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麒有些急了，“那你可有十全的把握？”

    “沒有?！彼旌烫羝鹈忌?，回答地理直氣壯。

    “遂禾??！”風(fēng)麒慍怒吼她。

    遂禾揉了揉耳朵，離他遠(yuǎn)了一些，“你怕什么，即便是來年雨水豐盈，我也不可能有十全十穩(wěn)的把握，沈域是個活了數(shù)萬年的瘋子，我不能確保他會老老實實等到來年。”

    “他靠著吸別人的靈力壯大自己，如果他真的到了會爆體而亡的那一步，他一定會來妖族，和我魚死網(wǎng)破，我和他在哪里打都沒太大差別，但妖族怎么辦，他們大多數(shù)都沒有自保之力?！?/br>
    一席話徹底令風(fēng)麒泄氣。

    遂禾的憂慮沒有錯，他作為妖族的王，無論什么時候，都應(yīng)該率先考慮妖族整體的利益，讓遂禾先發(fā)制人，進(jìn)攻正清宗，對妖族來說是最好的辦法。

    他忍不住握起拳頭，雙眼微紅，“你說沒有十成把握，那應(yīng)該也有□□成吧，你不能出事?！?/br>
    遂禾笑了下，神情難得溫和下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怕什么，你對我都沒有信心了？”

    風(fēng)麒眼淚汪汪，望著她欲言又止，最后小聲說：“我和赤麟的主仆契約還綁在你身上……我不想死。”

    遂禾：“……”

    她收斂笑容，面無表情地收回手。

    風(fēng)麒連忙抱住她的胳膊，仗著四下無妖，明目張膽撒嬌道：“要不，把主仆契約解開了，反正咱倆身上的契約也沒幾年了?！?/br>
    遂禾一腳踹開他，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往議政殿外走。

    殿外，祁柏默然立在廊下，他望著冷風(fēng)呼嘯的山野，不知道在想什么。

    遂禾走過去，停在他身后，握住他垂在身側(cè)的手，聲音散漫地問：“怎么站在這里?！?/br>
    祁柏抿唇回身，同樣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遂禾挑起眉梢，“怎么了？”

    “為什么選在這個時候征討沈域?！彼酒鹈碱^，語氣有些遲疑。

    遂禾拉過他有些冰涼的手，又幫他攏了攏身上的大氅，“我這樣選，自然有我的道理。”

    “但風(fēng)險太大了，至少等到驚蟄前后，水靈力充沛，對你來說更有勝算。”祁柏低聲說，“以沈域的修為，借靈的副作用在他身上沒有那么快顯露，我想短時間他應(yīng)當(dāng)不會狗急跳墻?！?/br>
    遂禾臉色不變，而是說：“他絕想不到我會在冬天找上門，出其不備才是兵家制勝絕招?！?/br>
    “但風(fēng)險也太大了，利敵不利我?！?/br>
    祁柏說完，掩藏在廣袖下的手輕輕握起，他打量著遂禾的表情，唇顫了下，啞聲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br>
    遂禾幫他順著被風(fēng)吹亂的墨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什么？”

    “只是大乘期的雷劫，我為什么能重塑身體，這樣的事情在上靈界前所未有?！?/br>
    遂禾手指微頓，抬起眼，有些訝然地看他，沒想到他會這么敏感，一下子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

    遂禾笑了下，說：“師尊身上沾滿我的氣味，身上的靈力本源甚至也來自于我，提前得到重塑身體的機(jī)會也在意料之中。”

    祁柏?fù)u頭，“雷劫受天道控制，無緣無故，天道不會這樣做。”

    倘若他真的用祁階的身體一直修煉下去，最后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在一夕之間走火入魔，死在天罰之下。

    遂禾已經(jīng)為天道不容，憑他和遂禾的關(guān)系，天道絕不會輕易給他重塑身體的機(jī)會。

    祁柏的臉色逐漸泛白，他長睫輕輕顫動兩下，難堪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和天道做了什么交易?！?/br>
    遂禾眉梢揚起，望著祁柏的目光多了三分贊賞。

    她的手不由自主摸上他的臉，習(xí)慣性摩挲著他臉頰上淡金色的鱗片。

    “師尊是什么時候想到的?！?/br>
    “……你執(zhí)意要在冬日殺沈域的時候?！彼硢≈ひ?，耷拉下來的耳鰭令他看上去有些狼狽難堪，“你不該為了我同天道交易?！?/br>
    遂禾便雙手捧著他的臉，眼中染上淺淡的笑意，“我不會答應(yīng)天道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師尊何必因此難過?！?/br>
    祁柏的臉色并沒有好轉(zhuǎn)，他咬了咬牙，道：“你所說的有把握，難道賭也算有把握嗎?！?/br>
    “雖然有賭的成分，但我的確有八九分的勝算，這點我從來沒有騙師尊?！彼旌躺裆届o。

    她話音落下，他的臉色更加難看。遂禾搶在他開口前又說：“師尊，我答應(yīng)你，會把沈域的頭砍下來給你，出戰(zhàn)一事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有些時候戰(zhàn)局拖得太久，才是真正的不利。”

    “就一定要賭嗎?！逼畎卣Z氣低落。

    遂禾將他摟入懷中安撫，她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些繾綣笑意，“就算是驚蟄后動手，我照樣需要賭，天道以為冬日會削弱我的實力，但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br>
    所謂的勝券在握，上靈界有幾人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沒有賭的成分。

    仙俠文