭帶著徐三郎，周老頭負(fù)責(zé)面，徐三郎負(fù)責(zé)登記。

    面試的要點跟之前一樣，無非就是先看人自個拾掇的干不干凈。

    是以，每間屋子前頭都有人維持秩序和篩選，先篩一遍，那種看上去就邋里邋遢的人，就不必放進(jìn)來耽擱時間了。

    當(dāng)然，為這一天，大家都卯足勁等著的，便是窮得叮當(dāng)響，那也是穿著洗得干干凈凈自己最好的那身衣裳來的，窮沒事，還能沒水洗臉洗頭了？

    所以，倒不存在那種還沒進(jìn)去就被篩出來的人。

    石氏就在第一間屋子前，見里頭徐茵茵點頭示意了，她便一招手，放了每條隊伍的第一個人進(jìn)去，一下便就進(jìn)去了四人。

    每四人一面試，三間加起來就是十二人，這樣一來，效率更高。

    進(jìn)來的四個人，徐茵茵先打量過一遍，然后問了幾個問題，覺得可以的，就讓徐五丫登記了名字，不行的，就跟人說抱歉，希望下次有機(jī)會再見。

    這次作坊招人也是有定數(shù)的，來了這么多人，最多也只能留三分之一，所以，勢必也只能挑最滿意的那個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